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早早的就醒了，其实也不算是醒了，整个晚上他基本没睡。花姐像一条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脑袋还枕在他的胸口。凌川就这样穿着衣服身体笔直的被花姐抱着睡了一晚，就像是抱着一个布偶玩具。
“嘿嘿……”花姐发痴般的闭着眼睛发笑，凌川知道她是在做梦，这笑声从昨晚她睡着之后基本就没断过。
“唉。”凌川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轻手轻脚的把自己从花姐的怀抱中放出来，再悄悄地出来卧室，女人们还都没有醒，凌川记得她们好像从来没有早起过。
凌川在厨房做了早饭，然后留了一张字条，便下楼等着欧阳来接他。
“妈的，臭小子滚出来！”有人在门外大声叫骂。
“唉。”凌川本想在自己的卧室眯一会。
“听见没有？臭小子，给我滚出来！”昆哥身后跟着二十多个小弟，手里全都带着家伙。
凌川打开门，走了出来，他看了看昆哥和他的手下，冷笑着问：“怎么，那天没在你身上扎个洞，你心里痒痒了？”
“你……”昆哥一下子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昆哥，跟他费什么话，老虎已经死了，西区早晚是您的天下，兄弟们现在就是废了他，也没人敢说什么！”昆哥身后的一个小弟拍马屁说道。
“嗯。”昆哥显然很高兴，他把自己的脑袋洋了扬，很是嚣张的说：“小子，我一向是心胸宽广，这样吧，你现在在我面前跪下来，磕十个头，我可以考虑收你做我的小弟，怎么样？”说完，他身后的小弟们就开始奉承。
“唉，真晦气，一大清早就来了一群狗在门口乱叫。”凌川摇摇头说。
“妈的你说什么？”刚才给昆哥拍马屁的混混大骂了一声，“你真是要找死！”说完转身又对昆哥说：“昆哥，他骂我们不要紧，可是他骂了您，我是没法子咽下这口气的。”昆哥斜了他一眼，显然对这句马屁他并不喜欢，可还是点点头，说：“你去教训教训他。”
“呃……”这明显让他难住了，在医院的时候，那受伤的四个就说这个小子是个狠角色，现在让他自己上岂不是送死。
“你们在干什么？”花姐她们被吵醒了，趴在窗户上看到二十多个人挡在凌川的面前，马上就冲了下来。
“咦，这小子还有一帮娘子军？”昆哥身后的混混们显然有些诧异，可是看清几个女人的穿着之后，眼睛里却又放出光来。
因为是被吵醒之后就冲了下来，所以几个女人都是穿着睡衣，尤其是花姐，她的睡衣是半透明的。
“呸！”女人们向着混混们吐口水。
“嘿嘿，够劲！”混混们更加肆无忌惮。
“你们叫够了没有？”凌川冷冷的说。
“怎么？小子，你……”在昆哥身边拍马屁的那个混混刚想骂点什么，却看到眼前人影一闪，然后就觉得下身一阵剧痛。
“啊！”那个混混捂着下身趴在了地上，手里的砍刀也被凌川拿去。
昆哥吓了一身冷汗，因为凌川如果要打的是他的话，自己根本不可能完全躲开。他身后的混混们也吃了一惊，都握紧了手里的家伙，随时准备动手。
“哟，这么热闹？”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过来，“我也凑凑热闹。”
“欧阳队长。”昆哥立马换了一个笑脸，从身上掏了烟出来双手送到欧阳面前。
欧阳斜了他一眼，没有接，径直走向凌川，昆哥却在心里高兴；哼哼，小子，有警察替我收拾你了。
可是欧阳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昆哥和他的小弟们傻了眼，只见欧阳拿了自己的烟递给凌川一支，两个人点上之后都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欧阳才问凌川：“怎么回事？”“大清早的就有一群狗在门前乱叫。”凌川看着面前的二十几个混混说。
“哦。”欧阳点点头，看这他手里的刀问：“这个呢？”
“杀狗的。”凌川说，他又看了看欧阳，“杀狗不犯法吧？”
“不犯法，不犯法。”欧阳摆摆手，然后看着面前的混混们说：“其实我也很想杀狗。”
昆哥和混混们冷汗都出来了，堂堂的刑警队队长与眼前这个男人关系不一般，昆哥在纳闷他们是什么时候这么好的，结果俩个人又开始打狗，杀狗的，搞得昆哥自己都有点招架不住了。
欧阳看了看手表，说：“别跟他们废话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凌川点点头，提着砍刀走向昆哥他们。
“这位兄弟……”昆哥连忙拱手说道。
“我认识你吗？”凌川盯着他问。
昆哥和混混们都退了一步，眼睛都看向凌川身后的欧阳。
“好了，你杀了狗，我还得打扫垃圾。”欧阳无水在后面说，其实他心里很想揍这些人，可是他是警察。
“事情到此为止，如果再有什么让我不顺心的事情出现，后果自负。”凌川扔了刀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停下，头也不回的说：“我以后也不想在西区看到你。”
昆哥与混混们连话都没有说，抬着那个还趴在地上的小弟匆匆跑了。
“这些垃圾都欠收拾。”欧阳开车的时候说。
