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管事摇了摇头,李昆这话对也不对,这东西确实珍贵,但是寻常人是根本养不活的,也不敢养。
况且来说这是管制的东西,没有哪个世家和宗门会允许一个普通人私自藏有,更别说种植了。
而且这株八尺樗看起来虽然还有活气,可是根须已经颓势渐显了,要是再不赶紧栽培恐怕就沦落为干柴了。
李昆一听顿时急了,忙问邹管事还有没有什么路子,不管是多少,能出手就行啊!
“城外鬼市倒是听说有人卖过…”刘老刚说出这句话,邹管事立刻摆了摆手,示意不可。
“鱼龙混杂之地,怎么敢去得,我看还是去找东主,求求他吧。”
邹管事给出了自己的方案,李昆一听也是,既然这位东主能解决离元草的事,这八尺樗也应该没问题啊!
李昆急道:“东主在哪?我这就去求求他!”
刘老笑了笑,拍了拍李昆的肩膀说:“小子莫急,东主平时不在城里,都是在城南小青山下积柳庄中清修。”
“清修?他不是归隐了,不修行了?”
邹管事和刘老哈哈大笑起来,极有默契地齐声道:“此修~非彼修也~!”
言毕,二人对望,又是哈哈大笑。
这俩人怎么了?李昆瞪着眼睛,两个年齿相加过百的人,竟笑成这样。
片刻后,两人才恢复如常,邹管事沉吟一番,说了个章程:反正东家也许久没来查账了,就以此请他来,然后再说此事。
刘老摇了摇头,不太容易,东主每次来都是随性而至,不会为此俗事来的。
“那怎么办?”李昆看着两人扯来扯去,心里有些烦了,白来的东西不能出手,这也太憋屈了。
“用参商虫吧。”邹管事捻了捻胡须道。
刘老面有忧色:“这…不太妥当吧,若是东主怪罪下来?”
“也不能暴殄天物吧,有我担着此事,刘老不必忧心。”邹管事拍板定了下来。
刘老见状,挺胸道:“我刘某人也不是怕事之辈的,邹管事未免小瞧了我,这小子有如此奇遇,本也该成全他。”
“况且,我掌着药房,本该管这事。我这张老脸,东主也不好驳吧,哈哈。”
李昆见状,忙连连作揖,道:“小子多谢老先生,多谢老先生!”
“哎哟,我的活祖宗,你可小心些!”
两人齐声骂道,赶紧去捧李昆的手,这么大动作,再伤到了八尺樗。
有这么金贵吗?李昆不免再次腹诽道。
疤癞头正在外面搬药材,突然发现李昆和邹管事他们都不见了,他正奇怪,却见从前厅走进来一个人。
真是好气度啊!疤癞头不禁赞道。
来人身形瘦削挺拔,脚下似踩风趿云散淡有度,一手背于身后,头虽低垂却岿然有泰岳之气,沉稳大方。
“东主!”身旁的伙计忙垂手侍立。
“嗯,邹管事呢?”
“不晓得,刚才还在院子里。”
“好,你们自去忙吧。”
“是!”
那人兀自踱着步子,往二进的小院去了,疤癞头看着他的背影,叹道原来这就是医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东主啊。
配药房里,邹管事拿出了一个墨绿色的小罐子,打开后用一根玉簪模样的东西往里拨弄了一下。
李昆就听见吱啦一声,心道这虫子叫起来可不怎么好听。
虫声刚落,敲门声就突然响起,接着又有人声:“是谁在里面,可是刘掌药?”
“东主?”邹管事两人一起回头看去。
李昆一听都傻了,我的天,这也太快了!
邹管事两人也像是见了鬼一般,难道东主功力日精月进,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
“来了,来了!”愣了一会儿,外面敲门声还未止,刘老这才想起去开门。
门一开,邹管事二人都拱手行礼,李昆也忙有样学样。
来人见邹管事手里拿着罐子,皱眉问道:“你们把参商拿出来做什么?”
邹管事忙请他坐了,放好了参商虫罐子,道:“东主来得正好,我们有要事想要和您商议。”
来人略做沉吟,轻轻拍着自己腿说道:“我今早觉得心中有事,卜了一卦,相上说春自东来,我便来想着来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人有臧否,物有是非,天数尽,则在人为。医馆今日恰好收了一件是非之物,想请东主裁定。”
李昆忙捧了八尺樗上来,这位瘦高个东主先看了看李昆,才又观察起他手上的东西来。
“八尺樗,怎么得来的?”
李昆忙又把那套说辞讲了一遍,东主盯着他微微点头,待其言毕,却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昆,不知道东主名讳?”
“贺,加贝贺,没有什么可讳的,唤作鸣天,贺鸣天。”
好霸道的名字啊…李昆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理生昆群,兼爱之,谓仁。你偏叫李昆,哈哈,也是好名字啊!”贺鸣天看着李昆笑了笑,一边伸手接过了那株八尺樗。
他看了看,奇道:“离土不过几个时辰,你这是今天在哪挖来的吧?”
才几个时辰,不会吧?邹管事二人心中奇道。
李昆一下有些慌了,后背顿时一热,辩解说:“确实是昨天才买的,可能是我昨晚都放在院子里,所以看起来还新鲜。”
“哈哈,这说辞可不太高明,不过这株八尺樗的生气确实强于一般所见的。”
“东主要是喜欢,不妨就收下。”邹管事忙不迭地递话。
贺鸣天把八尺樗放在了桌上,邹管事见状,松了口气。
“邹管事如此帮忙,莫非收了回扣不成?”
邹管事笑了笑,并不辩解,只道:“不敢期瞒,我确实和这后生有旧。”
“那好,既是这样我便收下了,看你也不像修行中人,便折与你金银吧?”
李昆点头如捣蒜,又问能给多少。
贺鸣天笑道:“不会亏待你的,平常八尺樗大概是绿珠一百,这棵好一些,我给你一百又二十,如何?”
李昆悄悄问邹管事,绿珠是不是绿玉珠的意思,是不是比青玉珠贵多了?
刘老和邹管事一听价格,都有些懵了,他们虽然早就知道这东西很珍贵,可是却没想到这么贵。
邹管事上前,苦着脸对贺鸣天说,要是按这个价格,无再来医馆可一时拿不出这么多现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