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兖王府旭世子,容颜承了皇家,虽不及将府平远,倒也是个仪表不凡的。
只不过,名声不太好。
兖王府庄贺,论文论武无一出挑,又偏是个自命不凡的主,处处都要踩着别人,若不是皇亲身份,估摸一人一口吐沫都要被淹死。最关键的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就是满是姑娘的花楼,其中京都最有名的花楼金环阁几乎成了他的住所,但即便这样,也有不少大家小姐挤破头想要嫁进去。
来了秦府宴会这个姑娘聚集的地方,自然也改不了本性。
只见他站在秦府望柳亭内,脸上傲气依旧,眼皮半耷拉着俯瞰院里边来来往往,眼神流连于脂粉之色。
“秦二小姐觉得,今日设宴所为何意?”
亭内圆石桌面,覆上一层大理石的颜色,一女子手里拿着茶杯摇晃着不喝下去,仅看那上边一叶茶根浮于水面,打着圈圈。
还能所为何意,今日这宴可是他母亲要设的。
“平辈之交,本该热闹一些。”
“这话可不像是秦二小姐说的。”
秦丽婵眉头一皱,“怎么,你要我直说王妃所为,世子这话问的多余?”
庄贺目光不收,终落在了别院内一抹白衣的身上。
若是往常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这会儿不是颤颤跪着就是已然趴下了,可是今日,他却没有理会秦丽婵这并不敬重的话。
顺着庄贺的目光看过去,秦丽婵看清了那边的凤溪郡主。
外人不知,秦丽婵却知道——那是将来的太子妃。
她歪了一眼庄贺,只念他是瘌蛤蟆想吃天鹅肉。
“别看了,与其在这看,倒不如直接过去找她。”
“我们方才见过了。”
“见过了你就不见了?”
庄贺转过身,“见过了,也还是要见的。”
秦丽婵一笑,对着庄贺眨了一个眼。
亭外杨柳依依,絮末飘飞,秦丽婵被满亭的白絮环绕着,眼神迷离,想的也是一个白衣的。
“秦二小姐,你这副样子可要收一收,闻修怕是会吓跑。”庄贺看着秦丽婵,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也有几分不屑。
“你...知晓?”
庄贺“呵呵”两声,整齐的眉梢扬了又扬,藏进额头散下的发,“这秦府里边还有我不知道的?”
柳絮挂在秦丽婵的发尖,乌黑如瀑的一袭黑发染上了蒙蒙一片白雾,她瞪向庄贺,不像其他人惧怕他的样子,更多是她秦府嫡小姐自小养成的恣睢无忌。
“等过了学堂这阵儿,世子以后还是少来我们这秦府。”
“秦大人还没说什么,你一个女子说头还不少。”
“父亲是父亲我是我,我容不下你。”
庄贺的在听到这话时内里的怒气腾的一下涌上了额头,胀着几道青筋,隐隐可见。继而,他咬了一下后槽牙,青色消退,嘴角又是扬起那弯轻浮的笑,“秦小姐,容不容得下我,可不是你能说的算的。”
兖王府而已,秦丽婵心里想着。就算是个王府也不过是个粗鄙的,他爹落于皇权,他迟早也会落于权位。世代传下来,可不是什么偶然,只是事实如此,他们家算什么皇家人,不过就是上天怜悯,给了他们一个好家世。换了旁人,说不定还能稳得住脚。
秦丽婵嗤笑一声,轻浅淡薄。
庄贺高高立在她身边,颈领之下隐晦不敢轻易让人看见的杏黄色与肩上的乌鹤遥相呼应。
“秦二小姐笑什么?”
“我自笑我的。”
“那你便笑吧,但愿你一会见了闻修也笑得这么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