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灿灿身边的何溢佳和陶也,吴狩已经见过不止一面了。还有一位女生却是生面孔,长得矮矮胖胖的,戴着很厚的眼镜片,吴狩估摸着应该就是阳灿灿宿舍那位未曾谋面的室友了。
“姐。”吴狩朝阳灿灿打了声招呼,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他可是亲口跟阳灿灿说过晚上要宿舍聚餐的,现在却跑来和孟诗瑶共进晚餐。也不知道刚才孟诗瑶抓着自己的手,有没有被看到,不然这想不让人误会都很难了。
“吴狩,别让几个学姐都在这站着了,先带我们过去落座吧!”阳灿灿的话听不出丝毫的情绪,让吴狩有些琢磨不透。
吴狩便也顺坡下驴,领着一众女生前往他跟孟诗瑶方才坐着的座位那儿,旁边正好还有一张四人座的空桌子。
阳灿灿便安排何溢佳跟陶也坐到了刚才吴狩跟孟诗瑶俩人坐过的座位上,又拉着吴狩坐到了自己身边,孟诗瑶则坐到了吴狩对面,剩下的那位女生则坐到了孟诗瑶的边上。
待众人都坐定了,阳灿灿又开口道:“今天晚上吴狩请客,大家都别客气,想吃什么随便点!吴狩你记一下,一会儿去窗口排队打菜,可千万别打少了!”
吴狩一听,心道今天还真是难逃一宰啊!他自知理亏在先,在场的又只有他一个男生,他不买单谁买单?权当做破财消灾了罢!
几位女生中除了陶也,倒是都没点太多——一来不太好意思,二来本身食量也不大。阳灿灿一看不甚满意,最后又添了几个炒菜,便将吴狩打发走了。
吴狩走后,阳灿灿心里便开始琢磨了起来。她再笨,也看出来吴狩跟孟诗瑶应该早就认识,而且好像关系匪浅。只是不知为何,两人在图书馆却又假装互不认识。
阳灿灿从图书馆回去之后,发现宿舍另外三人居然都在寝室。孟诗瑶就不必说了,陆倩兮是院里的学霸,去年更是拿下了学校的一等奖学金,平日里不是在自习教室就是在图书馆泡着,很少见她这么早回宿舍的。
难得宿舍人那么齐整,阳灿灿便提议晚上找地方聚餐,唯独孟诗瑶推脱说晚上约了人,就不不跟她们一起去了。阳灿灿当时也没在意,只以为孟诗瑶约的人是韩赋,没想到却在这里撞见了她跟吴狩在一块儿。
陶也不知道讲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惹得众人哈哈大笑。阳灿灿完全没听进去,却也跟着大家卖力地笑着,可能用力过猛,以至于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孟诗瑶始终低眉浅笑,支颐端坐,言语不多。大家知道她感冒初愈,嗓音尚未恢复,倒也觉得正常。
期间,阳灿灿与孟诗瑶有过几次眼神触碰。阳灿灿觉得孟诗瑶的目光柔情似水,看似风和日丽,实则暗流汹涌。
阳灿灿着实有些想不明白,孟诗瑶是知道她们晚上要去东山聚餐的,一边拒绝了大家的邀请,一边却又毫不避讳地把吴狩也约到了这里,就好像存心要让自己看见似的。
“菜来咯——”阳灿灿的思绪被吴狩的一声吆喝给打断了。
吴狩举着托盘,先将几盘炒菜摆在了阳灿灿这一桌。他寻思着两张桌子间隔稍远,吃起来始终不太方便,便让何溢佳和陶也先起身,然后将两张桌子拼到了一块儿。这样夹菜可就方便多了!
