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跟你说，出来！”
张子维拍了拍高仙芝的肩膀，起身下了床，径直走出了门外。
在他身后，高仙芝眉头一皱，却也跟着出去了。
外面的雨停了，空气湿漉漉的，虽然是夏天，但今晚的风，却格外的冷冽刺骨。
天上乌云散去，偶尔间有几颗闪亮的星星眨着眼。
张子维走到院边，抬头仰望星空，神情十分恍惚。高仙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天上什么都没有，倒是张子维，这一刻给他的感觉却十分的缥缈，仿佛融入了这片天地一般。
明明是一个人，却更像一个影子，明明就在眼前，却仿佛没有丝毫气息。
两人一前一后站了良久，张子维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回过头，示意高仙芝也坐在跟前的石头上，随后笑了笑，说道：“你想抓我！”
“嗯？”
高仙芝刚刚坐稳，便愣住了，神情惊讶，他没想到张子维第一句话，竟然会这么说，这让他有些难以回答。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见高仙芝一脸惊讶，张子维笑了笑，接着又说。
高仙芝有些坐立难安，别过头淡淡道：“我只抓罪犯！”
“凭什么？”
“凭法！”
“呵，你觉得，你代表的了法吗？”张子维步步紧逼，有些好笑的问。
“自然，我是皇家左探的成员，依法行事，自然代表的了法！”高仙芝义正言辞的说。
张子维依然依然在轻笑，淡淡问道：“皇家左探，又代表什么？”
“当然是代表了大秦，代表了天下百姓。”
见张子维始终一副轻漫的表情，高仙芝皱起了眉头，神色不悦。
张子维依旧是那副表情，背着手摇了摇头：“笑话，天下百姓，天下，你指的是这片天地吗？你可能不知道，就连大秦所统御的这片天地，也不过一座牢笼而已。”
“你什么意思？”
高仙芝不太理解，感觉张子维在戏耍他，神色更加不满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所在的这片天地，相较整个洪荒，也不过一粒尘埃。”张子维神色变得朦胧起来，眼中仿佛又无尽的岁月在轮回。他叹了口气，指了指天上的点点星光，解释道：“你所看到的这片星空，也不过洪荒五部星宇之一，而你脚下的这片大地，也不过星空中的一缕尘光！”
“你说，你代表天下百姓，代表法，整个洪荒五部人族多如沙海，滔天的罪恶，你管的了吗？”
“就算我告诉你我的身份，你依然奈何不了我，且问，你连我都抓不了，凭什么管天下人，凭什么代表法？况且，天道本就有缺，如果人人都遵纪守法，道还是道吗？”
张子维一口气说了很多。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不过对于张子维刚才的说辞，高仙芝听的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他在胡扯些什么。
“你叫我出来，不会是想让我听你的这些无稽之谈吧！我可不是什么鬼神论的信徒。”高仙芝有些生气，这些话实在太玄乎了。
张子维也不着急，不慌不忙的绕到了他的身后，手中闪过两道白光，没入到了高仙芝体内：“不管你信不信，有些东西，都是存在的，包括张子维，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甚至不属于这这一片星空。”
高仙芝神色大惊，他的身子竟然动不了了，不仅动不了，就连话也说不出来。
与此同时，更让他骇然的事情发生了，一股暖流从他背后顺着体内的穴门涌入，强行贯穿了他的经脉，最终汇聚到了会冲穴。
高仙芝大惊，使劲的抵抗这股暖流，他总算知道张子维要做什么了。这是准备引爆他体内的剧毒，加快他的死亡。
要杀他！
只是，他是怎么看出来自己身体有问题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高仙芝用力挣扎，想要冲破张子维的禁锢。
“别抵抗，你体内的毒不驱除，下次发作，以你目前的修为是压制不住的，抵抗只会加速死亡。”张子维单手贴在高仙芝背上，手掌被一团白光包裹着，淡淡笑道：“我是在帮你祛毒，真要杀你，我一个念头即可。”
高仙芝头冒冷汗，一个念头，感觉到体内那股霸道的暖流，他竟然有些信了。
没多久，高仙芝“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黑色的血，但他却惊奇的发现，身体比之前轻灵了很多，不由得看张子维的目光有些怪异，跟见了鬼一样。
神色掩饰不住的三分敬畏，三分复杂，和四分震惊。
“你们这些人真的很烦，不想理你们非得缠着我，简单的跟你解释一下。我是个杀手，从我记事起，手上的血便没停过，有人族的，也有太古生物的，那些所谓的仙，也杀过不少。父神说，我是杀手神朝未来的主人，将来注定要杀到天道崩碎，洪荒逆乱。”
“那时候我不懂，真的不懂，一年，十年，百年，死在我剑下的人多到数不清。望着一具又一具尸体倒在血泊中，我会嘲笑他们太脆弱，不堪一击。”
“直到有一次，我接到委托杀了一个妇女，很成功，那个妇女死在了我的剑下，但是她的女儿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咬了我一口，我很诧异，她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我甚至问她为什么不怕我，也不哭？你知道吗，呵呵，她对着我笑了，然后冲到我手中还在滴血的剑中，倒在了妇女的怀里，而我在那一刻，居然害怕了。”
张子维长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接着回忆道：“从那以后，我开始质疑自己，慢慢的我发现，原来我所杀的，大多数都不是恶人，是父神骗了我，千年转瞬即逝，期间我闭死关，反省自己，开始厌倦这种生活。”
“后来我折断了剑，望着沾满鲜血的双手，毅然决定离开那个充满杀戮的家，我知道，只有这样，或许我才算真正活着，而不是一具只知道杀戮的机器。我逃走了，却遭到了家族无尽的追捕。”
“那一战，又杀到星宇崩碎，最终，以我自废修为落幕。保留着最后一缕残缺的意识，我用破界符脱身，掉落到了这座牢笼里。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我被琳儿救了。”
说罢，他看向一脸不解的高仙芝，伸出手来，一团炙热的火焰扑腾一声出现，问道：“你觉得，我是在胡扯吗？”
看到这一幕，高仙芝吓懵了，眼珠子瞪得老大，不可思议的望着张子维手里的那团火，惊为天人。
这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就像变戏法一样。
“我知道你想抓我，可是，我现在只想安静的做个普通百姓，不要打扰我的生活，请你离开这里，行吗？”张子维说罢，目光有些闪烁，虽然只是七八年，但这七八年的普通生活，却足以比得上往日千年。
高仙芝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今晚的这一切对他来讲过于震感和离谱，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