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丽的晚霞,宛若打翻的颜料水,随意洒在空中,朗畅几个健步,踏入警局,身后......彬蔚安步当车,一本正经。
“诶呦畅爷呀,您老去那儿了,电话也打不......”
苏羡正拍上朗畅的肩,发着牢骚,见着彬蔚,灿容收敛,声音戛然而止,良久......才问:“这位......”
“哦,”习惯性瘫坐在椅上的朗畅差点忘记,放下二郎腿开始热情介绍,“彬蔚,你见过的......丰霖集团停车场。”
苏羡点点头:“我知道,他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嗯,”彬蔚没等朗畅回答,就应下了,“麻烦你......”
“没事儿,”朗畅插到彬蔚身前,打断了他,“额......叶知南的案件复杂,所以我请他来......当我的顾问!”
苏羡与彬蔚几乎同时瞪圆了眼,直勾勾盯向他。
“畅爷......你不就是顾问嘛!”来送报告的小满,打破这凝结的空气。
朗畅不以为然,接过报告,挑眉道:“怎么,就许你们拉我做顾问,不许我自己再找个顾问啊?放心......工资我开!”
他拍着胸脯说罢,还不忘给彬蔚来个媚眼儿。
彬蔚扭头,鼻息呼气,翻了个白眼,无奈......在这里,他只能听朗畅的!
“工资?”苏羡抿嘴,悉弄他,“你发的起嘛?”
朗畅听出了这小子暗示人家的黑色超跑,一抡胳膊搭在彬蔚的肩膀:“你懂什么,我们是好兄弟!”
彬蔚本想一扭肩甩开,却不知为何,身体不听使唤的乖立,心头也似有触动,“兄弟”一词,于他而言,已是很久很久以前,丢失的东西了......
“行行行,畅爷你说了算啊!”苏羡含笑的眼虽看不透,也懒得深究。
朗畅依旧不修边幅,倚坐在桌边,饮尽一杯白水,翻动报告:“你们......分析会开完了?”
“嗬,”苏羡叉腰,“你什么时候参加过分析会啊?”
“这不有你给我总结嘛!”朗畅语气不羁,却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报告,一旁的彬蔚坐在小满推来的椅子上,打量一圈。
“嘶——”报告停留在一页,朗畅助读的手指也顿住,猛的直立。
苏羡给彬蔚递过一杯水,扭头,他的反应似乎在意料之中......
“看见了?”苏羡道。
朗畅连起眼皮,瞳孔瞪得极圆:“叶知南......患有血癌?”
彬蔚刚递到嘴边的水杯僵硬在原地,与朗畅四目相对,同样大吃一惊,只是他的表情没显露多少。
苏羡叹口气:“没错,就算积极参与治疗,也活不了一年!”
“这么看的话,凶手......并不知道她有病。”一旁的小满分析。
“不一定!”朗畅与彬蔚几乎同时开口,又看向对方,朗畅接着说,“除非......凶手要她死的心,很迫切,等不了一年!”
彬蔚垂目,喝了口水......
朗畅得心应手地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转动椅身,指指案情分析图:“说道说道吧!”
苏羡点头,正颜厉色,走到黑板上的人物线前:“就目前了解的情况而言,叶知南,死因是氰化物中毒,在一间只有她的密室里!走访公司,虽然年轻,但是个说一不二,要求十分严格的继承人。”
“叶臻达,丰霖集团创始人兼董事长,独独疼爱叶知南一个孙女,曾通过遗产公正,称自己死后,所有的股份由叶知南继承!”
顺着他的笔连到叶斯远的照片处:“叶斯远,死者二叔,公司的人说他老实憨厚,善待下属,很得民心,案发时不在本地,且已出差一周,作案的可能性不大,但此人有动机,不排除雇凶杀人!”
“许夏和叶锦书分别是叶斯远的妻子和女儿,女儿研究生刚刚毕业,在公司里实习,和公司的其他人没什么交道,至于许夏......职位和叶斯远一样,项目负责人,在公司话语权甚至超过了他老公,是个女强人.......”
朗畅双手盘于胸前:“她一个儿媳妇,怎么会在叶氏家族企业里,比丈夫还有话语权?”
“因为许夏......是智晨科技的千金,当年丰霖集团还未有现在的成就,许夏对叶斯远一见钟情,硬是嫁给了他,为此,丰霖集团获得了她娘家不少帮助。”
“这就说得通了......人际关系呢?叶知南有没有仇人,或是感情问题?”朗畅摸摸下巴。
“没有,她一心扑着事业,没有恋爱,甚至……交心的朋友都没有,就连合作伙伴,也都是点头之交!”
朗畅食指与拇指搓着下巴的胡渣,许久没有说话……
“畅爷?接下来......我们怎么下手?”苏羡歪嘴一笑。
“哟,”朗畅开始油腔滑调,“今儿都忙忘记了,还未恭喜苏局高升啊!”
说罢,还双手作揖,身旁的彬蔚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无辜的双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毕竟他冷惯了,旁边的人一旦熟络,自己便开始胸中无数......
“你可别挖苦我了,”苏羡推搡开他作揖的手,“要不是你不愿意入警籍,这摊子怎么能扣在我头上?”
“嗬嗬嗬......”朗畅傻笑蒙混过关,无意间与彬蔚对上了眼,心想着在中转社自己没少吃他的苦头,现在,是时候使个坏了,“诶?苏局,你不是问接下来怎么下手吗?这儿有个又帅又高的顾问呢!”
彬蔚的喉结,极微小的上下蠕动,面容依旧没有丝毫波澜。
“彬蔚先生,您觉得......这案子......”苏羡也不见外,直接开问。
看他们两人目光如炬,彬蔚缓缓放下水杯,开了口:“叶知南既然得了绝症,一定会去医院检查并留下病例,你们去查一查,如果能查到,那别人一定也能查到,并且......留下印迹......”
朗畅谄笑的脸一点一点收拢......
“还有......叶臻达为何要将遗产全部给叶知南,却不给儿子一分,需弄清楚,恐怕这个......是这起案子的关键!”
苏羡缓慢点头,嘴角一点一点上提,“啪!”拍了朗畅一把,竟还吓了他一跳:“不愧是畅爷挑的人,一针见血啊!”
朗畅皮笑着,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建议与自己所想......一模一样。
彬蔚颔首,嘴边似笑非笑,原来夸赞......可以让任何冷漠的人,心中泛起点滴涟漪......
......
出了警局,朗畅总忍不住瞟一眼彬蔚,再瞟一眼......
“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我需要帮忙办理公证?”彬蔚竟先开了口。
朗畅笑着叹气:“哎……程序这个东西,最麻烦了,我呀......一定给你弄好!”
彬蔚点点头,没再说话,须臾,朗畅道:“司机黄浩,你怎么不提啊?”
“解释不清楚的事,提他干嘛?”彬蔚目视前方。
“倒也是!”
天幕已暗沉,二人齐高并肩的剪影,一个跅弛不羁,一个雅人深致,就这么慢慢地、慢慢地走向择谷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