凌川倒是没说话，嘴里叼着烟，看着窗外。
到了那栋公寓，警戒线还在门外拉着，因为时间还早，所以并没有多少人，而且大家也不愿意从死了人的门前经过。
“你们的现场勘查有什么发现？”凌川在屋子里边走边问。
“基本上没有家用电器，厨房里全都是方便食品和罐头，卧室里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写字台，写在台上也只有一沓信纸，一支圆珠笔，一个大号的烟灰缸。”欧阳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整间公寓能看上眼的只有客厅了。”
“嗯。”凌川点点头，表示同意欧阳的说法，客厅里有一张红木的茶几，一套三组合的布制沙发，虽然样式不是很好看，但是坐起来很舒服，剩下的就是在墙角柜子上的一套不错的音箱了，这套音箱连接的是一个MP3，很老式的放电池的那种。
凌川打开了音箱，传出来的是手风琴的声音，很柔和却又让人觉得很孤单。
“什么曲子？”欧阳问凌川，“怎么让人觉得心里难受？”
“我没有听过。”凌川摇摇头，他在沙发上坐下来，闭着眼睛开始思考。
欧阳想抽烟，可这是在案发现场，于是他对凌川说：“咱们上天台去吧？”
“对了，他还有个鸽棚。”凌川起身和欧阳一起来到天台。
“就是这个？”凌川围着一个大约三平方米的铁网围成的鸽棚转了一圈。
“就是这个。”欧阳点点头，“可惜主人一死，这些鸽子很快就没人来养了。”“这些堆着的就是鸽食？”凌川指着一边堆起来的袋子。
“嗯。”欧阳点了支烟。
凌川打开了鸽棚的门，低身走了进去，他看着那些装鸽食的袋子略有所思。
“你在干嘛？”欧阳站在笼子外面奇怪的问。
“进来帮忙，把袋子都搬出去。”凌川说完就抱了一袋出来放在天台上。
“搬出去？”欧阳很纳闷，可还是把烟抽完，一袋一袋的开始搬。
搬完之后，凌川问：“有什么发现？”
“累。”欧阳说。
凌川白了他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拿了一把折叠刀出来。
“咦？”欧阳看着刀说：“我怎么看着眼熟呢？”
“BUCK110。”凌川说。
“好刀啊，真的假的？”欧阳有些羡慕的问。
“真的，花了我不少钱。”凌川看着眼前的两排鸽食袋子，他在搬的时候觉得有异样的袋子都放在了左手边，有三袋。
“你怎么把这三袋放在这边？”欧阳问。
“你在搬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袋子间有不同的地方？”凌川没回答，而是问了一个问题，然后拿着刀站在三个袋子前。
“不同的地方？”欧阳想了想，“好像没注意。”
“算了，当我没问。”说完凌川在其中一袋上划了一刀，然后伸手去掏，欧阳看到他拿了一包钱出来。
“嗯？”欧阳愣了一下，凌川已经划开了第二个包，拿出了一个长30厘米左右，高10厘米左右的黑色方形木盒子，凌川打开看了看，然后又合上盖子放在地上，继续去割第三个袋子。
欧阳好奇的打开了放在地上的盒子，却着实吃了一惊，里面放着的是一把手枪和两个弹夹，还有两盒子弹。欧阳急忙转身去看凌川，却发现他从第三个袋子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长条形盒子，差不多有一米长。
凌川打开盒子看了看，然后又盖上，转头问已经在发呆的欧阳无水：“你带着手套没有？”
“啊？哦，你等等，我记得有一付。”欧阳开始在身上套，最后从屁股兜里掏出了两只白色透明的橡胶手套，为什么要说是两只呢？因为这看起来不像是一对。
凌川无奈的戴上手套，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开始组装。
“FR-F2式狙击步枪。”凌川把组装好的枪拿在手里看了看，“还挺新的。”
“这是？”欧阳的脑袋似乎有点短路。
“你先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吧，趁这段时间我们说话。”凌川把枪拆解开放回盒子。
打完电话，欧阳点了支烟，也递给凌川一支。
凌川又打开那个小盒子，把手枪拿在手上，“GLOCK18，奥地利格洛克公司生产的。”
“莫风也是个杀手？”欧阳理出了头绪。
“对。”凌川把枪放回盒子盖上，“特殊投资经理人，原来就是一个杀手，名字起的倒是不错。”
“你怎么知道的？”欧阳静下心来，想听听凌川是怎么注意到的。
“没有人注意到他，家里基本没有贵重物品，全都是方便食品，一个投资经理人不会这么穷，也不会这么节俭，通常都会很懂得享受，那么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被一个职业杀手盯上呢？”凌川把烟点上，靠在天台的栏杆上，慢悠悠的说：“你说过他没有任何的资金流通记录，那么他也不可能在银行有保险柜，如果他有什么秘密或者是贵重的东西需要藏起来的时候会放在哪里呢？应该是个让人想不到的地方。”
欧阳看看面前的这个鸽棚，略有所悟的点点头。
“当你说到这个鸽棚的时候我就在想了，一般情况下，一个人要是藏什么东西，一定不会让它离自己太远，没在家里，也没有银行保险柜，剩下的就只有这里来。”凌川说。
