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雷诚睿激动得四肢发抖,“我还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呢……”
“大概这就是报应吧。”雷宇炀说,“孩子连我都不愿认,蓁蓁也不想理我,你想见他更不可能了。如果不是你把蓁蓁从我身边逼走,我们至于骨肉分离吗?你活该一辈子见不到他!”
“你说什么……”雷诚睿气得大咳。
管家从外面冲进来,手忙脚乱地给他拿药:“老爷你冷静点,不要激动,你还没见到孙少爷啊!”
雷诚睿吞下药,慢慢地喘了几口气,点头:“对……我还没见到孙子呢,怎么能倒下?明天起,我要好好锻炼,我要能走能跑,陪孩子玩……”
管家大喜:“这太好了!”老爷这身子明明能护理好,都是他自己没动力,消极应对,才一直坐在轮椅上。这尚未蒙面的孙少爷,简直是老爷的福星啊!
鱼梦风风火火冲进蓁蓁家里,拉着她往窗边跑:“快看!快看!”
“看什么?”蓁蓁疑惑地问,“你不去准备你的婚礼,整天到处乱跑做什么?”
鱼梦一听,也不急,趴在窗台上拽得二五八万地:“哎哟~他们把事情都做完了,哪还有我的份啊?我去了也是一个木偶,由着大家摆弄!”
蓁蓁白她一眼,看向窗外,突然一惊。
“知道我跑来做什么了吧?”
蓁蓁皱起眉,转身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个望远镜来。
鱼梦哟嚯一声:“你干嘛?在家玩偷窥啊?”
“我还偷.拍呢!”蓁蓁透过望远镜看清外面的人,果然是雷宇炀!那颗光头,那光头上的伤疤,那失明的样子……不是他是谁?!
看到卓然和东方斐也在,好像在帮他搬家!她急了,问鱼梦:“他怎么在这里?”
鱼梦耸耸肩:“他回家住得不爽,非要搬出来,然后买了正对面的房子。”
蓁蓁又举起望远镜看了一眼,郁闷地问:“他好好地买套二手房干什么?!”
“对啊。特么简单的一个二房一厅,还用了两百万呢。”
蓁蓁瞪大眼:“他疯了!”
“他没疯,就是瞎了,看不见合同上的数字。”鱼梦说,“这么大手笔,把人家卖房子的都吓到了,非要送他一张卤肉店的白金会员卡!”
“卤肉店?!”
“原来的业主是卖卤肉的,现在那张卡在我包里,买卤肉打八折!一辈子哟~”
“你个吃货!胖死你算了!”
鱼梦得意一笑:“哎哟,天生长不胖的体质,怎么吃都这样,我好忧心哟~”
蓁蓁瞪她一眼:“你再哎哟一声试试,我把你扔下去!”
她马上恢复正常:“雷宇炀还对卤肉店的老板说,如果他住爽了,就投资卤肉店!你明白他所谓的爽是什么吧?为了卤肉店的崛起,你就从了他吧!”
“滚!老子要是做小三,我就掐死我自己!不,我先掐死他,再掐死我自己!”蓁蓁拉上窗帘,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小三是多么崇高的职业?牺牲自己,鞭笞整个社会和人类的道德观,你要勇于投身于这个伟大的行业啊!”
蓁蓁往外一指:“滚你东方身边去!”
“好吧,我叫上他去买卤肉。”
蓁蓁皱眉,抓起抱枕就打她,她一溜烟钻出门,不见了。
蓁蓁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搬家公司还在继续搬东西,雷宇炀他们已经进了房间。窗户打开,她看见他坐在沙发上,卓然在一边走来走去,东方斐和鱼梦在一角打情骂俏。
她叹口气,又缓缓将窗帘拉上——他这是要干嘛呀?
接下来几天,她这边屋子的窗帘就没拉开过!鱼梦天天好心情,打电话来问她那边的情况。那边的情况她怎么知道?她通通骂回去。
星期六和小晖从超市回来,走到门口,遇到拄着拐杖的雷诚睿。她微微皱眉,赶紧带着孩子绕开。
雷诚睿慌慌张张地追上来,差点跌倒。小晖回头看了一眼,说:“我们帮帮那个爷爷吧。”
蓁蓁一叹,只能让他去。
他走到雷诚睿身边,伸手把人扶住:“爷爷,你要去哪里?”
