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宫后,天帝向波那氏简短汇报了战果。本想能受到一番赞许,却不料波那氏面无喜色道:“那炏并非是真心投降,天帝最好还是再去打理一番。”
天帝疑惑地看着波那氏,波那氏笑道:“你放心!这六界于我来说不及混沌域十分之一。这里唯一能让我看的上眼的,无非就是高阳翊所建立的灵华宗。这也是你的心头大患,不对吗?另外,混沌金甲军数目不多,短时间内领地倍增,战线过长不是长久之计。”
天帝点头道:“好!我先去鬼妖魔三界稳固新军,再去仙界讨伐。”
那将军待天帝离开后也是疑惑问道:“将军,我们完全没有必要等高阳翊离开再动手。而且,他那灵华山的法阵在您面前根本不堪一击。而且,他这一走不知……”
波那氏举手打断他的话,道:“你知道这天帝为什么只能在这小小的六界?因为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神秘!不知神秘,便要摧毁神秘表外之实体,非明智也!”
那将军拱手道:“将军睿智,混沌域定能回到将军手中!”
波那氏摇头道:“不不不,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本想着在这六界找到‘六界生元’就离开的,可是,直到高阳翊的出现……混沌域……已经不是最终目标了!”
波那氏说着向窗口走去,望着云海面露沉思:“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但,他万一拒绝我,杀了他会不会有更加神秘的人?”
而高阳翊在源冥的帮助下一路向北,从玄武部落到八殥北端大冥寒泽,再到八纮北端积冰委羽。一路而来,气候越来越差,湿冷的环境中几乎没有人影。
再往北就是八极之北的北洋寒门,高阳翊渐渐放慢了速度。
“也不知过了多久,为何还未到北端?”
就在高阳翊迟疑间,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泊的北端有一条河流向北流去。纵目远眺,湖泊河流附近驻扎着一些部落。
高阳翊一个猛子扎下去,可是刚出现在那部落前的空地上就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定住了。然后周围响起一阵叫喊声,一些奇装异服、金发蓝眼的大汉们手持奇怪武器将高阳翊团团围住。
“你们的族长在哪里?我是……”说到这里高阳翊突然想起来这里已经不是九州地界,猛地回头一看,却发现部落大门上书写的并非仓颉大师发明的汉字。
为首的男子上前一步,打量高阳翊一番,然后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高阳翊面露疑色,无奈道:“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啊!”
那男子也是摇头,然后示意旁边的人将他带走。看着前来的络腮大汉,高阳翊凝聚灵力猛地一震,巨大的气浪将那些人震飞几丈远,可那为首的男子却只是后退了几步。
高阳翊与他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高阳翊转转眼珠,索性凝聚灵力,一个僵硬的浮丘半卉便出现在众人面前。高阳翊一通比划,想要告诉他自己正在找人。
那人皱眉看着他,等高阳翊比划完之后,那人恍然大悟笑着点点头。高阳翊总算长舒一口气,却不料他跳起了舞来,周围的人发愣之余也跳了起来,那人竟还拉着高阳翊一起跳!
一顿狂欢之后,那人便做出‘请’的姿势。在他们的带领下,高阳翊进入到部落之中。进去之后这才发现,这里的房屋风格以及人物外貌、服饰与九州截然不同。
来到一个类似于蒙古包的黑色大帐篷中,那人示意高阳翊先坐。不一会儿便来了一位白胡子的老者,他上下大量高阳翊几番,然后激动地不住点头,并上前拉着高阳翊的手便向外走去,一路上还一直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
来到另一个帐篷外,高阳翊能感受到气温越来越低了。再看看那帐篷,外表附着着一层暗金色的粉末。
站在帐篷外,那老者口中念着奇怪的咒语,手中结出奇特的手式。整个帐篷金光亮起,原本密封一体的正面部位出现一道门。
在老者的带领下,高阳翊进入其中,竟发现里面端坐着一个冰雕,仔细看去竟然是九州人的模样。
那老者在一旁一边比划一边说着什么,意思好像是那人是和高阳翊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然后他拿起高阳翊的手,用小刀划破后,将手指靠近冰雕。
透过手指伤口,能感受到一股寒意透过血液逆向传入体内。高阳翊运用灵力,原本快要凝固的血珠再次液态。伴随着血液滴在那冰雕之上,冰雕瞬间融化,一位中年大叔缓缓睁开双眼。
当他看到那老者的时候,一脸兴奋,叽里咕噜的指着高阳翊说着什么,那老者也是连连点头。
看着高阳翊疑惑的样子,那人竟然说着汉语道:“孩子,你是从九州来的吧?”
高阳翊点点头。
“九州现在如何?轩辕和乐湘可还好?”
