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汐给客人倒了杯茶，便拉着卢海波一起来到了小店外。
卢海波也挺知趣，没有打扰到周大爷谈生意，而是和他孙女一起在小区里散着步。想着刚才的梦境，他真怕自己培训久了，会分不清梦和现实。
毕竟在这片小区里散步，暖阳高照，曲路幽静，情景和梦境中一模一样。只是身边换了个人而已。
周汐则边走，边介绍了一下这位客户的情况。
周大爷退休后，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挂靠在以前的医院，相当于返聘性质。
医院里有他的学生，或者带出来的年轻医师。他们一有条件，就会给老周介绍客户。
这个叫徐书埔的人就是医院介绍来的。
徐书埔经营一所地产公司，是改革开放先富起来的那批人。
但是为了工作，他牺牲了很多个人生活。几年前，他去首都拜会客户，留守在家的妻子却没能照顾好孩子。等他赶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因食物中毒去世了。
这件事带给了徐书埔很大的打击。他突然觉得自己半辈子的打拼变得毫无意义。他更无法原谅妻子，连孩子都照顾不好，算什么女人？
和妻子分居后，徐书埔患上了抑郁症。从开始的精神不振，情绪低落，直到现在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
“徐总是从农村考进大学的，小时候也吃了很多苦，所做的努力就是为了自己的家。结果他在外面奔波劳碌，妻子没能照顾好家，徐总心里必然是过不去的。”
周汐说到这里，也微微叹了口气。
卢海波却不以为然：“我没觉着这是抑郁症，这就是在甩锅！孩子发生意外，感到痛心是人之常情，但也不能推卸责任吧？哦，他在外面上班，老婆在家，孩子出了事就是他老婆的责任？要是那天我上他家去，他还能怪到我头上你信不信？”
“我们是心理医生，是解决矛盾不是制造矛盾的。”周汐顿时无语。
卢海波说道：“这很简单，姓徐的最大遗憾，是他老婆没能照顾好孩子。那好：我们可以给他做场梦，让他看到他老婆很尽职，有些事谁摊上谁倒霉，这不就结了？”
这个提议，周汐并不赞同：“他以前也看过很多心理医生，大夫都是这么开导他的。可他根本不听！”
卢海波无语：“那他还看个屁的心理医生？”
周汐说道：“可能他就是想宣泄一下个人的情感吧，毕竟人都有脆弱的一面。”
“小布尔乔亚废物。”卢海波用手指挠了挠下巴上的胡子。
两人在小区里慢慢的踱着，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
这时，卢海波望了身边的周汐一眼，又有了那种奇异的感觉：“对了，我在梦里和你的潜意识，也就是那个街头艺人版‘周大爷’交流的时候，你知道吗？”
周汐摇了摇头：“潜意识是不受主格控制的。‘他’在行为方面代表我的对‘他’的印象，在交流上是我用‘他’的方式表达我的部分思维。比如梦里的那个‘爷爷’，他和你沟通的内容不可能超出我的认知。‘他’教给你的知识，其实就是爷爷曾经教给我的而已。”
卢海波却说道：“但是我感觉和你的潜意识交流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也拉近了！相信你也有这种感觉吧，之前我对你还有些陌生。”
周汐说道：“的确是这样。哪怕你在梦境中，和某个我自己都不熟悉的潜意识发生了交流，潜在中也会影响我和你的关系。”
说到这里，周汐好像明白了卢海波要表达什么。
“你是说……”
卢海波说道：“不错。让姓徐的刻意看到他老婆持家的辛苦，这未免太牵强。不管他醒来记不记得，都不符合常识，不如让他的潜意识经历这件事情。”
周汐听了，不免停下脚步，把脸对向了卢海波：“让他潜意识中的妻子，重复一下事发的经过？”
卢海波说道：“就是这样！既然主格不知道潜意识发生过什么，我们大可以在他的认知以外操作。而且这种操作，对主格也会有潜在的影响，说不定能有用呢？”
周汐觉得这个构想的确不错：“看来你的培训课程没有白上！”
卢海波望着周汐缠着黑纱巾的脸，突然有话想问，但考虑到对方的感受还是吞了下去。
而周汐似乎能够感测到卢海波的表情，说道：“想什么就说嘛。对了，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可以感测到周围的事物？”
卢海波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既然她能够感测到自己的动作，卢海波也可以用点头表达交流了，不必像打电话那样。
周汐背着手，向前慢慢的走着，就好像正常人那样低头“看”着脚下的路面。
“其实很简单。你已经开发过五识了，如果觉醒到第六感，精神力就能外放，从而用大脑感测到周围的事物。现代医学，管这种现象叫做‘出灵’。”
卢海波跟在一边慢慢的走着，偶尔也会闭上眼睛，但什么都感测不到。
周汐说道：“不要心急，刚开始领悟第六感的时候，要习惯不用眼睛去看，可以改用其他的感观。比如自己的牙齿，它也能将外界的信息反馈到人的大脑。”
“什么？用牙齿……也能看见东西？”卢海波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汐说道：“是啊，牙齿也是感光器官！确切的说，是自己的犬齿。我们国家已经有这项手术的成功案例了，叫做‘骨齿人工角膜移植’。爷爷本来要带我做手术，把牙齿移植到眼球上，这样有可能恢复到零点八的视力。但我知道‘牙眼’的样子后，没有这样的勇气。”
卢海波不解：“为什么？”
周汐倒是理直气壮：“你不知道女生的颜值才是最重要的吗？”
卢海波咳嗽了一下，他觉得和一个盲人讨论这些内容实在有点残忍。
为了转移话题，他再次说出了之前向周大爷提出的问题：“对了，我以前也做过有异能的梦。”
周汐也顺势说道：“那你能说得详细一些吗？梦的情节，人物，以及拥有异能时的体验？就像刚才做的那场梦一样，差不多每一个场景都有印象。”
卢海波尬笑了一下：“好像只记得一个大概。但有个别的场景，印象还是挺深的！”
周汐笑了笑，说道：“普通人没有开发五识，梦中的体验达不到绝对真实。因为大脑的主格在沉睡，梦中的‘自己’也是由潜意识扮演的而已。可能主格会偶然出现，但因为意识并不清醒，甚至会发生以第三视角看‘自己’的荒诞场景。这就是梦境给一般人留下的印象。”
卢海波很是惊讶，这个女孩居然说得头头是道。不过想到她爷爷就是研究这行的，也就没什么了。
于是卢海波说道：“就是说，开发五识之后的人，以后做梦都是真实体验了？这很累吧。”想到这些，卢海波都怀疑自己以后能不能好好睡觉。
周汐说道：“怎么可能，人都是需要休息的。就算是我们，只有进行工作的时候，才会以清醒的状态下入梦。平时休息睡觉，还是和普通人一样。”
“那怎么保证这二者的区别呢？”卢海波觉得这是个很关键的问题。
“靠习惯！”
周汐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你不用担心，这个不需要刻意去锻炼！就像上厕所一样，正常人不会在大街上解决，就这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