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星儿爷俩突然有说有笑的回到便利店里了。星儿见到有陌生人进店并没有觉得是坏人,用稚嫩的声音问道:“你们买什么么?”
灵儿没来过人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愣住了。
殊儿挠挠脑袋也想不出来什么。
反而是鼠道人前些天刚来过人间逛了一次,就试着问了一句:“有口罩么?”
爷爷面容慈祥,看着这些人穿着打扮很奇怪:因为他们是按照清朝衣服穿的,爷爷想难道是什么剧组拍戏来到我们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了?
“口罩现在我们还买不到,你们留个联系方式,我们进货了给你们寄过去?”
鼠道人心想,这生肖国是和人类世界分开的另一个空间,说什么也邮寄不到,退一万步说,让他们寄到一个蛇洞去也够吓人的。
“没事的,我们可以下次再来。我们听朋友说你们这便利店挺好,随便来逛逛的。”鼠道人害羞的应对着。
“你们是什么剧组来拍戏么?”爷爷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心,问了出来。
鼠道人这时候不知道怎么接话茬了,他心想,平时很少和人类打交道,忘了先学点交流语再出门了。
殊儿鬼点子多,本想卖个聪明和爷爷聊,可是弄巧成拙了:“我们是来拍戏的,戏这个怪物实在太可恶了,我们追了他们很久才到这里的。”
鼠道人本想言多必失不让他多说话,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你们哪里来的,莫不是穿越时空到我们这来的?怎么连现在基本的一些东西都不知道呢?”星儿笑着说道。
“穿越时空?”鼠道人心想,我们倒不是穿越了时空,有可能穿越了空间,但是这个又怎么和他们说呢?鼠道人想到自己读过的人类相关的故事年代、时代还没梳理清楚,也不好解释,要不干脆实话实说吧。
于是鼠道人费了一番功夫和星儿、爷爷解释了他们的身份是蛇、鼠、而且蛇鼠想变成人结婚。
星儿听了倒是没有任何怀疑,因为他觉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故事不止是书里写的,爷爷口中讲的,也可能是发生在身边的。
但是爷爷却面容僵硬起来,爷爷心想,这几个人看样子还是小孩子,但是应该已经上初中、高中了,不至于编瞎话骗人,但是还好他们遇到的是他们爷俩,要遇到别人不是被当成笑话,要不被——
“好,我姑且信了你们,但是孩子们,既然你们对我们坦诚相待,我也想告诉你们一件事。”
“爷爷您说。”娟儿刚才一直没开口,因为是被便利店的设计风格惊住了。在这个地方,有这么一个特立独行的便利店,如果真的能请龙博士复制一个,应该很好玩的。加上她比殊儿有鬼主意又稳重,所以听星儿这么称呼这个老人,她学习着问道。
“在我们人类的世界里,并不认为蛇、鼠应该作为朋友,我的一个老同学是学周易的,对捕妖有研究,如果你们让他觉得是妖,恐怕他会杀了你们的!”爷爷突然变得很严肃地说道。
“妖怪?”鼠道人突然想起自己读过的书里,有一些对妖怪的记录,无非是什么动物变成人类又谈恋爱又害人的故事,但是生肖国的幻术只是一种幻觉,并不是真的变幻,而祖师喵这个丹药到底是一种基因突变技术还是什么还不清楚,他们怎么能算是妖怪呢。
“我们不是妖怪,但是具体我们是什么我们也不大清楚。”鼠道人挠挠脑袋说道。
“孩子们,别怕,我就是一个退休的老头子,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我和星儿会为你们保密的。”爷爷对星儿眨眨眼。星儿看了看猫,也眨眨眼睛。
“好的,保密。”
便利店快关门的时候,爷爷邀请他们来到家里,安排他们在家里住下了。爷爷说,既然截止至目前,他们应该是保持人类形象一段时间,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其他人,不懂人类交往的方式,去别的地方容易露馅,而店里目前缺人手帮忙,不妨让他们先留下来。
爷爷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品种的老鼠、蛇,但是通过一天的观察发现他们本性淳朴,应该不会害了他们爷俩。
这些“人”只是初次见面,就建立了彼此的信任。此时疫情并不是很严重,他们也没有听说要怎样隔离才能保护彼此安全。
星儿只有6岁,他的衣服不大适合灵儿他们,爷爷翻出一些星儿爸妈小时候的衣服给他们穿上了,虽然款式有些旧,但总归比清朝服饰好得多。爷爷一带五模式开启,除了教教星儿,还要教灵儿他们——从最基础的人类生活方式开始教,由于他们本来就很聪明,一学就会,几个“人”很快就学会了如何使用筷子、如何卖接待客户、如何使用自动售卖机等。
爷爷告诉他们,对外人,他们就说是爷爷老朋友的孩子,寒假过来借宿,其他不要说太多,对陌生人也不要讲他们生肖国的故事,以免惹祸上身。如果他们不小心变回原形,他爷俩可能会害怕,所以他们可以偷偷离开,并想办法留下标记说明情况,免得爷俩担心。如果他们有机会再回来,爷俩随时欢迎,但是如果撞上星儿父母回来了,就要少说话等爷爷统一指令应对。
几个孩子很听话答应了。因为他们觉得爷爷是值得信任的人。
大家相处熟悉了之后,爷爷开始调侃灵儿和鼠道人:“你们还这么小,知道什么是爱情么?就要成为人类伴侣?”
灵儿比鼠道人早熟一些,羞了起来。鼠道人愣头愣脑的说,就是一直一起玩不分开的意思吧?
