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季元不愿意承认他根本没看透八旗想把控全国的记录,从而以此干政这件事儿。
而是雷震庙堂之上,全国精英聚集,竟然没有一个人在乎的是地精们的地位。
这些小矮子可是为雷震兢兢业业服务了上千年。
而且从理儿上说,他们也是人类啊,虽然是变异了的,可同气连枝,怎么就能一句话奴役一个种族。
而且如果黑云说的是真的,那倪什哈和李少荃作为国主和国师,是应该知道地精的存在的。
季元突然感觉,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在她政治的道路上,没有任何盟友可言,她似乎可以为了自己背叛整个世界。
看着正在面前居高临下站在跪了一地八旗统领面前的倪什哈,此刻宛如一位冷酷的女神,季元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而且明显地上跪的八旗旗主跟他有着同样的想法。
“阿昌阿,你镶白旗也这么想么。”倪什哈挑了一下眉头,问着跪的最远的一个旗主。刚才其他七个旗主都异口同声的说话,似乎只有这个叫阿昌阿的没有吭声。
“主上,我镶白旗地处偏远...”阿昌阿说了一半就被倪什哈打断,“少跟我扯这些,你又想提换地之事?这是千年封地传统!”倪什哈说了一半,顿了顿,看了一遍前边的七个旗主,她笑了,继续说,“其实一个传统持续千年,也是时候换换了不是么。”
此语一出,下边又是一片叽叽喳喳的哗然,季元则是心中一阵佩服,这娘们好猛,现场抓了一个盟友,然后立即许以重利。
而阿昌阿似乎相当不负众望,季元都能听到他的语气中带着欢乐无比的气息,“多谢主上,臣以为!断不可妄然恢复首代主上的记录制度,如此定会引起民变,我镶白旗支持主上旨意,地精单独监管,继续作为文书官在天龙殿第四层行走,而至于选换文书官一事,可由主上或国师主持,从全国范围内选拔青年才俊,一年不行,两年三年,直至人数选足,可替换地精...”
阿昌阿连珠炮一般的语速和思路让季元又是一阵震惊,你真是个顶级的老狐狸!
可同时震惊的还有其他七旗旗主,其中有一个年纪看起来很大很大的说道,“阿昌阿,你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雷震传统,决不允许轻易颠覆,想换地,你得先问问先祖们的灵魂同意不同意,除非老夫死了!”
另一个年轻些的大胡子也附和道,“首代雷震是多么强盛,盛世震天下,你看看现在,我们就是把祖宗们定下的规矩忘了才会这样!”
剩下几个人七嘴八舌,一起围攻着倪什哈和阿昌阿。
倪什哈正激烈的和几个旗主争论,突然间,之前说话的大胡子从怀中变魔术一般掏出一只匕首,直取倪什哈,电光火石间,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倪什哈只是下意识的后撤了一步,匕首划破了她的手臂,李少荃迅速飞扑过来,一把制住了大胡子,而禁卫军们这时候也跟着反应过来了,一起冲上来将大胡子按倒在地。
大胡子在地上拼命的大笑,“我寻遍雷震终于找到这种剧毒,倪什哈!你听说过钦原吧,我高价买了一千只百年钦原毒液,萃取了这把匕首,蠚鸟兽则死,蠚木则枯!这种毒,你们国主和国师都受不了!今天我就要为雷震百姓取你性命,你个妖女...”
一边大胡子在地上疯狂的嘚吧,一边季元就见倪什哈胳膊上被匕首划出的浅浅的伤痕迅速变红,接着开始蔓延,而她的皮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像干涸的土地一般。
季元就见倪什哈迅速脱去衣服,羞得季元赶快伸手捂住眼睛,可也没忘了露出个指缝,狠狠地看着。
倪什哈直接从身边抓过两个禁卫军,三下五除二扒下他们衣服,抱住两个人趴在地上,李少荃脱下自己的披风,直接罩在外边挡住视线。
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倪什哈拽起地上李少荃的披风周身一裹,还故意把那只中招的手臂留在外边,只见皮肤光滑无比,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是幻想一般。
而刚才一起裹进去的两个禁卫军此时已经变得木乃伊一般。
“果兴阿,我没记错你还没有儿子吧,你的镶黄旗,我就重新制定旗主了,安心去吧。”倪什哈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捡起刚才那把萃了钦原剧毒的匕首,划开了果兴阿的喉咙,瞬间血流如注,而果兴阿的身体也像被吸干了一样,疾速的枯萎。
这一切电光火石一般发生,其余几个旗主除了之前的阿昌阿,其余几人都面如死灰,显然,这一次刺杀,不是一个人知晓,但现在死无对证。
“季先生。”倪什哈转过头来对着季元,“不如你来做镶黄旗的新旗主吧,去看一看我雷震的万物苍生。”
季元看了看地上的干尸,心想,在你们国家当官儿,不容易...
这一次大起,其实决定了很多事情。
地精们继续留在了天龙殿,从事着文书官的工作;一个外人王嗣竟然摇身一变成了雷震的旗主;当然,地精今后在雷震,也是奴隶阶级的一员了。
虽然要等到倪什哈有充足的时间,重新在全国范围内选拔出她心中的精英。
季元浑浑噩噩的跟着在天龙殿最中央的那一层见证了这一场失败的政变。
终于,太阳西斜,随着全场活下来的人再一次沉默的跪拜,季元和李少荃以及倪什哈又从容的离开。
晚上,季元像和内官要了一坛子酒,味道虽然不如醉风沙,但是似乎也是雷震传统佳酿,喝起来很顺滑,但下肚火热,度数绝对不低。
季元一边喝一边拎着酒坛子来到龙眠殿,敲开门,坐在床边,看见李少荃时,季元已经有点喝多了,看东西都开始模糊了。
窗几明敞,月光一路洒进来,屋里没掌灯,李少荃就像一座雕塑。
可季元清楚的看到一颗晶莹的泪水从李少荃脸上划过,反射着月光,刺入眼底。
“季先生,雷震病了,你帮帮我,救救它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