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清微微颔首，抬了抬眉眼，“你不若还是坐着。”
冉冉原本还想义正言辞的说一声不，却见子清言语定定，瞬间没了气势，只得乖乖点头。
算了，随它去吧。
冉冉心一横，咬了咬牙。
想来帝君即使看到册子也不知道是何人留下，她又何必在这边掩耳盗铃。
再不然，左不过，左不过认出也咬死不认便是了……
心下盘算几番过后，冉冉安下心来，随手拿起桌案上的茶杯，把玩了起来。
“这茶杯……可有何特别之处？”
冉冉把玩着茶杯，没想到原本应在灶边的子清突然靠近问她，倒是让她一个措手不及。
“没……没什么特别。”
手中的茶杯滑了一下，冉冉感觉自己的舌头有些打结。
子清看了她一眼，拂了拂衣袖在她一旁坐下。
冉冉紧了紧手中的茶杯，觉得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太过安静，于是赶紧寻了个话题。
“帝君……是否经常下厨？”
子清愣了愣，大约未料到冉冉会问起这个，但还是如实答道。“妙严宫并无火房。”
冉冉咦了一声，道出心中疑惑。“我见帝君手法娴熟，还以为帝君……”
子清沉了沉眸子，轻声道。“或是书上见过，便记下了。”
冉冉干笑两声，奉承道。“帝君真是记忆过人。”
子清并未接冉冉的话，默了一会儿，道。“汐桐早间煎了辛夷花水给君墨，想来过两日他便可无碍。”
原来帝君都知道……她刚醒来，一下子还未来得及吩咐汐桐煎药之事，帝君倒是都替她安排好了。
思及此，冉冉迟钝了好一会儿，方才点了点头。
“冉冉。”
“嗯？”听到叫唤，冉冉反射性地抬头，对上的是一双好看的眸子。
褐色双眸静谧深沉，仿若云壑，又似雾霭，让人忍不住想要透过云雾，看清里面究竟盛着些什么。眸子的主人清冷遗世，偏生又让人感受不到丝毫凉意。
这是冉冉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盯着子清的眸子看了许久，久到最后竟仿佛有些舍不得挪开自己的目光。
“冉冉？”子清见冉冉盯着自己有些出神，睫毛不期然地颤了颤，眸中褐色渐深。
子清的再次叫唤让冉冉回过神来，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冉冉下意识皱了皱眉，抱歉道。“帝君，冉冉失仪了。”
子清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淡淡道。“本君面前，冉冉无论做什么，都算不得失仪。”
冉冉怔了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
一阵寂静过后，子清又添了句，“过两日，本君会离开丹穴一段时日。”
冉冉心下咯噔了一下，面上却如常笑道，“也是，帝君多日未回妙严宫，想来是有许多事要料理。”
子清目光浅浅落在冉冉身上，并未反驳，只道。“本君要去人间一趟。”
人间？莫不是……
“帝君可是为了芳华上神？”
子清微微点头。
冉冉心道。
这天界的仙家都觉得帝君不好相与，不外乎两大缘由。一来帝君数万年长居妙严宫，从不与任何仙家有来往。二则帝君法相肃穆端冷，颇有原则，再加上他言语不多，寻常仙家自是觉得他甚难相处。但她慢慢发现，其实帝君只是喜欢清静，并非传说中的那般冷面无情。
就像这次，帝君为了救芳华上神，还要去人间寻那薰华草。
“帝君。”冉冉凝思了一会儿，迟疑道。
“帝君可否带冉冉一同去人间？”
子清眼中闪过微微讶异，语调不觉柔了几分，问道。“为何？”
“冉冉曾答应过时若，要替她想办法救她娘亲。”冉冉顿了顿，认真道。
“既然人间能觅薰华草，冉冉岂有不去之理？”
“好。”
冉冉脑海中还盘算着倘若帝君拒绝她，她该如何应对，却不料对方倒是直接爽快地应承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