“那杀手为什么要杀杀手呢？”欧阳问。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凌川把烟蒂弹了出去，警笛声已经到了楼下，“情况要比原来的复杂，我们先回去，让他们把这里再仔细的搜查一遍。”
“你现在还是用那把枪？”在车上，凌川问欧阳。
“是啊，怎么了？”欧阳回答。
“给我看看。”凌川伸手说。
欧阳看了他一眼，把枪抽出来递给他，然后继续开车。
“警用装备不是已经有新的了吗？”凌川看着手中的****式手枪问。
“即使是有新的，他能一下子全都换了？”欧阳白了他一眼，“北京和上海那边还可以，这里，再等等吧。”
“武警那边呢？”凌川问。
“你说呢？”欧阳在嘴上叼了支烟，“特警那边倒是换装挺快的，92式，95式，88狙击，怎么我当兵的时候不造出来呢？”
“警队的狙击手怎么样？”凌川又问。
“放心吧，都是精英，虽然比特种部队的要差一点，不过也都是数一数二的角色。”欧阳其实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本事。
“跟职业杀手比呢？”凌川提出了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你想跟职业杀手拼枪？”欧阳把烟点上，“谁知道什么时候再碰上一个。”
“算了，先不想这些了，回去之后你赶紧跟你的组员们分析案情去吧，还有，别把我扯进去。”凌川闭上眼睛，昨天晚上他睡的实在太少。
“我知道，你回去之后找陈玲吧，昨天我听说她把家里清理了一遍，好像是说让你搬过去……”欧阳还没说完，凌川一下子从座位上蹦起来，脑袋磕到了车顶，发出“砰”的一声。
“你激动什么？”欧阳斜了他一眼。
“陈玲要干嘛？”凌川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的是好像，又不是确定。”欧阳把烟蒂扔出车外，“你自己去问她不就清楚了。”
“我问她？我怎么问啊？”凌川揉着脑袋叹气道。
“这事儿我管不了，你自己解决。”欧阳把车停好，“两个选择，一是陈玲那儿，一是我办公室。”
“还用得着选？赶紧走埃”凌川推着欧阳进了办公楼。
左仪已经在欧阳的办公室了，茶几上摆着她的笔记本电脑，旁边放着一摞文件夹。
“左小姐，这么早埃”欧阳用奇怪的语气问。
“是啊，在家里太闷，所以来这里找找资料。”左仪虽然是跟欧阳说话，眼睛却盯着凌川。
欧阳没在理她，而是转身出去，他已经跟局长说明了情况，所以现在要通知专案组全体组员开会。
看着欧阳离开办公室，左仪给凌川倒了一杯水，问：“你怎么来了？”
“因为我是犯罪嫌疑人埃”凌川打趣说。
“嫌疑人应该在拘留所，你怎么在这？”左仪可不相信他。
“因为要审问我埃”凌川继续说。
“审问你？为什么？”左仪奇怪的问。
“不是那天你告诉我的吗？”凌川坐在欧阳的椅子上，点了支烟。
左仪想起来是什么事情了，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坐回到沙发上看着电脑。
凌川安安静静的抽完了烟，伸了一个懒腰，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对左仪说：“左小姐，麻烦你跟欧阳队长说一声，我要回去了，花姐她们还在家等着我呢。”左仪想起来他的楼上是一个洗头房，于是试探的问：“花姐她们和你……”
“你说呢？”凌川用奇怪的语调反问，也不等左仪反应过来就开门出去了，在门口碰到了一个年轻警察，让他带了张便条给欧阳，然后出来警队打车离开了。
“川川，我们商量好了，不能只是你出钱，我们这些年也都有些积蓄，大家的钱凑起来数目也不小，把这个饭店搞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花姐和女人们把凌川围在客厅的沙发上。
“这样啊，那就更好了，厨师，材料供应还有酒店必需品什么的我来找，你们负责装修这方面。”凌川说。
“还有，我们想把楼上也隔开，只留出卧室和卫生间来，剩下的空间也有不少。”花姐说。
“是啊，是啊，我们几个睡觉也占不了那么多地方，留下两个大点的卧室和卫生间来，其余的可以隔出去作为饭店的包间埃”女人们也点头说。
“你们挤在一起会不会不方便？”凌川问。
“什么方便不方便的，都是女人，怕什么啊，就是人多了夏天太热。”
“那就给你们装空调。”花姐很大方的说。
“哟，花姐怎么这么大方啊？”女人们打趣说。
“是啊，原来让你装你死活都不同意。”
“哎，对了，川川住哪里啊？”一个女人提出了问题。
“对啊，川川怎么办呢？”
“跟我们一起住呗，怕什么？”
“说什么呢？你个三八。”花姐娇声喝道。
“花姐啊，大家都是姐妹，好东西你可不能吃独食埃”
“闭嘴，我才没有！”花姐红着脸骂她们。
川川坐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郁闷的很。
“川川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住啊？”女人们又问凌川。
“呃，那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