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仙宗内走出一位老者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毕竟方才鸢玳一过来,大家都安静下来了。
老者胡须花白,一只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拿着竹简,神情厉然。
光是这第一眼印象,长宁就知道不是个好说话的。
身侧的红花以夭发挥自己的所知,给长宁小声介绍。
“他是我们红花族最严厉的五长老,也是仙宗里的讲师。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不过咱们只要不惹事他就不会注意的。”
同样小声的长宁,眼底带着点戏谑:“我向来不主动惹事,倒是你,可别让他小瞧了神女身份。”
目光总是不经意放在此处的鸢玳看到两人小声说话的模样,冷哼一声,她这次来,是为了结交帝神身边小神君的,至于那红花以夭,根本不值得她多费心思。那跟在红花以夭身边看不出是何修为的女子,更不值得她注意。
五长老目光扫了一圈,看到红花以夭的身影倒是惊了下,族长并未说今年神女也要进学啊。再看看其他来人,即便年岁不大,却也能看出不是等闲之辈。外面说得那些传闻,他也听到过,也没当真,现在看来,怕不是空穴来风。
这群人当中,兴许还真的会有帝神身边的小神君。
将人带入仙宗分配好住处后,五长老左思右想一番,还是去了趟九霄云殿,先禀报了仙帝绛云谷的进学弟子情况,又去了一方境外求见帝神,结果只见到了帝神麾下的云司仙君,把事情给云司说了一遍后,他心中其实是很不屑靠后门这种做法,可九荒帝神乃这六界尊神,其他的小神君他可以佯装不知严厉以对,这个后山太强横的却不敢。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晓得哪位才是正主,要是不经意间将人得罪了,只怕是红花族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他首先是红花子民,其次才是讲师。
心中还想着知晓那小神君之名后,便敬而远之,谁曾想云司仙君听闻他所说后,摇头笑了笑,说:“先生无需担忧,小殿下去绛云谷乃心中喜欢,便是帝神也做不得主,她不愿先生和同窗念着帝神身份不敢接触于她,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小仙将她的名字告知别人,这一点,小殿下做的极好,想必先生也能看出来。”
直到从一方境回到绛云谷,他还是晕晕乎乎的,翻开书简看着讲学的内容,良久才回过神来,想了一下这十方的流言,虽都知道九荒帝神身旁有一小神君,却从不知晓名字。先前以为是帝神不愿旁人知晓,云司仙君一番话他才明白,哪里是帝神的缘由,分明就是那小神君心如明镜,看得清楚。
也是,九荒帝神教养大的孩子,哪里会差,又怎会差!
这般想着,五长老对这位传闻中的小神君是越发的看好了,尽管小神君是谁都不晓得。
日子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歇了借用圣物的想法后,长宁平日里除了进学,便是在院子里看书。绛云谷给他们这些前来进学的小神君们安排了住处,大家是不会随意串门的。都在潜心修行已经查看书卷。
当然这一点对红花以夭来讲不大现实。
她本就不是个好学的,进学已经非常痛苦了,休息时让她翻书看?做梦!红花族内也没有人会跟她玩,毕竟身份摆在那儿,是以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跑来找长宁。
四月初六,恰巧是逢休的日子,一直盼着这日子的红花以夭大早上就跑到长宁所住的院子,与她住的地儿不同,这里是竹居,原本不在进学弟子所住庭院的范围,怎料今年人多,族长就将这院子腾出来了,又在她好说歹说下,让长宁住了进来。
院子不大,如其名,都是绿竹,摆着一张石桌,周围还有少许的花卉,说不清名字。屋里倒是简单许多,一楼除了一块屏风便是桌子,沿着楼梯上去,二楼要精致些,一棵古树穿透屋子,直参云霄。据红花族书中记载,这乃是绛云谷年岁最老的一棵树。
二楼靠窗处有一处软榻,约莫二十步远的地方是一块小阁楼,两侧通透,立着一道秋千,秋千上藤蔓缠绕,蕴含仙气,不是什么寻常之物。秋千旁有一个小木桌,上面放着茶壶和藏青色的瓷杯。
红花以夭上楼便看到悠闲的坐在秋千上拿着盘子吃糕点的长宁,身边也没个什么小侍女。
“你来了。”头也没回,长宁笑意盈盈的说着,从她这个方向看出去,恰巧能够看到院子里的状况。所以红花以夭只要踏入这院子,她就能知道。
凑到长宁跟前,在她盘子里捡出一块糕点,红花以夭问:“你不是想去看红花族的护卫嘛,今天逢休,族中也没什么大事,就带你去看看。”说着,咬一口糕点不住点头夸赞,“你这糕点不错,就是少了点,谁做的?”另一只手又拿了一个。
红花族护卫这件事,原本长宁是不知道的,但既然是在绛云谷进学,夫子必然会讲一些红花族的事情,那位护卫便是红花族史册上的一个人物,夫子虽未细讲,可长宁也能从他的口中听出对那人颇为尊敬,这才求到了红花以夭面前,让她带自己去看看。
两人早就约好了时间,这会儿红花以夭过来,就是带她去看。
原本只剩下两个的糕点又少一个,长宁伸手将最后一个塞进肚里,回答:“红豆豆做的。”
“红豆豆做的糕点是真的好吃,就是这名字不大好,与帝神招的那位厨神名字一样。”红花以夭一边吃一边说着。
长宁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又默默地收回目光。
没有注意到长宁脸上的神情,红花以夭抬手将屋内的椅子放在自己跟前,满意的拂了拂衣襟坐下,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啧了一声。
“怎么了?”长宁从秋千上下来,坐在她对面,扬眉。
红花以夭撇嘴:“你说你不爱喝茶怎么还每次都这样为难自己,莫不是你当真有什么受虐倾向?”
斜匿了她一眼,长宁悠然自得的将茶壶中的茶换成凉水,倒入瓷杯喝了一口,朝她咧嘴一笑,“你看我像吗?”
“......”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