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晨曦洒进了房间，王震也是缓缓醒了过来。刚睁开眼，便是见到了在一边忙碌的郭菡。还不待他说话，后者便是有所察觉。
郭菡没有转头看他，仍在忙碌着，但是柔和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醒了啊，你就别动了，这几天好好休息，待会药熬好了给你喝。”
听到这话，王震的心头也是涌上一股暖意，他安静地躺在床上，盯着那道忙碌的身影，过了一会，突然说道：
“先别告诉他们我回来了。”
郭菡停下了手上的事情，看向了丈夫，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迟疑了一会，随即应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等你的伤完全恢复了，再找陶家报仇。”
说话间，她又想起了昨晚知道自己为何脸色苍白之后，王震那发自内心的愤怒，嘴角微微挂起了一道甜蜜的弧度。
心事被看透，王震露出一抹苦笑。随即，他便是发现郭菡那认真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只得微微举起双手，投降般地说道：“我答应！”
这孩子般的模样，也是看得郭菡嘴角再度微微上扬。
“对了，程儿呢，要告诉他吗？”
王震沉思了一会，却是没有直接回答，道：
“按程儿的天赋，应该离通脉境也不远了，是时候教他点东西了。至少，再遇到陶玉峰不会那么危险。”
他顿了顿，看向妻子，轻声说道：
“菡，逃不掉的。待会吃完饭，让程儿过来吧。”
“嗯。”郭菡轻轻地应了一声，从那面无波澜的脸上，也无法看出她在想些什么。
…………
“爹？”
小男孩刚走进房间，便是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父亲，顿时激动地冲了过去，想要投入父亲的怀抱。然而，还不待他扑上去，王震便是轻轻咳了一声。小男孩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父亲什么意思。
王震脸上的表情却是不同于往日，带着些许严肃地说道：
“和那陶玉峰交手感觉怎么样？”
小男孩没有掩饰脸上的愕然之色，看着父亲，不禁脱口而出地问道：
“爹，你怎么知道的？”
王震笑了笑，没有解释，继续说道：
“你现在只学了赤云拳这一门武技，对敌时手段太少，因此才会被陶玉峰压制而无法还手。”
小男孩大大的眼睛看着父亲，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你先坐下来，我慢慢给你讲。”王震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等到落座的小男孩托着小小的脸颊，用好奇的目光盯着他的时候，他的声音方才徐徐而起：
“到达通脉境之后，便是需要开始吸收天地灵气，以此通脉淬体。通脉，乃是需要恰当地引导天地灵气，冲击经脉，而在这种冲击之下，经脉也会能容纳更多的灵气。
“通脉境第一重，通正经十二脉，形成体内第一个循环。这个循环达成，方才可以运转灵力，增强攻击的力量。第一次增幅是最厉害的，也是最重要的。
“而通脉境第二重，通奇经八脉，形成体内第二个循环。这个循环达成之后，全身的大部分地方都是能够通过灵气淬炼了，会进一步增强力量。
“第三重则是通十二脉络分支，做到这个之后，全身经脉便是可以畅通无阻，循环的灵气遍及全身，在很多人看来，这才是刚刚踏上武道之路。”
王程以前虽然有所了解，但也是第一次听父亲这么详细地和自己说通脉境的修炼，小眼睛也是紧紧盯着父亲，耳朵竖得直直的，不放过任何一个字。
王震顿了一会，给了王程些许理解的时间，方才继续说道：
“但是，在这三重以外，还是有着第四重。只是，很多人不知道，便会直接跳过。其实，这第四重对实力的增幅并不大，但是对于以后想要冲击更高的境界，却是有着相当重要的作用。这个，等你境界到了，我再跟你细细说。
“接下来，便是如何修炼。你也知道，通脉境开始，便是有着功法的存在，而功法这种东西，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功法往往分为三层，天、地、人，但是，这三层之内的划分，却是非常模糊。其实，就算这三层之间，也是有着许多争议，因此，等级并不能作数。
“记住，强的不是功法，强的是人。”
说了一大通之后，王震也是停了下来，笑着看了一眼对面静静思考的儿子，站起身来。然而，刚起身，伤口突然爆出一阵疼痛，害得他险些没站稳。
他转头看了一眼儿子，见他没有注意到，方才回过身来，一边走向桌子拿起了自己的水杯，一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喝完水，王震便是回到了座位上，这次倒没再出什么意外。刚坐下来，他便是见到儿子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笑了笑，继续说道：
