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清晨空气有些湿润,即将踏上旅途的少年背着行囊。
来村口送林燚的只有林小胖一个人,林秀云早晨在家叨叨了两句就让林燚自己走了,临行前还不忘打击他两句:“不用做着一副要分别挺久的模样,这里去流火殿也就三千多里路,反正以你的水平也进不了人家流火殿的大门,这趟出去就当见见世面吧。行了滚吧,老娘要再睡会儿。“这让酝酿了一晚上,本打算好好感恩母子情深的林燚稍有一丝尴尬,真是一个无情的疯婆子啊。。。。。
想到这里林燚紧了紧包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哭得歇斯底里的林小胖,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我说胖子,我这是去拜师,过几年也就回来了,你能不能别弄得跟生离死别似得。。。”
张小胖听了哭的更伤心了,
“燚哥,这一路到处是豺狼虎豹,你身子骨这么弱,怎么吃得消啊?万一没到流火殿就让人打了吃了去,我可怎么办?我可就你这一个朋友啊燚哥......“
林燚满头黑线,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把扯过林小胖的衣领,”老子出远门,你盼我点儿好行不行?“
“呸呸呸,燚哥说的是,燚哥吉人天象,一定能渡过这次难关。。。。”
林燚叹了口气,指望这胖子说几句好听的话暂时没戏了,
“行了胖子,我走了,你丫少吃点儿,等我回来见你再胖了,难保不给你减减肥。”
林燚走出村子,回头看了看林小胖,看了看这个他生活了十六年的小村落,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转过身深吸一口气,第一缕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痞里痞气的少年嘴角上扬,
“江湖!!老子来啦!!!”
...........
林燚家里,林秀云坐在桌子前发呆,孩子这趟去的流火殿在秦皇城旁边,一路都是官道,林燚也不小了,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可她心里总觉得放心不下。她突然想起什么事来,慌张的跑去枕头下面摸出一个扁平的盒子,打开以后,里面放着一块古朴的木牌,木牌上刻着“天一”二字。
“完了,真是糊涂,这东西忘了给他,这可怎么办。。。”孩子已经走了小半天,以林燚跳脱的性格,追肯定不容易追上了,“算了,可能过阵子也就回来了,要是不回来,我去流火殿给他送去好了,顺便也看看他。”
..........
镇南城离林家村还是比较近的,林家村的人常年走这条道,让这条道越走越平坦。
林燚要去镇南城选一匹马,虽然这里离秦皇城倒算不上特别远,但这三千多里要让林燚徒步过去就有点强人所难了,他不想还没能走进江湖就累死在走向江湖的路上。
镇南城其实算是一座比较大的城镇,周边村落很多,大都和林家村一样,务农也好,打猎也罢,把自家的收成带到城里的集市上交易,换些银两,方便打点生活。
镇南城这地方林燚只有小时候来过几次,那时候小孩子性子没长熟,喜欢腻着大人,林云秀把他带在身边也放心。稍大一点就不行了,进城一小会儿就会跑不见,每次林云秀抓住他就是一顿毒打,但这孩子有天生不怕挨打的体质,打了下次还是会跑,一来二去,找也找烦了,打也打累了,索性林云秀再进城就让他待在村子里,起码不会弄丢。
这趟出门,林云秀给了林燚二十两银子,在这个普通人家一年生活支出不到一两银子的世界里,这钱对一个村里出来的少年算得上一笔巨款了,林燚知道这钱来的不容易,他从家里带了不少干粮,路上摘点果子打点山鸡野兔。只买一匹马的话,想来到了秦皇城还能剩下不少。
镇南城的集市鱼龙混杂,大部分是些邻村来摆摊易货的,偶尔也有点游手好闲趁着人多眼杂在集市里打秋风的小混混,运气好的话甚至能看到一两个需要盘缠来卖点好东西的修者。
林燚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已经问了好几个卖马的小贩,要么价格太贵,要么马看起来确实不尽人意,一时间也没选好。
“这位客官,我看你选了好一会儿,我这儿倒是有一匹好马,客官要不要过来看看。”这时一个贼眉鼠眼小马厮跑过来对林燚说道,
“行啊,看看吧。“林燚无所谓,他的时间不值钱,能多看看总是好的。小厮带他到一个小杂货铺,店门口有一个短小的马槽,一共捆着三匹马。林燚一眼就相中了居中的那匹红毛马,高昂雄俊,腹部饱满,双腿有力,
“伙计,这马多少钱。”说着他指向那匹红毛骏马。
“这位大人真是有眼光,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货色,只要口粮好,不说日行千里,七八百里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而且价格实惠,只需要二十两银子.........“
