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匀臭着脸倚墙,头从书本前挪开时,抬眼撞见脱衣服的众人。
宿舍里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已经撩起上衣一角,露出精瘦的小腰,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他见温匀怔忪地盯着自己,只是不以为意地笑笑,继续把衣角向上拉;肋骨的形状,一根根很显眼。几乎露出些许性感。温匀反应过来,面红耳赤地扫向旁边的人。
还不如别看。旁边的几个已经拢好上衣,正在脱下面的裤子。还没等温匀瞧见什么,眼前突然一黑。一只温软的手覆住她的眼帘。声音戏谑地道:“别人脱衣服你看什么,不知道少儿不宜吗?”
说话间,热气喷洒在她的耳背。
两个人动作太暧昧了,男生们都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夸张地起哄了一声:“哦!”这些人昨天就听说了丁沐是弯男的事情,以为是开玩笑。现在一看,这两人的关系确实是有些奇怪。
丁沐靠着墙角,手还是遮着她的眼,没有动。他看到眼前的人,先是歪头,浓密的睫毛扫得他手心发痒,然后才冷淡地说:“放手吧。”
丁沐乖乖地缩回了手,“我穿好了,可以走了。”
“嗯,你的包。”温匀把肩上的包拿下一个,塞进他怀里。手抓住他的胳膊,往门外走。身后是男孩子们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她没敢往后看,这会儿有点感谢丁沐了。便随口关心了一下丁沐:“你早餐吃什么?”
“牛奶,面包。”丁沐停下脚步,从书包里翻出早饭,撕开包装袋。温匀也拿出牛奶,叼着吸管,腾出一只手扶丁沐。两人的早餐就在路上给简单解决了。
进教室,上早自习,由于是语文,温匀轻松很多。
一天的课程紧凑,下午的数学课一开始还好点,讲昨天的作业。后面,数学老师特地拿了几道题叫大家做。新教的课,题目却这么刁钻,温匀看着题干,压根无从下手。
远哥在讲台上坐着,无聊地甩着教鞭:“班里有同学提前做完的吗?做完举个手。”
丁沐默默地举起了手,只是脑袋还埋着,在手边翻书。从温匀的角度看去,不知道是哪本练习,却很清楚他在做晚修作业了。
她伸长脖子,费劲地张望还有谁做完了。
前面的同学都乌压压一片后脑勺,全部埋着;斜对面的露出侧脸,齐刷刷对着题干皱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过了很久,寥寥几个人又举起手来。
周围人都羡慕嫉妒恨地看着那几位大神。连远哥脸上的笑意都随着这几人的动作加深,兴致不错地提供答案,还补充道:“做对的,手举起来。”
有几个讪讪地放下手。远哥脸上的笑更深了:“这届学生不错啊,竟然还有几个做得出来。”他拍拍手,走到讲台中间:“大家集中注意力,快下课了,我草草提一下思路。”他利落地讲解和板书,温匀听得入神。这样的解题思路,真的绕,又有意思得让人着迷。
远哥甩甩头,笑容满面:“现在做到这题,还真是兴奋啊。”他挥挥手:“我敢肯定大多数人还没听懂。肯定的,变态不会那么多。要不下节课,我叫丁沐给你们讲一讲?这道题,他最多只算二十分钟。“话语笃定,而且很是赞叹,大家纷纷侧目。丁沐只是抬眼看看老师,云淡风轻的样子,看得温匀很是怅惘。
就好像在看曾经的她一样。不同的是,他在一堆学习怪物里都出类拔萃,而她只是在一家普通初中——鹤立鸡群而已。
她想超越这个人,她想踩着他上神坛。因为傲气,因为不服。
下课铃响,远哥征求了大家的意见,决定不下课,连堂继续。动手抹净黑板后,还把丁沐叫上台讲解。
丁沐抄着裤袋上去了,立在黑板前,他才腾出手,拣了只新粉笔,在黑板上解题。他说话的方式很干净,都在点上,没有一句废话。而且比远哥讲得细腻多了,他不仅提思路,还点出细节。虽说面上没什么表情,但眼里,有灼热的光。
他的瞳孔很亮,温匀知道自己也是。灼亮得像要把黑板烧出个洞来。
在他甩下粉笔下台的时候,大家还沉浸在前一秒的氛围中。后一秒,所有人夸张地“哇”了起来,远哥在旁边,手揣着胸;脸上的笑容,竟是是那样得意。同学们自发地鼓起掌来。没有人不带着钦佩,甚至内心酸溜溜的。
远哥面向同学们,开始解释:“虽然我才刚讲的课,但这些优秀的同学们已经学过,而且掌握很深。这是奥赛题,还是压轴。难度系数相当变态。有同学能三十多分钟做出来,已经够惊艳的了。丁沐二十分钟,他才是真的可怕,在全国范围都排得上号。”
“我希望同学们向他看齐。你们要明白,在以前的学校,大家都很优秀。但在这里,一切从零开始。只要你越有实力,学校越看重你,也就越有资源。”
“大家也听说了,学校甚至会把单独的小公寓分给学神,有特殊的饮食待遇,有奖学金和种种特权吧?这些都要靠你们争取。我相信我们班将会霸占不少私人公寓。“
“大家加油,为未来努把力!”
鼓声如雷,一席话让大家都热血沸腾。男孩子们有的比较糙,嚷嚷脏话;但更多人目光坚定,也包括温匀。
在未来,她也会想起开学第二天的那节课。一道变态的题目,引起所有人的热血。那节数学课之后,正好是第一节班会课。那道题鼓舞了每个人,而她在一片轰然声中,暗暗地告诉自己:“我要做第一。”
她一开始以为自己来这里,是为哥哥拼搏的;为他保住火箭班,为他守住梦想。现在看来,其实是为了自己,为了未来的这一刻,她不是温庭,而是温匀时,她又上高一。
这节班会课的内容颇为喜人。那道题后,班主任叽里呱啦地灌鸡汤,就开始发作业,要求在下课前做完。忙着做题,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最后一节是语文阅读课。她长吁一口气,到外面接点水来。
语文一直是她的长项,尤其是阅读。这一节课,她光是翻书速度,都比别人快上两倍多。因为书每一面的内容少,温匀唰唰唰就过了。同桌菜果看不下去,还问她:“你真的有在看吗?小心被语文老师抓到。”
“有啊。”温匀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