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没事吧？”老板从围观的人群中挤出来，担心地询问顾客。
那名女子只是受了惊吓，没有其他异常，和旁人交流一番后，就走出去休息了。
“真是的……”老板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呢？这不是我的东西啊，怎么会在这里？”
听他们两人的说法，这东西是毫无征兆、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因为是晚上，卫生间内空间狭小、灯火昏黄，无意间瞥到它的女子被吓得魂不守舍。
“老板，你这里有手套吗？做咖啡用的。”
“哦、哦。有的，有的，我去拿。”
荆鸿戴上手套，把这具头骨捧到座位旁，细细端详。诸葛间则留在卫生间，观察周围的情况，可是，没有任何异样。她10分钟前才上过卫生间，彼时物品的摆放、器具的布置，和现在均没有不同。当然，那具头骨除外。
她回到座位，探着脑袋询问荆鸿：“是模型吗？”
“按照地球的工艺来说，哪怕是假的，也算是造诣很高的艺术品了；然而，我刚查询了仁星的骨骼制作工艺，以商品形式售卖的人造骨骼，和这个区别很大。”荆鸿盯着面前的虚拟屏说，“人造骨骼上必须刻有生产编号，防止混淆，这个没有。”
诸葛间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那是什么？”她对考古、发掘感兴趣，但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人类头骨，还是第一次。
荆鸿对关于推理、犯罪的小说、动漫略有了解，读过一本解剖学的书，如今，终于有了可以炫耀的机会。他小心地摆弄这头骨，认真地说：“这个颅骨较小，表面光滑，除了这里——后脑勺有一个凹陷，可能是钝器击打的致命伤。前额直陡，眉间一点也不突出，眼眶圆润，颧骨纤弱。下颌体和下颌联合较低，下颌角大于125度。应该是名女性。”他抬起头，打量了一会诸葛间，“大胆推测一下，死亡年龄大概比现在的你大10岁。”
幸好小间也是理性第一的人，不然，会被这句话气得跳起来。
“厉害。”
一名青年走上前，微笑着看着两人：“你好，我学医。过程也许有疏漏，但根据我的判断，结果也是这样。我觉得，我们还是报警吧。”他大学生模样，带着文静自持的气质，细声询问：“你们觉得呢？”
咖啡店的老板走过来，带着歉意，边打电话边说：“还是我报警吧，真是麻烦你们了。”
“您客气了。”医学生笑着答应。
AI巡警率先赶到，2分钟后，警员也到达。几人讲述事发过程，得到允许后，各自离去。
“剩下的事就交给警方调查吧。”荆鸿又打了个哈欠，“估计是某个实验室的骨头失窃了。”
“也是。”小间有些担忧，“希望背后不要藏着一场悬案。”
“不会。”荆鸿摇了摇头，“目前看来，恶作剧或者丢弃赃物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
希望如此。不过，自己刚进行调查，就碰上了这种事情，会不会太巧合了？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巧合已经够多了。
两人来到酒店。2间单人间，一墙之隔。
“我后悔了。”荆鸿苦笑着，有点哀求的意味，“今天就不加班了吧，小组长？”
诸葛间正色道：“别叫我小组长，我比你大。”
男孩有点紧张，女孩接着说：“本来就是你提议加班的，你不想加，我可不能强迫你。”她把男孩向门口一推：“你快休息吧。不然，一会小胡要投诉我虐待下属了。”
“他可没那个胆儿。”男孩舒了一口气。
2人来到自己的房间。行李早已由AI搬运车运了过来。不过，就住一晚上，也没多少东西。
话是这么说，可明天做不出结果的话，没法和乔立岩室长交代。
诸葛间洗了个澡，出来一看，快21：00了。
“又洗了半个多小时。”小间无奈地自言自语。
“观者”呼叫，刚才，胡明佳发来了消息。
明佳：怎么样？
诸葛：没进展。
明佳：啊？要是你们俩都没进展的话，天下就没有查得出来的事情了。
诸葛：你咋这么信任我们呢？
明佳：我对自己挑朋友的眼光还是很自信的。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自夸呢。
诸葛：我也觉得奇怪。我们资历尚浅，学姐不可能分配一个那么难的任务给我们。
明佳：说不定只是让你们外出捡装备呢。本来就没有什么事儿。
诸葛：大哥，我们又不能只靠别人的怜悯活着。要想在这儿生活下去，总得干出点儿成绩来才行。
明佳：那也不对啊。给一个超出难度范围的工作，你俩能干出什么成绩来？
这话点醒了小间，这个工作肯定不难，一定是自己在某个点疏忽了。
她眉头一皱，回复明佳：谢了。我梳理一下，一会再聊。
她仔细回想着今天的情形，究竟是哪里不对？哪个环节被略过了？
忽然，一句话闯入了她的脑海——
“真是的……怎么会这样呢？”
那种焦急、困惑的神情，还有那种自我怀疑的语调，不像是初见陌生头骨时的惊讶，倒像是——
事情败露的叹息。
“观者”响了，荆鸿传来一张物质影像的分析图，从图上的信息可以看出，那人携带的非生命物质体积，除去包裹他的衣服外，恰好符合那具头骨的大小。
原来如此，如果有人故意窝藏该穿梭者，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私人住宅的AI管家，在得到主人的命令后，不会上报闯入家中的陌生人物。而住宅的监控录像，外人也无权获取。
但是，若对人进行移动，就不可能不被发现。而且，穿梭宇宙都要带着的头骨，一定很重要吧，他又为什么要带着呢？
诸葛：你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不知怎么的，她和荆鸿有点暗暗较劲的意思，当然，她可不想落在下风。
这可能是传说中的“同类相残”吧。不过，这倒是能提高工作效率，倒也无伤大雅。
荆鸿：胡明佳刚才找我打游戏，我通过计算体积，精准切开他的防御，就联想到这个。况且，事出反常必有妖。
诸葛间轻叹一声：“明佳还真是福星啊。远在外地，还为我们提供灵感。”
荆鸿：明天我们追这条线，小李小赵查其他的，怎么样？
诸葛：不许叫人家小李小赵。
荆鸿：好好，李研究员、赵研究员。
诸葛：明早和他们交流一下，如果也赞成，就这么干。另外，你今晚早休息，别再打哈欠了。
刚打完这行字，小间就不自觉地轻扬起头，一口积蓄已久的二氧化碳迫不及待地脱缰而出。
“呵——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