“太贵了,”林燚摇了摇头,”有没有便宜一点的,不用日行千里,每天能走个几百里路就行。“
小厮一听这话翻了翻白眼,“有啊,便宜的也有,呐,那匹便宜,随时都能走,除了跑的慢点,没什么缺点,只要八两银子,现在购买小店还送宝剑一把,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说着小厮伸手往旁边一指。
“朋友。。。那头好像是驴吧。。。。”林燚歪了歪嘴角,骑这东西多没面子啊。。。
“客官,我这可是公道价,再说,这头宝驴其实除了跑的慢点儿,耐力还是不错的,一看您背这么大袋行李就是要出远门的人,这头骡子实在是物美价廉......,.”小厮摇头晃脑的忽悠着,
“额。。。。送一把宝剑?“林燚问道,
林燚其实不会用剑,准确的说,他除了家里的柴刀以外,什么兵器都没用过。但是走江湖的人武器可是门面,要是他这种风度翩翩的少侠腰上能别一把剑,即使打不过别人,唬唬人也是好的。
“那是自然,咱们虽然是小本买卖,但向来注重口碑,一口唾沫一个钉,说送就送。”
“那你先把剑给我看看。”林燚说道,
“客官,我这儿店小利薄,还得您付了钱,买了这匹宝驴,那剑才能给您。”
林燚看了看那驴,背也比较壮,双腿也还算健硕,要说除了是头驴以外好像还算不错,反正也不用赶时间,驴就驴吧。林燚付了小厮八两银子,小厮乐坏了,赶紧把驴牵给林燚,
“客官您稍等,我这就给您取剑去,“说罢他转身钻进杂货铺,东摸西找,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剑,然后转身在柜台旁拿了一个显然和剑不配套的花里胡哨的剑鞘,他把插进剑鞘里,走出来递给林燚。
林燚把剑拔出来一看,一头黑线,这剑长有三尺半,比一般的剑长出不少,剑形本来还算不错,但现在已经绣的不成样子了,剑身还有三道很长的裂痕,他感觉这剑不用跟人打架,自己稍用点力就能掰成两半。。
他转头看向小厮:“朋友,你这有点太敷衍了吧。。。”
小厮一改刚才的态度,“客官,您才出了八两银子,能有一头驴和一把剑已经不错了,还真想我去给你弄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不成,凑合凑合用吧。。。“
”小二,你们这匹马怎么卖。“这小厮还欲说话,旁边突然来了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人,一头长发用束发绑在脑后,相貌堂堂,剑眉星目,眉宇间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可仔细一看又觉得......额.......正经中还有一丝猥琐......
”哎哟!客官您可真有眼光,这可是咱店里的宝马,日行千里,只要二十五两银子。。。。“小厮立马脸上堆满了笑容,上去就是一顿忽悠。这种地方的小厮每天都跟三教九流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观人的本领可是一绝,这人身上披的,脚上穿的,腰上别的都不是凡品,一看就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
林燚在外本不想生事,可一想到得了一把这样的“宝剑”心里难免就不痛快,索性转身对着那年轻男子说道:“朋友,这马看起来高大壮硕,可以腹部太大,后腿绵软,是能吃不能跑的角色,根本值不了这么多银子,别被骗了。“说完就牵着驴走开了。
小厮听到这话差点没蹦起来,“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买东西就买,不买滚一边儿去!!”
林燚根本没理身后骂骂咧咧的小厮,继续埋头朝前走,他从小在村头长大,对这些家畜好坏当然熟悉得很。
听了这话华服少年转身就走,虽然二十多两银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谁也不想当冤大头。
”少侠留步!”华服少年快步追上林燚,抱拳一礼,“方才谢过少侠了,我眼力不好,险些上了那小厮的当。”
“兄台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林燚回礼道。
“兄台这番行头可以是要远行?“那少年问道,
林燚点头道:“没错,是要远行求学。。”
“我若没猜错,兄台是要去那流火殿参加入殿选拔吧?”
林燚点点头,“正是,阁下怎么知道?啊,莫非你也。。。”
“哈哈哈,对了对了!我此番也是要去秦皇城参加那流火殿的入殿选拔,我二人当真有缘,不如就结伴同行,也好路上有个伴!”说着一把揽过林燚的肩膀。
林燚也是跳脱的性格,当时便答应下来“如此也好,在下林燚,还没请教。。。“
”我叫司徒默,林兄,我看你对马匹好像有些研究,我正要选一匹马,还请帮我掌掌眼。“
”哎!司徒兄!小事,别的不好说,选马我还是有心得的。。。“
”那便麻烦林兄了。。。。“二人初次见面,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