吴狩又来来回回跑了好多趟,总算把菜给上齐了。陶也训练结束后,知道要聚餐,还从小超市拎回了一袋子的听装饮料,这会儿都拿出来摆到了桌上。
吴狩坐定后,便摆低姿态,给在座的各位学姐先敬了一杯。晚上这局面实在出人意料,他隐隐觉得,自己夹在阳灿灿和孟诗瑶中间,关系实在有些微妙,只盼着饭局能够早点结束,好放自己回宿舍休息。
阳灿灿给吴狩介绍了陆倩兮。同样是学霸,陆倩兮跟黄菲还是有很大不同的。黄菲的学习和工作能力都很突出,个人气场很强,会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陆倩兮则专注于个人学业,完全没有参加任何学生会工作和社团活动,仅仅在班上挂了一个学习委员的闲职。可能因为容貌和身高的关系,陆倩兮在人前还显得稍稍有些不自信。
席间,孟诗瑶和阳灿灿仿佛在彼此较劲,都在不停地往吴狩碗里夹菜,这让吴狩疲于招架,苦不堪言。到最后,吴狩已经是生无可恋,感觉再吃下去很可能就要暴毙于此了。
吴狩逼不得已,只得使出“尿遁”的必杀技,暂且避避风头。
“吴狩,你这是掉厕所里了吗?”看到吴狩磨蹭半天才出现,阳灿灿一脸愠怒,指着桌角贴着的用餐标语,义正言辞地说道,“没看到上面写的什么吗?爱惜粮食,浪费可耻!还不赶紧把碗里的饭菜都吃干净咯,一粒米都不许剩!”
看来是在劫难逃了!什么“遁”都不顶用了!吴狩头一回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好不容易吃完饭,一行人出了食堂,吴狩几乎是扶着墙出来的。怎么回寝室,却又成了问题。
孟诗瑶骑了一辆自行车,而阳灿灿四人来的时候只骑了两辆自行车。
那吴狩到底该坐谁的车回去呢?
吴狩假装没看到孟诗瑶和阳灿灿投来的目光,甩了甩膀子说道:“我吃得太撑了,想要散散步、消消食。你们不用管我,先骑车回去吧!”
孟诗瑶抢先说道:“那我陪你走走吧,反正回到宿舍也没啥事儿。”
阳灿灿面无表情地看了吴狩一眼,便跨上了自行车,对一旁的陆倩兮说道:“兮兮,上车。”
阳灿灿知道陆倩兮下午刚来大姨妈,小腹有些疼痛不适,所以才会提前回宿舍。晚饭也没见她吃多少,肯定不能让她跟着一起走路,得早点送她回去休息。
看到阳灿灿载着陆倩兮先走了,陶也朝两人挥了挥手,便也载着何溢佳离开了。
吴狩只得推着自行车,和孟诗瑶肩并肩的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
孟诗瑶忽然扯掉了头上的发带,轻轻甩了甩头,将头发披散了下来。晚风习习,带来些许凉意。孟诗瑶捋了捋头发,轻轻地哼起了一首歌。曲调婉转,哀而不伤。这首歌的歌词,吴狩再熟悉不过了:
我猜我是一条向往天空的鲲,
做着五彩斑斓的梦。
海面上回荡着我寂寞的笑声,
灵魂却在水底沉沦。
大海深处也有耀眼的太阳,
梦想沐着朝晖而生。
天空尽头那是满眼的星光,
夜幕在我眼底升腾。
我想我是一条遨游天际的鲲,
驾着一往无前的风。
夜色中飘零着我皎洁的歌声,
月光将我温柔亲吻。
太阳一头扎进大海的胸膛,
左手黎明右手黄昏。
繁星点点照亮未知的前方,
遥望大海仰望星辰。
请带走我身上全部的鳞甲,
用珊瑚垒起一座坟。
我想我有我的骄傲和翅膀,
云端上才是我的城。
就让我痛着,
却依旧没心没肺地笑着。
那悠长岁月,
在水中枯萎得很安静。
就让我笑着,
哪怕是撕心裂肺地痛着。
那缱绻时光,
在心底绽放得恰分明。
听到最后,吴狩的眼眶竟有些湿润了,仿佛时光又退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夏天,知了声声,一如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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