高阳翊听到这些后便放松警惕道:“二老已经仙逝多年,是我不曾见过的!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死了?怎么能比我死的还早呢?”那人看上去一副极为惋惜的模样。
“前辈,已经几百年了。”
那人这才缓过神来,眼中又新添惊讶看着高阳翊道:
“哦!也是!我是南荣傲海,九州地灵鬼族人。你看上去像是轩辕部落的,年纪轻轻便有一身惊人修为,又来到这八纮之外的八极之地作甚?”
高阳翊仔细看着他的模样,还真是和南荣御的肤色、气质一般。听到他问话,拱手道:“晚辈高阳翊,来此地只为寻找我的娘子。”
南荣傲海看那老者一眼,笑道:“娘子?来此地?莫非你也在这西斯拉夫娶了一位妻子?”
高阳翊看看那老者,然后将与浮丘半卉之事说给他听。却不料南荣傲海摇头道:“你怕不是又被那鸿濛老头骗了!哪里在什么九州之外,若是不在九州之中,便是真的没了!”
高阳翊剑眉竖立,眼中尽显不悦。
南荣傲海撇撇嘴,道:“你也别这么看我,老夫我游历天地南北,莫说这最北端,最南端、最东端、最西端也都是去了的!你也看到了天地之大,难以穷尽!若是没有修为如何能应付这奇异巫术?不要以为九州、三域、藏灵古界便是整个天地了!
那天族根本就没出九州,你用了多长时间才来到这里?你那小娘子受伤之躯能飞到这么远来?别傻了小子!听老夫一句,那鸿濛是不忍心告诉你真相,依我看,小娘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接下来的时间,南荣傲海与高阳翊讲述了自己当年与噬冥一战后的种种。原来南荣傲海当年与噬冥一战中并未陨落,而是身受重伤,留下“冥火”难疾,遍访天地灵药间来到这里,救下西斯拉夫一族后被奉为神灵。
高阳翊也将九州现在的情况大致说给他听,几番畅聊之后,南荣傲海语重心长道:“年轻人,鸿濛这老头子当年出来过一次,我俩也有幸成为朋友。他这个人虽爱诓人,但心地善良,他所说也不无道理。你不如就此归去,继续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高阳翊起身道:“谢过前辈!不找到她我是不会放弃的!既然这北极之地有人,那其他地方也会有人。前辈保重,我这便去寻她了。”
“等一下!”
南荣傲海急忙叫住他,道:“事已至此,老夫便不再怕遭天谴了!你先坐下,我来告诉你一些事情!”
高阳翊立即坐在一旁,听着南荣傲海缓缓说道:
“当年我遍游天地八极,无意中进入一处空间。独立九州三域之外,非藏灵古界,亦非天地它族。那里有一群人,他们有着真正的灵力,威力无穷。即便你已经跻身日境,他们也能轻易捏死你!
他们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在天地之外看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稍有偏离便会出手干预,让一切的运行回到正规。也许,我们可以称之为‘圣灵神’。”
“圣灵神?莫非是赖忘忧、青盐和白泽他们来的地方?”高阳翊一脸的好奇。
“重点不在这里!”南荣傲海打断高阳翊的好奇继续说道,“重点是这次仙尊习尘既然受到了三域之人的攻击,却没有人来阻止,这便说明了这一切便是命中注定的!”
“前辈是想说,让我,接受,现实?”
南荣傲海笑着摇摇头道:“能不能接受不会因为我说了什么,而是由你的心决定!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我像鸿濛一般在诓你,你还会像以前一般要去八极之地寻找。”
高阳翊沉默,实则表示赞同。
“那你有没有发现?”
“什么?”
“且当做你娘子尚在人间,那必定是有人故意将她藏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好心,或许是为了对付你。既然我和鸿濛能诓你,那你问的那些人为何就不能诓你了?”
高阳翊入梦初醒,拍手起身道:“对啊!受到天帝那般摧残,仙元定破!那神秘人应当不是三域之人,否则没必要救走她。”
“咳——”
南荣傲海艰难的起身,拍拍高阳翊的肩膀道:“是不是救我不知道,我敢肯定的是如果她还活着,九州中一定有人撒谎了!还有,不要这么执着,否则会生心魔的!其实等你到了我这般年纪就会发现,有些东西留在记忆中也许会更好!”
看着南荣傲海单薄的身影,高阳翊半天才招手道:“谢过前辈!您不跟我一起走吗?”
“我早已是活在他们记忆中的人了!”
经过南荣傲海这般提醒,高阳翊立即进入脑海,想要通过源冥来寻找当初誉华是与谁联系的,这样便能知道那神秘人是谁。
可源冥图上并无誉华与任何人联系的场景。高阳翊还是信了南荣傲海的话,火速赶回九州。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已经离开三年,三年间九州六界早已不同往日。
而在他一进入到九州境内的时候,天界的波那氏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高阳翊走在冀州的正阳大街上,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很奇怪。往日随处可见的落梦神教的弟子,现在身影全无。快速进入皇宫,见到姬俊和蟜极这才知道现在六界早已全部归为天帝统治。
“我们有什么办法?魔族大军不到半日就被他击溃,连魔君也被他斩杀,我等有何资格不归顺?”
