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越近,也越发没有那么冷了......
朗畅的脚步阻滞在这建筑的门前,它古色古香,两根棕红色圆柱撑起的琉璃金瓦,怪不得从远处瞧着,是橘色的光,门两侧的雕花木窗也格外雅致。
这缃瓦朱甍说不上气派,却也称得上巧夺天工,只是与那冰冷的站台......格格不入。
朗畅环顾,目光顿在门上的五个大字,双眉紧蹙,抬起食指嘟囔着嘴唇,蠕动着就要念出来了,又无力垂落。
也不怪他,这上面的字体没个上千年,也有几百年了,畅爷......确实不认识......
“呼——”他长吁一口气,瞥了瞥站台上依旧没有动弹过的那些“人”,又一身哆嗦。
嘴里念叨:“管不了那么多了!”
乍然,屋里灯火通明,哦不,准确的说,他并没有看到任何发光的灯具,只是如白昼一般亮堂,里面同样古风依旧,红木老钟表,黑皮沙发质感十足,朗畅心头的恐惧散去几许。
“嗯?楼梯?”
眼前赫然出现的盘绕楼梯令他又惊又喜,随即大步流星,眼看就要迈上去了......
“你要干什么?”
一个声音从后背传来,吓得朗畅如泥塑一般,徐徐转身......
二人,相对而立。
朗畅进来时,竟没有瞧见,门的一侧,有个吧台,说话的正是不知何时,出现在吧台里的女子。
她也就二十出头,长发微卷,红唇娇丽,美得冷艳,只不过,这个人的眸子里充满漠然,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懒得给,真是空有傲人身材、凝脂肌肤。
朗畅缓缓走来,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见她面色红润,不似站台上那些牛鬼蛇神,才放下戒备。
凑近一些,压低了嗓子:“姑娘,你是这儿的工作人员吗?”
她柳眉一蹙,嫌弃地后撤,看他不太聪明的样子,随便“嗯”了一身,便坐下了。
“我跟你说啊,”朗畅的身子探的更近了,“有......有鬼呀!”
此话一出,女子刚刚拿起的茶杯停顿,虽未抬头,眼皮却撩起来盯着他,瞳孔里没有半点害怕,倒有几分不可思议。
“你.....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朗畅顾不得多想,就要上前拽着她跑,“快快快,那儿有楼梯,我也算半个警察,你相信我,跟我离开这儿,太危险了!”
“嗯?”朗畅一声闷气。
怎么拽不动?一个八九十斤的小姑娘,他畅爷怎的拉不起来呢?
回头间,女子依旧坐得纹丝不动,上下打量他,齿间蹦出她的疑惑:“你......是人类?”
朗畅霎时觉得头皮发麻,微颤的手掌松开她,龇牙苦笑,唇舌打架:“你......你这么问......的.......的意思是......你......不是人类?”
他的嗓子已经干燥到没有口水可咽了,女子微妙的表情更让他毛骨悚然。
此刻,他不想听到这姑娘的任何回答,以迅雷之势跑向楼梯,就在手刚刚攥住扶拦时,似有一股电流在体内游走,随即......双目漆黑。
......
“雪宁姐,他真的是人类啊?怎么跑到我们这儿的?”
“不知道。”
“那他是来干什么的?诶?他晕之前和你说什么了......”
雪宁听得头疼,转身回到自己的吧台,抿了一口冷茶。
朗畅似是被吵醒了,微微张开眼眶,一男孩儿正扒在他脸前端详,吓得他猛得弹起,随手抡起沙发上的抱枕,架在胸前,吭吭巴巴蹦出几个字:“你你......你们是......谁?这......这到底是哪里啊?”
男孩被确实也被他这夸张的反应吓够呛,一手捂着胸口,拍拍自己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这家伙,让区区人类吓够呛!”
朗畅此刻更加断定,这个世界里......人,是异类。
“你别怕啊,我们呀......对你没兴趣!你只要别往出跑,就没事!”
抱枕还架在他身前,显然他的故作镇定确实演得很烂......
“这是哪儿?你们......是什么人?”说到这儿,又低头嘟囔,“不对,是什么鬼?”
即便是蚊子般细小的声音,雪宁也听得清楚,一转头,那双眸子里似有冷箭,畅爷怂了,假装没看着。
男孩一屁股坐到朗畅身侧,神动色飞,许是新鲜的缘故吧,“我叫薛为,那是雪宁姐,至于这是哪儿......你进门时没看见吗?”
他这么一说,朗畅倒是想起了门上的那五个歪歪扭扭的古文,他骨碌着眼睛,放下手中的抱枕......
“我叫朗畅,嘿嘿,”见他没有恶意,畅爷开始油嘴滑腔起来,只是那笑容僵硬,甚是难看,“我......才学浅薄,对对对,才学浅薄,实在看不懂那几个字是什么?”
“嗬!”雪宁没抬头,只是一声冷笑。
薛为听罢,拿起畅爷的手,一阵凉意从指间袭来,朗畅想要缩回,却瞅见他灿烂的脸,便乖乖地看他在自己手上写什么。
“灵!魂!中!转!社!”
松开朗畅的手,薛为扬着下巴,自鸣得意......
即便知道了这名字,朗畅依旧云里雾里,不禁挪远了些:“这......么说,你们都是......灵......魂?”
“啧。”雪宁不耐烦地走来,吓得朗畅只得往薛为处躲藏,毕竟在这儿,也就这个十八九岁的孩子,更有人情味。
“嘻嘻嘻......”薛为掩嘴偷笑,“我雪宁姐最讨厌别人叫她鬼呀、魂呀的!”
“哦,不不不......不好意思啊!”朗畅卑躬哈腰,毕竟溜须拍马这一套,到哪儿都是有用的。
雪宁白了一眼,依旧那张冰冷的脸:“说吧!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对对对,来这里的,可都是灵魂!”薛为道。
“我哪知道,坐地铁回家,莫名其妙就到这儿了!”朗畅也满腹委屈。
“咦?你是不是已经......死了?”薛为疑惑,“不对,手是温热的!”
“诶你这小孩儿,不带这么咒人的啊!”
二人你一句我一嘴。雪宁懒得听,转身间慢条斯理地说:“等社长回来,消了记忆,赶紧送回去!”
朗畅眼里霎时有了光彩,提着笑肌:“什么?你的意思是我还可以回去吗?等等......什么叫消了记忆?你说明白......你......”
骤然,门徐徐而开,顿时一股凉意袭来,朗畅的话,卡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