“功法分为很多种类，而不同种类的功法有各自能力提升的侧重点。比如说，有攻击型的功法，主流有强攻型和柔攻型；还有防御型的功法，有卸力和闪躲两种特征之分；还有偏精神的，比如控制、幻术、阵法，等等。
“功法的不同，决定了未来发展方向的不同。当然，你若是走到了极致，自然可以万法归一。
“功法这种东西，不一定威力越大越好，很多时候，更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王程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父亲：“爹，你练的是什么呀？我要练你练的功法！”
在小男孩的眼中，父亲便是他的榜样，便是他追赶的方向。至于比父亲更厉害，那，追上之后再说呗。
王震又是一笑，只是这次，笑容中带着一点小男孩没有看出来的落寞，说道：
“我的功法不能传。但你放心，我给你挑的几个绝对不会比我的功法差。”
小男孩相当兴奋：“爹，你还帮我准备了好几个呀，谢谢爹！爹最好啦！”小男孩差点没忍住要去挂在父亲的胸口上晃荡的心情，但是被王震制止了下来。
只见王震从不知道哪里拿出了三块记录玉晶，这三块玉晶均是晶莹剔透，毫无瑕疵，一看便是上品。
小男孩正准备接过，却是见到王震突得收回了手，叮嘱道：
“只能选一个，好好考虑哦，这可是牵涉你的未来的。要是选择不慎，别说超越我了，估计要追上你爹我都难哦。”
小男孩毫不犹豫地嗯了一声，便是从父亲手上接过了这几块玉晶。
“雷音金羽诀，速度型天级功法，一旦大成，同阶之中速度无敌，到达至高境界，心念一动，千万里只一瞬。全速之下，有奔雷之音，可吸纳雷霆之力，可淬体，可攻击。”
小男孩看着看着，不禁微微张开了嘴。这功法之强悍，看描述便是可见一斑，才拿到第一个，便是让他有些心动。
“先把它们全看完再选。”小男孩努力地按捺住自己的冲动，拿起了第二块玉晶。
“古兰擎天诀，强攻型天级功法，趋于极境，有擎天之力。主修肉体力量，亦可选择走极道之路，将所有力量归于肉身，至大成之境，肉身不朽不灭。”
小男孩把目光转向了父亲，问道：“爹，极道是什么啊？”
王震也是思索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一般，过了一会，方才回答道：
“极道之路，修炼者相当之少，因为太过艰难，但是真正走到最后的人，无不是有通天彻地之能。”
这番话倒是说的小男孩的内心有些蠢蠢欲动，他对自己有着相当的自信，而若是能拥有更强的实力自是再好不过。
极其了解儿子的王震看到他的表情，在旁边提醒道：
“这条路可是异常艰难哦，最大的困难还是来自于自身。光是练功，都可能会把在自己练成灰烬。”
“啊？”小男孩显然有些讶异，刚燃起的热情也被仿佛被一盆凉水给浇淡了一些。旋即，他便是拿起了第三块记录玉晶。
“赤血叛天诀，残篇。道，即吾之道；吾之所在，便是天。”
短短的一句话，没有任何其他的介绍，甚至品阶都没有。小男孩看得一头雾水，转向父亲问道：
“爹，这个是什么东西呀？”
王震面色变得有些严肃，沉声说道：“我得到它的时候，就是这样，但不见得它会比别的几个差。”
见没能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小男孩无奈地嘟了嘟嘴，又把目光投向了手中的玉晶，心道：
“这什么名字，还叛天呢，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算了，还是再看看另外两块吧。”
于是，王程把视线投回了另外两块玉晶，心里开始了斟酌。
“选哪个好呢？”小男孩心中不断地一边对比一边纠结着，而一边的王震，也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丝毫不出声，仿佛是怕打扰了儿子。
“爹。”王程叫了一声，随即抬起头，双眼盯着父亲，目光中带着一丝无可动摇的坚定，竟是看得王震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小男孩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相信，我可以练好古兰擎天诀。”
可是他说完，却没见到父亲回应，后者倒是双目有些失神，直到王程调皮地对着他的眼睛吹了口气，他方才缓过神来，轻点着头，说道：“当然可以。”
看着面前有些激动，还带着憧憬之色的儿子，他补充说道：
“这个玉晶你先留着，现在你还没法练习，但是我会给你准备一些与之匹配的炼体武技。那样，等你突破到通脉境之后，练起来会更加顺利。”
“好耶！”
小男孩兴奋地叫了一声，紧紧地握住了那块玉晶，像是怕被偷了一样，旋即小眼睛看了一眼父亲，打了声招呼，便是飞奔着离开了房间。
王震的目光也是跟随着他，直到消失在视线之中，才把目光又投向了桌上剩下的两块记录玉晶，走了过去，轻轻地拿了起来，露出了一抹不知是欣慰还是放松，抑或是有一丝丝遗憾的笑容。
然后，目光竟就这么一直凝于玉晶之上，停留了不知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