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蛋蛋虽然看起来比同龄人要成熟,可终究还是少年人心性,也许是他真的把金翠莲当成了玩伴,很快就和金翠莲嬉闹起来。
“莲儿姐,今天我带你去一个别人不知道的粪坑,那里的粪,有两丈那么深,里面还能捞出来一些人骨头呢。”
“哎呀你这小胖子,是不是故意讨打,我这儿正吃饭呢,恶心死了,弄得我吃饭都不香了,不行,把你碗里的赔给我。”
“不给,不给,就是不给,你这胖婆姨是猪啊,怎么那么能吃。”
“你叫本小姐什么?!看打!!!”
“啊......痛......”
吃过了早饭,两人提了粪桶,蛋蛋带着金翠莲来到一处高墙大院所在。
门口站着两名守卫,不同于普通白马帮众,那两名守卫的衣服上,都写着一个大大的“牢”字,一看就能明白,这里应该是白马帮关押犯人的地方。
那两名牢房守卫,也如同总舵门口的守卫一样,并没有盘查蛋蛋,却让金翠莲出示了身份信物,登记过后才放她进去,看来这里的安保强度,比总舵还要严。
从大门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普通的瓦房,这里应该是狱卒平常办差的地方,蛋蛋走在前面带路,金翠莲跟着往里走。
又迈过一道门。
是一片较为开阔的校场,正中间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砖石铺成的台阶通向地下。
一阵阵鬼哭狼嚎,时不时从洞里面传出,让人听了毛骨悚然,想必这下面就是关押犯人的囚牢,蛋蛋似有些害怕,加快脚步,赶紧穿过了这里。
继续穿过一道门,来到一个小院子,金翠莲顿觉神清气爽,刚才有些紧张压抑的心情,豁然开朗。
这院子虽然不大,却满是繁花翠竹,极为鲜艳。还有奇石盆景,也被摆放得错落有致。不同于白马帮其它建筑那般简洁肃杀,这里就像是一个文人雅士精心打理的园林。
几乎所有人一进来,都会感到心神安宁,尤其是女修,可能会更加喜欢这里的清新雅致,让人不由得就想看看,这里的主人,究竟是个怎样的高洁雅士。
“波叔,波叔,你的花该施肥了。”蛋蛋大声喊道。
屋里很快就有了回应,“你这黑小子,又来诓骗我粪池里的东西,这个月才过了一半,你就来了三次,我的花都快被你烧死了。”
先是传出一个有些愠怒的男声,接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
这个男人看起来有五十来岁,头发和胡须有些花白,面庞却极为俊朗,一副书生打扮。
一出门见还有金翠莲这么一个年轻姑娘,立马就不理蛋蛋,反而对着金翠莲拱了拱手。
“这位姑娘面生的很,想来应该是新来的吧,小生姓吴,名波,字扎兰,是这牢房的大管事,不知姑娘芳名,小生可有什么能为姑娘效劳的。”
金翠莲看不透此人的修为,只觉得深不可测,至少比梅苏苏表面上的修为,还要高上不少,应该有后天八九重。
可这老头一大把年纪,却一口一个“小生”,嘴上甚是轻挑,眼中还闪烁着诱惑、贪婪的目光,那潜台词就好像是:跟叔好,叔带你吃香喝辣。
面对吴扎兰的循循善诱,金翠莲非但没有高兴,反而觉得很恶心。
其实,这事若发生在昨天,她觉得自己肯定会欣然接受,找这吴扎兰做靠山。可她昨晚见识了梅苏苏的手段,又自觉卷入了一场涉及金丹期的大阴谋,她的眼光就不由得高了不少,居然有些瞧不起这些后天八九重的“小角色”了。
“前辈抬爱,令小女子受宠若惊,小女子只不过是蛋蛋手下的一名小跟班,吾之贱名,就不劳烦前辈记挂了。”
金翠莲拒绝得斩钉截铁,没留一丝情面,她觉得,自己既然上了梅苏苏的贼船,梅苏苏还有求于她,就不怕这些小角色使绊子。
那男人尴尬地笑了笑,见金翠莲对他不假辞色,倒也没有失了读书人的涵养,“刚才是小生莽撞了,我这就给姑娘赔个不是。”说完竟然真的略微欠了下身。
“你这黑小子,居然收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做跟班,还真是艳福不浅,今天看在这位姑娘的面子上,我就给你三十桶粪,不需要你施肥,待会儿你只需要把那口水缸,灌满灵泉水就行。”
说完转身走进屋内,临进门还不忘给金翠莲抛了一个媚眼......
金翠莲无语。
蛋蛋和金翠莲来到一处粪池,蛋蛋说,每天有专人,负责从各个牢房收集粪桶,最后都倒入了这个粪池,听说有些囚犯死在牢房里,尸体也是直接扔进这里面的,所以这个粪池,比其它粪池都要臭的多。
依旧是蛋蛋舀粪,与昨天不同的是,金翠莲这次开始试着担粪,虽然她有后天境修为,担起来还是显得尤为吃力。
倒不是粪桶太重,而是因为,这粪水里夹杂着尸水,实在太臭,比昨天的臭了不止一星半点,熏得她无法呼吸。
心理和生理的双重不适,使得她游走在崩溃的边缘,担起粪桶来,脚步虚浮,踉踉跄跄,连蛋蛋都不如。
好不容易担完了三十桶粪,蛋蛋和金翠莲都交完了今天的任务。
还了粪桶,换了水桶,两人又开始挑灵泉水。
蛋蛋问金翠莲:“莲儿姐,你为什么不告诉波叔你的名字啊?”
“因为他一看就不是好人。”
“你肯定对波叔有什么误会,我觉得波叔是个大好人。”
“为什么这么说?”
“首先,我每次说要帮波叔的花施肥,不管波叔的花需不需要施肥,波叔总会给我几十桶粪。”
“就这些?”
“还有,他这个人特别爱帮助那些姐姐、阿姨、婶子们。”
金翠莲一听,重点来了,急忙问:“你可曾亲眼见过他帮助那些女人?”
“见过,见了好几次呢。”蛋蛋信誓旦旦地说。
“那你具体说说,他是怎么帮人的?”
“我曾亲眼见过,波叔对一个苦着脸的婶子说,‘姑娘,谈恋爱吗?要坐牢的那种哦。’
那婶子就跟着波叔进了他的屋子,过了一会儿,那婶子从他屋子里出来,变得红光满面,看起来开心极了。”
金翠莲听了,顿觉无语,又好气又好笑。她恍然大悟,怪不得蛋蛋第一次见她,就对她说了那么一番不着边际的话。害得她以为,是遇上了什么大人物,想以坐牢威胁她,要对她玩弄潜规则。
“所以你就学他,对我说了同样的话?!”想起当时的情形,金翠莲有些恼怒。
蛋蛋却丝毫没有察觉,兴奋地说道:“对啊,当时我看你在哭,就对你说了那句话,你一下子就变得很开心呐,波叔这句话好神奇哦,下次梅姨不开心的时候,我也跟她这么说,哈哈哈。”
“你笑个屁!”金翠莲气得牙根直痒痒,弹了蛋蛋一个爆栗。
“痛,你干嘛打我!”蛋蛋痛得眼里流泪。
“你听好了,你那波叔,不是什么好人,以后离他远一点。还有那句话,再也不要说了,尤其是对梅姨,否则我听见一次,就打你一次!”金翠莲威胁。
“嗯......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