翌日清晨,昨夜京都发生的惨案已传遍苏府上下。
苏宣宜一早就被皇帝传召前去。
再回来时,已听闻皇帝撤了京都守卫的职,更让苏宣宜顶替位置。
堂堂镇国大将军,居然沦落到负责京都守卫的职务。这心思,谁都明白。
苏宣宜一脸阴沉,再没了宫宴之后的雄姿英发。
“年儿,陛下这根本就是在拂你和你大哥的脸面!”苏宣宜总算聪明了一回,一回来就直奔风华院,“怎么说你也是郡主,你大哥还是御林军首领,怎么到我这……”
苏宣宜气急,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拍案。
绿萍送上茶水,苏宣宜看也没看,一双眼珠子死死锁着苏锦年。
“爹爹,你先别急!昨日那些贼人都抓获了吗?”苏锦年抿了一口茶水。
“我怎么能不急?今个儿晚上就得上任了!”苏宣宜急不可耐,嘴里含糊地开口。
若一上任,岂不受人耻笑?
再者说了,苏锦誉也进宫入职,北关定要换了主子,他镇国大将军的名号还怎么保?
“爹爹,你自打腿脚受伤以来,从未上阵杀敌吧?”苏锦年话刚开口,苏宣宜的脸便涨得通红。
“年儿,你怎么能这么质疑我?”苏宣宜噌的一下站起,双腿一转,却又不知该往何处去,“扑通”一下又跌坐回去。
“年儿,你也知道我的处境!我若真的坐上守卫首领的位置,那地位和权势就……”
苏宣宜眼见苏锦年无动于衷,索性敞亮说话。
“爹爹,京都守卫首领,职位不比将军低,更何况,不必上沙场就能把握各大官员的命脉,岂不是更好?”苏锦年眨了眨眼睛,低声说道。
更关键的是,京都守卫首领,属于御林军首领管辖。也就是说,他这个老子得被儿子管着。
苏宣宜略有犹豫,“可,始终不是……”
“爹爹,你和大哥各守内外,谁还敢瞧不起咱苏家?”
苏锦年的话属实令他宽心。
苏宣宜这才端起茶杯轻啄了一口。
“现在只怕那些贼人还在京都逍遥!”
“年儿你放心,昨夜你大哥率领御林军来得及时,已将那些黑衣人抓获。”苏宣宜脸上展现出荣耀与自豪。
尽管苏锦誉的本领,皆是从越国侯手底下习来,与他毫无关系。
苏锦年扭头,“无一活口?”
苏宣宜点点头。
“接下来几日,爹爹还得率军多在城里巡逻,千万不能让贼人有机可乘!”
苏宣宜点点头,笑颜满满,放下茶杯起身往外走。
正与上官思睿擦肩而过。
那些贼人的罪名是扰乱秩序,杀害百姓,根本牵连不上上官思睿。
上官思睿和希儿高高兴兴地推门而来,“年姐姐,今日去哪儿玩?”
去哪儿玩?昨日没出事已是万幸。
苏锦年拍了拍他的脑袋,“今日在府里,等会让素娘带你们去书房。”
“啊——”上官思睿小脸一下皱起。
可眼见苏锦年笃定的样子,他也不说别的,拉起希儿的手往外走。
还没走远,左氏和朱氏就气势汹汹地来了。
傍上左氏,朱氏双手叉腰,颇为得意,“大小姐,你非要害死希儿不成吗?”
“你说什么呢?什么叫我家小姐要害小少爷?”绿萍一瞪眼,“不对,他还没有拜过老太爷,根本算不上小少爷!”
绿萍话音刚落,朱氏双唇一紧,“你个死丫头懂什么?老夫人和老爷都同意了,难不成还要你家小姐同意?真是不知尊卑,风华院的二等丫鬟也不过如此!”
绿萍见她急了也不气,仰头轻轻嘲讽了一句,“希儿的奶娘也就这点本事?”
左氏脸色铁青,手里棉手捂子被拽得“呲呲”作响,“年儿,你到底想做什么?”
“祖母不如进屋说?”
苏锦年看向那些旁观的粗使丫鬟。
左氏忿忿往屋里走。
朱氏正要进去,反被绿萍拦住,“大小姐的卧房,你进不得!”
“凭什么我就进不得?”朱氏平日在左家仗着希儿嚣张惯了,如今被绿萍一再压制,气愤不已,抬手就向她脸上砸去。
苏锦年淡淡瞥了她一眼,“怎么,当着我的面就敢欺辱丫鬟?那我若不在府里,岂不是要掀翻整个风华院?”
左氏猛一皱眉。
苏锦年的意思,便是若她不在,风华院出的所有事都得怪在朱氏身上。
左氏赶紧给朱氏使眼色,让她别添麻烦。
朱氏细嫩的手僵在半空中,伸也不是,放也不是。
“年儿,昨夜京都街上大乱,你可知晓?”
左氏看到苏宣宜从风华院出去,明知故问。
“知晓。”苏锦年应声,替左氏斟茶。
左氏抬手却将茶杯直接拂落在地,“昨夜两个娃娃虽相安无事,但我不容许你一再挑衅!今后你不许进福寿院,更不许接近希儿一步!”
“我并未接近,是小皇子愿意和希儿一块儿,难不成祖母要去怪罪小皇子?”苏锦年嗤嗤地笑,“况且昨日若没有我和二殿下,祖母当真以为希儿和小殿下能安然无恙回来?”
左氏见她这般嚣张,提起漆木拐杖狠狠朝地上一捅,“咚”的一声,拐杖上雕镂的精致玄武应声砸地。
“祖母一向偏信生辰八字,那不如说说这玄武落地,是何寓意?”苏锦年浅浅一笑。
左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你这孽子,我说不过你,也懒得和你说!你与我果真八字不合!”
苏锦年冷冰冰地望向她的背影。
好在,早就借着左氏的手解决曹氏和苏芙蓉。
五姨娘也安安分分,唯有苏蕙儿一人作祟。
“小姐,老夫人实在太恶毒了!”绿萍生气地撕着帕子。
苏锦年扬唇,“动不得祖母,难道还动不得朱氏?”
朱氏的得宠,全在于希儿依赖于她。
绿萍顿时明白,欣喜地去扫地上的碎瓷片,再将湿濡的绒毯搬到外头晾晒。
“先去书房,看紧那俩小子!”
府里突然来了一个小少爷,苏蕙儿不可能不出手。
苏锦年从柜子里摸出那本无字天书,收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