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米的巨浪上下撼动着船身,深黑色的海水如同西洋鲸展开的巨口,仿佛要将这庞大的巨轮吞入口中撕裂……不远处的海面上,不时地落下一道又一道闪雷。船舱中,一位少女静静地抓住把手,努力地将自己按在铺位上。船只随着滔天的海浪上下翻动……”
”啊……”再一次,我从睡梦中惊醒。
“奇怪啊,从看来没见到你中午睡觉的啊?”薇玛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从吃完饭开始,我不知睡了几个小时。船只的晃动更加明显了。窗外明亮的星光也消失了。
我拉起遮光帘。密布的云层似乎就在触手可及的头顶。远处的云中,像是藏着什么神秘的物质,隐隐地发出诡异的绿光。
科考船最终正面驶进了风暴区。外侧的走道已经禁止通行,只剩船体内部的走道可以使用。
“在离开风暴之前,航行控制室估计是进不去的了。玛维斯小姐呢?准备一个人闭关么?”不想起床的我,在床上问道。
“我在这里~”玛维斯小姐的声音从梅律小姐的仪器中传了出来。
“你还不下来,这堆设备除了咱们几个,可能没人会用了吧?还不赶紧下来看图……”薇玛说着,作势又要来把我拉下床。
“不用您动手,我自己来。”我赶紧爬下床,就穿着睡衣凑过去看了一眼屏幕。“不对啊……按照现在这个航线,等到驶出风暴,都快到北极大陆了吧?”
“船又不是不会转弯。这一块区域风暴强度不会很强,2万吨以上的船只应付起来问题应该不大。”夏禾潇自信满满地说道。
话音未落,一声闪雷直接落在了船只的正前方向。随后,一个大浪从船头打来,毫无保留地拍打着前方的玻璃,震动着的玻璃,哗哗作响。夏禾潇一个没站稳,撞在了柜子上。
“这船,几万吨来着?”我不照镜子,都能感觉到面部肌肉有多僵硬。
“放心吧,一点小水花,对这艘船不算什么的。”夏禾潇也是一脸尴尬。
“你管这个,叫小水花?!”
冲入暴风雨的第十个小时。船只驶入了风暴最激烈的区域。
“好消息,现在彻底甩掉跟踪了。而且,我们的通讯并没有失灵呢!”玛维斯小姐突然从机器中探出了头。对着缩在角落里的我和薇玛说到。
“夏禾潇还没回来么?”我无精打采,弱弱地问。
“她不是陪夏禾颜去洗手间了?看夏禾颜的反应,似乎晕的不轻。”这么大的浪,似乎不晕船才是怪事呢。
我掀起遮阳帘的一角,往外看去。果然,窗外是熟悉的黑色海水,除了远处时不时下落的闪雷,似乎再没有可以被称为光亮的东西了。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也就是科考船的吨位比较给人信心。本来该由我承担的气象水文监测工作,最终也不得不移给玛维斯小姐。面对着大海和风暴,我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干活的力气。
船只在水中晃动着,在风中被掀起,被抛下,如此反复。每一刻都是那么的漫长。我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房间里四人的心跳声。
灯光是如此昏暗。我在心中祈祷着,让着该死的风暴赶紧过去。
“彭——”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卷起,砸在船上的声音。
船只仍在航行。内部走道里“咚咚咚”地满是水手和工作人员往来的脚步声,那怕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全体船员却盯着疲劳,与风暴做着斗争。
我挣扎着看向屏幕。看着云象一点一点地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化。
“快可以了……快驶出风暴了。”不知盯着屏幕看了多久,眼睛被刺得生疼的我,突然发现航行前方的反射变轻了。
“似乎晃的不是那么猛烈了。”夏禾潇说到。
“我还好。”夏禾颜也回应道。
”薇玛呢?梅律小姐?怎么样了?”我问道。
回应我的是薇玛的呼噜声。
”这家伙,真的是累了。这种海况还睡得着。
“……芬妮号考察船,芬妮号考察船……契卡拉巡洋舰呼叫……你065方向180里……等待汇合……”沉默了许久的电台也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叫声。
梅律小姐正忙着操作电报机,夏禾颜脸色依然惨白,却也帮忙调着无线通讯设备试图建立直接的语音通信。薇玛和玛维斯则奔走于内舱的各个角落,尽可能排查着安全隐患。我则只能干瞪着眼,盯着屏幕上的天气信息和水文状态,帮着做一些航线修正和目标线路规划,至于更加精确的调整,船上还有经验更丰富的船长和水手负责,自然轮不到我这个后辈来操心。
三个小时后。芬妮号和赶来护航的第五舰队契卡拉号巡洋舰和杏桉林号工程补给舰回合。杏桉林号和芬妮号接舷,训练有素的水兵们,给芬妮号做了全面的检修,最终从信号塔的设备间里,拆掉了一个头一般大的定位干扰设备。同时,也通过搜查,最终将连同水文组在内的所有嫌疑人员带离了芬妮号。一番补给后,芬妮号在两艘军舰一前一后的护送下,绕过凡加索群岛的主岛屿群,跨过赤色水道抵达群岛西侧海域。在离凡加索空军基地不到400里的地方,由驻基地的一艘中型防御舰交接。
摆脱了追兵,风暴和内部隐患的芬妮号,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松一口气,好好休整一下了。
船沿着岛屿线,跟着军舰缓缓地向着目的地驶去。各舱室在陆陆续续上报着损耗和运行情况。
“动力系统回去啊,估计是要大修了。另外,甲板层汇报,在货柜箱中间,发现了一条大鱼。看现场是之前被海浪打上船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鱼。”玛维斯小姐听完手下的汇报,无奈道。
“讲个道理,压水舱里,估计也有不少被吸进来的鱼虾什么的,要不趁着风平浪静,清一下?”薇玛提议道。
”我看行。不如这样,反正目标近在咫尺,这几天大家过得都有些憋屈,干脆把食物什么的清点一下,拿出一部分东西在后甲板搞个烧烤吧?”玛维斯小姐看似是征求意见,估计心里已经安安决定就这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