爷爷笑了笑,你们还是多在人间呆一呆再说是不是要继续做人类吧,人生太长了,有些苦,你们可能吃不了的。
“什么苦?”鼠道人问道。
“比如别离之苦。”爷爷哀伤地说道。
“别离?”灵儿也觉得奇怪。虽然她这次离开家有很久了,其实她一点不想家,因为她知道,只要她想回去,随时可以,而因为人间很久其实只是生肖国的几分钟的时间,所以再和父母相见应该也是不远的事情。
爷爷讲起了他的爱情故事。说了说别离之苦。
爷爷年轻的时候赶上了特殊历史时期,爷爷当时去做知青。但是由于爷爷最好的朋友的袒护,爷爷被救了下来,爷爷后来高考恢复之后考入大学里。爷爷不是很聪明但是很努力,在学校里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当时学校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姑娘,成绩中上等人很善良。有一次爷爷看书看得入神,旁边有学生抽烟的烟头点燃了他的衣服,他都没有注意,这个姑娘发现了,慌忙提醒爷爷要救火。爷爷和奶奶的第一次相遇,就是从这么尴尬的美女救英雄开始了。
当时火烧了很久,才被扑灭,那天爷爷捡回来一条命,也救了图书馆。爷爷虽然对感情不是那么灵光,但是从那以后,就暗下决心,非她不娶。
奶奶的家境并不是很好,奶奶一个人既要照顾家里老人,又要勤工俭学帮助弟弟妹妹上学,所以学习虽然很努力,但是总是不能很优秀。奶奶那时候能上大学,是因为奶奶的继父非常有钱,继父为了讨好奶奶接受他和奶奶的妈妈结婚,给他提供最好的教育机会。
爷爷奶奶在大学里相处了一段时间,爷爷准备继续留校当老师,奶奶说想要开一个特色的工艺店,专门卖一些上海的文艺品。但是当时环境下,商人受歧视,爷爷又没有经商细胞,爷爷就没同意。这是爷爷觉得一生都愧对奶奶的地方。
后来奶奶进了服装厂,从打板师做起,做到公司的服装设计师,工资待遇还不错,就是赶上国家形势不好,工资就拿得少一点。
奶奶和爷爷很快结婚了,爷爷对奶奶说,不管怎样,都不想让她在生孩子上受苦,所以无论生男生女,就要一个就好。经过爷爷奶奶的几年努力,和家里的一些家底,很快在上海落户了。
上海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城市,爱,因为地段接近南方,气候不寒不燥,几年来环境维护的比北京还要好。恨,因为近代上海受压迫、剥削,建筑上有很多外国租界风格,每每看到都觉耻辱。
但无论如何,能在上海落户,对后一代的发展,起到了不小的作用。爷爷实现了诺言,最早支持了计划生育,只要了一个孩子,就是星儿的爸爸。经过几年的打拼,爷爷总算可以抽空享受自己的生活,不必为生计发愁了,奶奶却生了重病,一命呜呼。
奶奶去世那时候是笑着的,她对爷爷说,这回你也救不了我了。我多想多活一段时间,开一个文艺店,把老祖宗的东西传承下去,志儿啊,我一生还有一个没有实现的愿望。这个愿望有点自私。
爷爷说,你说吧,都这时候了,我尽量满足你。
奶奶说,我从小家庭环境不好,吃了不少苦,尤其没有享受过爱,是你给了我最大的爱和包容。我没能享受父爱、我希望我的后代能得到完美的父爱,如果你能甘于寂寞,可以不往家里带妻子了么?
那时候星儿的爸爸还没有恋爱,和爷爷一样傻乎乎的只知道学习。
爷爷叹了一口气。
“我多想可以给你借十年寿命,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啊!”
灵儿的心突然触动了,生肖国对生死其实是置之度外的,因为血脉的传承新的生命总在诞生,而父母足够恩爱,她从来没想过会离开他们,也没有想过如果一对夫妻其中一个去世了,另一个要怎么活下去。
如果以后选择和道人长相厮守,注定要和爷爷一样有甜有苦。
殊儿听了故事反而觉得有点意思,因为他从未爱过谁,不懂爱情为何物,但是他听说,龙博士似乎有穿越时空的能力,而前段时间马医生去找过龙博士,也不知道复制便利店的事情谈下来没有。
殊儿说:“爷爷,你别伤心了,既然我们可以变成人类听到你们的故事,也许我们也有办法穿越时刻去帮你找回奶奶呢。”
爷爷笑了笑,“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间既然是往前走的,我们何必过于缅怀呢。前些年我还有些放不开,时常希望回到过去去和她重聚,后来我经常与她梦里相见,我已经很开心了。如果打乱了时空秩序,我也怕破坏了整个世界的平静。
殊儿听罢觉得现在还不是夸下海口的时候,既然爷爷不执着,穿越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在灵儿他们借住爷爷家这段时间,马医生的确已经说服了龙博士复制便利店这件事,但是龙博士说,之前的复制总归是复制到了生肖国内,是为了学习人类的技术而已。如果在生肖国之外复制恐怕会破坏人类本身的秩序,这违背了生肖国维护生态平衡的初心。既然现在丹药还没完全被研发出来,不妨先让灵儿他们体验生活,用自己的方式赚钱,不要急于借助外力。
马医生觉得这样也对,就没有再催促。不过马医生在医院的半年工作都被干完了,最近也没什么事,不如也去人间看看吧。于是马医生先用法术变幻人形来到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