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十年立春,太子大婚,天盛之内瑞气祥和,八方朝贺。
正午时分,日光照耀在汉白玉台阶上,红色的地毯铺陈开来。李灏阑站在承恩殿前,身着一袭血红的五爪黑蟒袍,梳着鎏金发髻,剑眉透着英气。
叶锦婳身穿百鸟朝凤云纹婚服,一头乌发尽数绾起,头戴金丝凤冠,一支金孔雀流苏步摇随着她莲步慢移摇曳生姿,熠熠生辉。叶锦婳一步步走上台阶,雍容前行,缓缓迈向李灏阑,长长的裙裾在身后展开。
烈日渐移,李灏阑和叶锦婳接过金册金印,礼成。
韶乐之声不绝于耳,百官朝拜,“拜见太子、太子妃。太子、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回声阵阵,气势磅礴,在这浩荡天地间绵延不绝……
千苡尘怔怔地听着礼炮声,端着果盘的手不禁一松,水果散落了一地,她急忙弯腰去捡,却被人从背后提了起来。
还未回头,背后便传来了嘲讽声:“哟,这不是禁军统领千宇枫的妹妹吗?这昔日的大小姐竟自己干起了杂活,说起来也当真是可怜呢!”说完,雪柳重重地推了千苡尘一把。千苡尘虽踉跄地后退了几步,但也稳稳地站在楼阁阶梯前。
千苡尘压着心中的怒火,向雪柳微微伏身行礼,红唇轻启:“雪柳姑姑,您身为太子妃娘娘的贴身婢女,却在这里破口大骂,您这样与市井泼妇又有何区别?宫里人人都传太子妃蕙质兰心,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太子妃娘娘免不了被人在背后评头论足,这可会有辱娘娘的名声。”
雪柳脸上渐渐变了颜色,厉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你不过是一个打杂的贱婢,若不是我们太子妃娘娘求皇上饶你一命,你估计早就跟你的父兄在地下团聚了。”
千苡尘的手心不停地冒着冷汗,抿了抿唇:“姑姑,奴婢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而且,若是再这样下去,这看热闹的人免不了小题大做,到时候姑姑怕是免不了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雪柳看看四周看热闹的宫女太监,狠狠地瞪了千苡尘一眼,转身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内。
千苡尘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将地上的水果快速拾起。
刚起身,一道身影映入眼帘,宛如一颗石头投进了她那平静的心湖,她恬静的脸在一瞬间发出了一连串微妙的变化。
“小月牙,好久不见!”李墨初蔷薇色的薄唇泛着光泽,墨色的长发洋洋洒洒的披在肩上,一身紫色长袍被风吹动着将他衬得更为潇洒邪魅。他痞痞地坏笑着,一双桃花眼尽透玩味。
千苡尘垂下头快步朝他走去,弯下腰在他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奴婢参见八皇子。”
李墨初故作镇定地咳嗽一声:“今日是五哥大婚,这东宫里的婢女内侍可都去观礼了,你一向喜欢热闹,今日为何不一同前去?”
千苡尘缓缓起身,平静道:“八皇子何必明知故问呢!若无事,奴婢便告退了。”
正与他擦身而过之际,他却狠狠地拽着她的手臂。他附在她耳边,一抹邪笑划过,轻声道:“跟我来。”
不等千苡尘说话,她便被李墨初拖着下了阁楼,强迫着翻身上了马。
两匹火红的骏马直逼城门,穿梭奔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四蹄翻腾,长鬃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