雷诚睿一听他叫自己“爷爷”,脸上立即开了一朵花,几乎是热泪盈眶:“我……我就在这里走走。”
“你来散步吗?”小晖问,“怎么没人陪你?”
“那你愿意陪我吗?”
小晖一愣,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他一惊,发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马上指着前方的亭子:“你扶爷爷到那边去好吗?”
“好。”小晖就扶着他往亭子走去。
走到亭子里,蓁蓁也跟了上来,看到雷诚睿坐下,就对小晖说:“我们回家吧。”
“嗯。”
“你们不坐会儿吗?”雷诚睿急问。
蓁蓁说:“不了,赶着回家做饭。”
“可是我……”
蓁蓁没理他,拉着小晖走了。
雷诚睿望着他们的背影,觉得心一抽一抽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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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蓁蓁拉开窗帘,一眼看见雷宇炀站在对面的窗前,她吓了一跳,还以为他看得见了。过了片刻,有看护走到他身边,才明白他只是在发呆。
他回到沙发上坐下,看护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突然骂人家,弄得人家很不高兴。
蓁蓁皱了皱眉,转身去隔壁做饭,直到吃了饭才回来,发现雷诚睿也出现在对面,两父子好像在吵架。
吵着吵着,雷宇炀站起来,径直转身走开。看护要帮他,他挥手不干,刚走两步,就撞在墙面凸起的棱角上。
蓁蓁吓了一跳,心想一定很痛。
看护上去看他,他站了一会,将人推开,自己扶着墙走了。
蓁蓁叹口气,重又拉上了窗帘……
过了两天,她发现对面的看护换了人……
又过了两天,又换了人!
再两天……
这人换看护换上瘾了?到底有什么不满的?
她看每个看护都长得漂亮,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他就天天指着人家骂……一定不是他换看护,而是看护换他!
他进了隔壁的卧室,自己摸索到床边坐下,然后拿起床头柜上一瓶像是花的东西嗅……
蓁蓁一愣,转身去拿望远镜,真的偷窥起来。
已经凋谢、干燥的花枝,连花瓣都所剩无几,他却像宝贝一样抱在怀里,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
她似乎能猜到那束花的来历,心里有丝痛,又有些感动。突然,看护冲进他房间,他坐起来大骂。
看护吓了一跳,指着窗外,急切地说着什么,他一愣。
蓁蓁一下子明白,被发现了,马上放下望远镜,将窗帘拉上!
尼玛!不活了!偷窥狂的罪名要被坐实了……
对面,看护气急败坏地说:“她拉上窗帘了!”
雷宇炀从愣怔中回身,笑道:“你去把她给我带过来,敢偷看我,我要让她好看!”
看护吓了一跳,想到他的坏脾气、平均两天半换一个看护的速度,结结巴巴地说:“雷、雷先生,算了吧,我去警告她一下好了……”如果被带到他面前,不知道他会怎么折磨人家,她还是不要助纣为虐了!
“你去不去?不去就滚!”
“我马上去!”看护飞快地出门,往蓁蓁这幢楼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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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走进门,见雷宇炀坐在沙发上。他听到开门的声音回过头来。蓁蓁一见他的样子,差点喷笑出声。
他头上有几处青紫,鼻子也有些肿,多半是走路不小心撞的。一想到那种情况,他笑不出来了,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看护在一边说:“雷先生,她来了。”
雷宇炀点头:“你回别墅给我拿几本书来。”
“啊?”
“还不快去!”
看护看了蓁蓁一眼,觉得事情不像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她问雷宇炀:“不知道雷先生要什么书?”
“随便,只要是我书架上的就好!多拿点。”
看护点头,正要走,突然问:“雷、雷先生,我我我……”
“说人话!”他大怒。
看护一口气不断句地说:“我只是想问雷先生现在看不见还拿书来干嘛呀!”
雷宇炀一愣,显然也没想过这问题。几秒后,他怒道:“垫桌子不行啊?!”
“行……”看护同情又疑惑地看了蓁蓁一眼,飞快地跑了。
这间屋子,就只剩下蓁蓁和雷宇炀两个人。
雷宇炀伸手往蓁蓁的方向摸去,蓁蓁皱起眉,看着离自己还有一米多远的手,没有动。他摸了半天摸不到,起身往这边挪,不小心磕在茶几上,差点摔倒。
一直摸到蓁蓁的沙发上,他从蓁蓁的手摸到肩,然后摸到脸。认认真真地摸了个遍,最后捧着蓁蓁的脸,想要吻下去。
蓁蓁立即推开他,生气地问:“你干嘛呢?就这么肯定是我啊!”