听到姬俊的话,高阳翊脸上火辣辣的。沉默半响后,高阳翊起身向外走去,姬俊和蟜极看他一眼,无奈的叹一口气。
来到含辉楼才知道,天帝并未对灵华宗下手,只是凤非凰暂时收缩了落梦神教的行动。另外,姜伯还告诉高阳翊天帝留下的口信。
高阳翊听后并未回灵华宗,而是直接去了天宫。南天门的守卫也并未阻拦,来到天阳宫前,高阳翊站在门口向里望去,里面除了天帝还有两个一站一坐身着金甲的人。
“天帝!与我决一死战,败者绝不再管六界分合!”
“哈哈哈哈!果然是血气方刚!他年事已高,你我切磋几下如何?”
高阳翊看着起身而来的金甲将军,一股颇具压迫性的气浪从四周涌来。看着那生疏的面孔,高阳翊想起来了袭击习尘的神秘人,开口道:“我不知你是何人,但是非六界之人插手六界之事,你就不怕圣灵神殿会惩罚你吗?”
波那氏看一眼身后的全身金甲封闭的副将,仿佛是在告诉他:“看!怎么样?”
“哦?你还知道圣灵神族,不错不错!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听说你的桃玉声闻有着个人专属酿制,不知在下可否有幸也来一份?”
高阳翊直直地盯着他道:“阁下需要的不是‘六界生元’吗?既然已经拿到手,为何还不归去?莫非囚禁情山满门的人是你?”
“哈哈哈哈!有趣!走吧!”
话刚说完,高阳翊便回到灵华宗司命宫中。而在一旁站着的正是波那氏。
波那氏自来熟的坐在椅子上,道:“我叫波那氏徵月,混沌域人,我们坐下聊聊如何?”
“赖老的法阵对他不起作用?难道赖老不是圣灵神族的人?还是说他的实力已经强大到赖老的法阵无法阻挡?”
就在高阳翊思考间,波那氏徵月笑道:“你不用想太多,这只是我的意念形态而已,我本尊依然还在那天阳宫中。时间不多,我们长话短说。”
高阳翊从机韘中取出一个玉瓶丢给他,坐在一旁说:“这本来是给自己酿制的,你既然想喝便带回去!”
“哈哈哈哈!果然是爽快人!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想干什么便直说吧!”
波那氏徵月痴迷的闻闻桃玉声闻,一脸满足,而后道:“我想让你助我一统三域,如何?”
“如何助你?”
“过程不重要,只要你答应我便能多五分把握!”
“我不答应,你有几分把握?”
“三分!”
高阳翊沉默几秒,道:“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入界灵石,你不是要去藏灵古界吗?入界灵石一分为三,每域一块!三域一统,灵石合一,全部赠予!”
“到时你还会给我吗?”
波那氏徵月仰天大笑,起身道:“入界灵石虽是三域之宝,可三域之人是无法使用的!一块废石于我有何舍不得!”
“如果我不答应呢?”
波那氏徵月冷笑一声,眼角斜挑,道:“没事!你好好考虑考虑,反正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你要想清楚,这是一件合则两利的事情。否则,等到天帝先突破日之境,你就没有机会拿到入界灵石了!
另外,我可以再答应你一个条件!随便提!如何?”
高阳翊看着他那诡异的双眼,道:“两个!你能做到,我绝不反悔!”
“好!说来听听!”
“第一,不得伤害六界中任何一人!”
波那氏徵月撇嘴冷哼道:“行——第二个是不是让我杀了天帝?这都没……”
“第二个是帮我找一个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波那氏徵月眉间微皱,微微仰头道:“何人?”
“浮丘半卉!”
波那氏徵月无奈歪脖抓头,翻个白眼道:“不是!兄弟!我说你怎么这么犟呢?你自己不是也找了这么多年?你找到了吗?她已经不在了!消散于天地间……”
高阳翊激动地想要抓住他,可是却一下子扑了个空。他转身恶狠狠地看着波那氏道:“不可能!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你们三域不是很厉害吗?连这点本事也没有吗?就算消散于天地间,你就没办法把他凝聚在一起吗?”
波那氏徵月呆呆地看着高阳翊,目露恻隐与怜悯,喉结滚动道:“好!我去帮你找!但我想知道,我们是否可以先合作!”
“找到她是合作的唯一前提!”
“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混沌域中有许多比她更美的女子!”
“你走吧!找不到她我没办法专心做事!”
“高阳翊,我希望你明白!我手上的筹码很多!这次我是与你好生商量,如果一个月内我还是找不到,我希望你能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