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暮雪自始至终都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甚至陆离离开的时候还看见她冲自己笑了一下。
暮雪还是站在树底下，树叶间隙见漏下几丝月光洒在她的衣裳上，有好看的月影花纹像在空中浮动一般。
只是，那个花纹他好像在哪见过。
时间没有给他多加思考的机会，他用尽的全身的力气往前方赶去。
今天的夜色很美。
漠北和大夏国土的交界处，地形宽阔平坦，多高山多深谷。每逢晴朗的夜晚这里是水光连天，禾水河面上处处都是细碎的灿烂星辉，像是一袭通往大海的星河。
这是暮雪第一次来这里，也是第一次有时间静静地欣赏一副碧海碎银图。
她回头望了望陆离建也去的身影，微微的笑了。
白衣女子的剑从最后一个暗卫的身体里拔出来，血浆顺着她的裙角滴滴答答的落下。
暗卫们近乎全军覆没，而七秀坊的女子们损失也不小，零零散散的站起来。
有的伤太重，半个肩胛骨都快被卸下来，翻出来的碎肉和白骨依稀可见，身上各处的剑伤或长或短，极其狰狞。
稍微轻点的也是四肢近废。
她们厉害，到底太年轻了。
楚陌握着手里的剑，警惕的看着她们渐渐合拢的圈，随时准备好转腕调剑，斩杀来着于剑下。
突然，包围圈被打开一个缺口。
一尘不染的白纱女子走了过来，轻轻一笑说不出的温婉美妙。
楚陌亦剑尖对准暮雪的方向，一言不发。
如果对方不先动手，他也决定不会先动手。为的是给陆离他们争取时间，更多是他觉得，无论自己先不先动手结果他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对于死亡，他好像感受不到太大的畏惧。
可能是因为怀里的那尊小木雕。
末了，他弯起嘴角。明明和这个木雕什么关系也没有，但他就是觉得有关系。
暮雪颇为惋惜道:“我们也从未想过要杀您，主上派我过来是向您要两样东西。您如果把东西给我们，也不至于逼我出手。”
说着，暮雪缓缓举起手里的小剑，看似随意的对着楚陌扫了几下。
须臾间，剑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流对着楚陌横扫过去，站在他后方的一位小姑娘很不幸的被这气流直接弹开数丈。
楚陌连退数十步，背抵着一棵老树才停下来。
他忍不住赞叹，好厉害的剑，这就是高手吗？怪不得这帮女子能轻易的斩杀他暗卫数百人。
远处暮雪持剑又向他挥剑过来，楚陌不再迟疑，运用雨霖步躲开了这一击。
剑气极厚，生生劈开老树半边。
场上的女子们都没有要帮忙的意思，退到一边开始处理伤口，时不时的往这边望一眼。
雨霖步是南楚皇室都会的一种疾步功法，顾名思义，是在细细的细雨中的竹杖芒鞋轻胜马的轻松；是狂风暴雨中那莫听穿林打叶声的闲适，总之，他用起来很适合。
暮雪来之前总做功夫，知道楚陌会用这套步法，在他绕身准备穿过暮雪防线的时候，楚陌其实就已经败了。
暮雪高高把剑举起，剑很小并没有显示出多么气势磅礴，其间的剑气确定难言穷尽。这道剑气正好打在楚陌身上，他被这强悍的力量击退到一个大树底下。
全是都是疼，衣裳被剑气割开了数到口子，又细又密又深。好像连骨头都感受到了这股恐怖的力量，一齐泛着疼。
楚陌捏起一把冷雪成团塞进嘴里，抬起衣袖挡在下颚处，吐出来，如是重复四五道。他重新放下衣袖，身后多了一对夹着血水的雪团。
这是他的尊严，从小养出来的习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