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上次在白雾楹林的事情,我和白若非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不少。
有时候,他也会开始辅导我的课业。
虽然他在术法造诣上高出我许多,但他依旧非常勤学刻苦,并没有在基本练功上偷懒。
刀枪剑戟,就没有他不会耍的把式
翁祖一向并重法术与武功,甚至说更加重视武功也不为过
我时常不解
“我们神仙是学法术的,别说刀枪剑戟了,就算是十八般武艺,使用法术也是可以的,翁祖为何还要我们受这等劳累?”
白若非道
“我们白杨门除了是神界,同时还得是神门。是下家二十四仙门的榜样,法术再好再高强,也不如学武功来的踏实。”
我似懂非懂,继续拉伸身体
仙娥前来传报
又是一个面生的仙娥
“请少主与小郎主移步大殿!”
看她火急火燎的样子
白若非问道
“出什么事儿了?”
那面生的仙娥道
“禀小郎主,是…是荻秋仙侍中毒了!”
我大惊,担心道
“荻秋姑姑中毒了?”
“请二位主子快快去大殿吧,白杨姑姑说要问话呢!”
问话?!
我与白若非相视一眼,随她而去。
我心急,惦记着荻秋姑的情况,想起这些年她对我的照顾,十分担心。另一面心中又时刻记着翁祖对我的教诲,不敢表现得太过慌乱
步子越来越快
白若非在殿前拦住我
“走慢些,别让翁祖瞧见你这不稳重的样子。”
我点点头,整理好心态,放慢脚步
从偏殿看完荻秋,翁祖让我们二人去大殿
“跪下!”
翁祖一声令下,我和白若非从没有不遵的
“流景,荻秋的饮食一向与我相同,近日就吃了从你那里送来的东西,你送的那东西是什么?”
我和荻秋姑姑一向往来甚密,有什么好东西都会送过去,这一时我还真想不起来是什么…
“荻秋姑姑中了什么毒?我一向都送东西去荻秋姑姑那处的,也都是些平常稀松嗯玩意儿,没什么特别的。”
“你还敢撒谎!”
我一激灵
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喜儿送我的鲜果…
不会的,喜儿怎么会送毒果给我呢?
荻秋姑姑定是出了什么别的问题。
“请翁祖明察。”我磕头
“白若非,你也不知道?”
白若非亦磕头
“弟子不知。”
回了院子之后,我吩咐旁人不要跟进来
找到那盆鲜果,小心挤出汁水,滴入盆栽之中
静静等待了几个时辰
植株竟然真的死了…
入夜,我潜入白若非的院子
果然见白若非独自一人在书房中,案牍上有零散几粒鲜果
“你怎么来了?”
“你也发现了?”
我们同时开口
看来,我们都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她不是故意的。”白若非主动道
“我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喜儿待我一向很好,她一定是不知道这果子有毒,要不然她也不会当宝贝一样的送给我。”
白若非眼神有一些复杂
半晌,才听他道
“喜儿救过我的命。”
我表示惊讶
从来没听白若非讲过他自己的事情。
“八百多年前,翁祖突然交给我一个任务。她让我从魑渊带回来一个人,并且告诉我,这个人对她对白杨门来说都很重要。我当时大概就明白了,也许会出现一个与我竞争的对手。”
“…”
“我不肯,翁祖便将我关在白雾楹灵境内,我什么时候想通了,才放我出来。
那时的灵境是黑暗的,水雾灵变成了青妖鱼,温泉变成了冷湖,湖边的焚时草变成了尖刺藏在草丛堆里。我被水妖缠住,每天备受折磨。
这些都是翁祖强大的力量,她整整关了我五十年。
喜儿日日夜夜磕头,求翁祖饶了我一命。直到她把头磕破了,翁祖也没有同意放过我。反而,翁祖一怒之下把喜儿扔进了魑渊。
我只好答应翁祖,去魑渊救人…”
“去了魑渊之后,我发现那里并没有传说中的可怕。虽然那里阴邪丛生,但却伤不到我。翁祖让我找一个满身红毛的人…”
听到这里,白若非看了我一眼,我莫名有些心虚…
“我没有心思去找那个红毛,我一直只想赶快找到喜儿。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几天之后,我在一座火山前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喜儿。
我准备带着喜儿回去,可是意外发生了,我们被一头突然出现的凶兽袭击了。它就是断舌令的主人,大妖白泽。
我才在灵境内受伤在先,自然打不过白泽。喜儿为了救我,引走了白泽。
我们就这样走散了。
当我再次找到喜儿的时候,便遇见了你。这么说来,还是喜儿帮我找到了那个红毛…”
“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魑渊和白雾楹灵境一样,只伤害特定的人。你那时很可笑,明明满身的疮痍,却瞎着眼跟我说,你的自愈能力很强。我差点当你是疯子。
不过我后来才明白,这大概才是魑渊的厉害之处,天空暗红,永无白昼,这里既没有黑夜也没有白日,长此以往麻痹神了经,先使人感觉不到肉体的疼痛,再让人感觉不到自己的情绪,直到最后连自己的存在也感觉不到了,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若不是及时离开了魑渊,我可能真的如白若非所说,最终连自己的存在也感受不到了…
“所以,你要护着喜儿?”我询问
“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吗?”白若非反问
我哑口无言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喜儿也救过我的。
“喜儿是个善良的人,荻秋姑姑也是心善的人,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荻秋姑姑不会有事。翁祖能救好她。”白若非道
我担忧
“可翁祖她这么厉害,她不会查不出来,说不定她早就知道这一切!”
“翁祖料事如神,我没想过能瞒得过她。”
“那你怎么护着喜儿?荻秋姑姑虽然是翁祖的侍婢,但是人家已经是仙使了,若真论起来也是小神仙一个。而喜儿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精魅!这要是放在上界,喜儿是要被抽经扒皮,永入牲畜之道的!”
“就说是我…”
我愣住
白裙非说什么?
“就说是我将外果带回来的。”
“你知道,这事就算真是你做的,你的处境也不会更好吗?”我提醒白若非
白若非笑道
“我们两个人一向不和睦,我为了坑害你,把北纮鲜果给了你,你出于好意给了荻秋姑姑,倒也说的通。”
“我倒是真想看你倒霉,但不应该是这样…”
“别说了,你也想救喜儿,不是吗?要不然,方才在大殿之上,你不会撒谎。”
在没有别的办法之前,我只能暂时接受白若非的提议
如果作案的是白若非的话,翁祖应该不会把他怎么样吧?
事实证明,是我心存侥幸
白若非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后,立马被下了狱。
我在首重天活了八百年才知道,原来这里竟然还有天狱
平日里享受着荻秋姑姑的服侍,还真没有感受到什么叫做仙使
现在才体会到,翁祖的地位有多高,本事有多大。
她既可以将白若非区区一个灵境的境主,手把手养成白杨门的小郎主。又可以将我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魑渊带出来,将一切安排妥当,心思缜密。
就连她的侍婢,也被封为了仙使,从一介小小精魅破格飞升为仙籍。
当年我师父的仙使——银针仙使,在封为仙使之前也是浮琼岛的贵族,身世并不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