“除了你,谁会看我?”他说。
“除了我,谁都会看你!”她说,“多帅的人啊,谁都愿意看!”
他嬉皮赖脸一笑,往她身上靠:“你也愿意看?”
“不!”蓁蓁站起来,跑到一边,满屋子乱转,边走边说,“我和你有仇,压根儿不想看到你!”
雷宇炀站起来,听到她的声音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根本不知道该往哪边走,急道:“你别转了!过来坐着!”
“你叫我过来我就过来啊?”
“那我求你好不好?”他问,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往前摸,想去找他。
她停下来,气恼地看着他:“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她身边,她拍开他的手,他只能垂手立在一旁,像小学生一样:“家里住着不舒服,就想找个离你近点的地方……”
她闭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抓住她:“蓁蓁……你……你不高兴吗?那我搬到对面的小区去,你就看不见我了!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烦嘛……”
“这不是原因!”蓁蓁说。
“那是因为……?”
“卤肉店的会员卡,你为什么给鱼梦,不给我?!”
雷宇炀一怔,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敢给你呀,怕你不要。你喜欢啊?那我再问那个老板要一张,他肯定给的。”说着他就转身,想要找手机打电话。
蓁蓁叹口气:“算了,我也不是很爱吃卤肉。”
“那你不生气了?”
“气!怎么不气?只是气到极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他又垂手站着,像个儿童。
蓁蓁见他这样,忍不住叹气,拉着他到沙发上坐下:“我前几天在楼下碰到你爸了,他是不是知道小晖是你儿子了?”
“嗯……你放心,他不会为难你的。”雷宇炀急切地说,“如果你一辈子不回到我身边,我也不会把小晖从你身边抢走,也不会让别人抢走。”
蓁蓁一笑:“算了吧,我还真怕哪天再收到传票……”
“蓁蓁——”他伸手握住他,“对不起,我那时候真的太气了……不,是我脑子抽了,我发疯!”
“是吗?”
“是……”他满脸懊悔,认了半天错,突然又问,“他干嘛要亲你呀?”
蓁蓁差点跳起来打他,搞半天,他还是介意!不过,他介意证明他很在乎……
“他说我当她女朋友的时候没亲到,要补回来。”
“哦,没亲到啊……”他心里突然很高兴,“既然没亲到,那就算了。”
蓁蓁眼睛一眯,恶狠狠地问:“亲到了呢?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他马上说,“是我活该!谁叫我当年不珍惜你……”
蓁蓁忍不住叹气:“别提当年了,我想着难受。”
“好好好,不提了。”他马上说。
她突然眼睛一热,抱着他哭起来:“当年……是我先不珍惜你的……”
他一怔。
“对不起……”
他猛地捧着她的脸,狠狠地吻上去。虽然看不见,但这方面的命中率完全不受影响,并且,吻技一点没退步。
蓁蓁挣扎了一下,想推开他,犹豫了一下又放弃。等他吻得过火了,她才真的把他推开。
雷宇炀依依不舍地放开她,委屈地说:“饿……”
蓁蓁怒吼:“滚——”
他一愣,无辜地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真饿!那个护士做的饭太难吃了……”说着,他的声音慢慢变小,怎么好像在要求人家给他做饭似的?
蓁蓁愣了片刻,起身往厨房走。
他听见声音,飞快地站起来:“你去哪里?!”
“你、不、是、饿?!”她咬牙切齿地说。
打开冰箱,见里面堆满了食材,要做顿饭倒不是难事。她马上动起手来,没一会儿,听到外面有动静,头也不回地说:“滚回去坐着!”
他顿了一下,没有回答她,但不一会儿她听见热水器响,猜他去沐浴了。虽然担心他看不见会不方便,但他没开口要帮忙,她也就没管。
过了半个小时,饭菜都快好了,他还没出来,她开始担心。走到卫生间外,将耳朵贴到门上,隐隐约约听见水声,还有几声愤慨的咆哮。
她一惊,顾不得什么,直接开门进去。
他不着寸缕的坐在地上,两腿之间的黑色森林和蘑菇正对着门口的她……
她脸一红,想骂他一句“变态”,突然发现他样子狼狈。花洒落在地上,疯狂地旋转,迸出漫天水花,将他淋得呆愣愣的。
搞什么?
蓁蓁又同情又好笑,先跑过去关了水龙头,然后拿大浴巾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