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首阳的话提醒了我,若是我日后真的顺利入主司命局,对司运真是不公平
这几日我查阅典籍,倒想到个对策
“首阳,你看。这几册书上记载了一些还不错的职位,都是些明声响亮但却对出身要求不高的职位…”
首阳探头,仔细的看
“你真的打算要帮司运谋职?”
我道
“那是当然了,虽然不一定能为司运谋个上仙,起码还是要给她升个上官的吧。她这个副官都做了多少年了?”我将书册翻到中间,将早就物色好的指给他看
“你瞧瞧这个,这个神骑大统管,乃是分配统管天界大小仙人坐骑的,掌管不少神兽呢。”
首阳看了看,摇摇头道
“这个不大好。”
“怎么不好了?你看看这些神兽,尚有几个重量级的,可见这大统管权利不小呢!”
首阳道
“你不记得上一个神骑大统管被那些小仙倌小仙娥门取的外号了?”
“外号?”我回想,一拍脑袋,“你是说’御兽翁’?”
首阳点点头,对我有些无奈“她一个做惯了文官的女孩,也不适合神骑吧?”
我脸抽抽
“那是有些不妥…再看看,再看看…”
“那这个呢?”我拍拍首阳“你看看这个怎么样?”
首阳顺着我手指的地方一排念过去
“起居注史官…”
还没念完,他便容颜易色
“伴君如伴虎,你觉得司运脑袋够不够用?”
这个首阳,怎么总是在泼我冷水,我将书递给他“那你找找,什么合适?”
他接过,指着其中一页道
“不如就旁边的这个,九宫史馆史官。”
我狐疑看过去,想了想道
“这个倒是不错。它不像起居注史官那样行君之侧,随时记录天帝的言行与政务得失。九宫史馆史官乃是记录天界九宫官方历史的,和司运现在做的记录仙凡命途之事也差不多,应该好上手的。”
首阳回忆道
“历代史馆的史官中,每一位可都是大人物,都是以天君、仙君的身份坐任这天宫的上官。”
我点点头
“不错,这九宫史馆史官的上一位上官便是七重天的主宫神仙——添禄天君。若是司运能当上这史馆史官,到时候也算是有些传承背景的人物了…”
首阳似有疑虑
“可这样一来,这史官恐怕不是掌首能轻易谋求的。”
我道
“正巧,我翁祖与这位添禄天君倒有几分交情,若是我去请天君写一封推荐信给黎皇陛下,应该就不成问题了。”
首阳道
“到底是主神白杨的面子大,只是不知道那位天君会不会卖你这个面子?”
我道
“我试试吧。这事儿不成可千万要对司运保密,我怕提前承诺了万一又不成,让她白白期待一番。”
“这是自然…”
门轻响,我赶紧将书放好,首阳装作认真擦拭书架的样子。
“司时?司缘?你们俩怎么到这儿来了?”
首阳道
“我这不是将要离开司命局了,舍不得这里的一桌一椅,便拖着司缘陪我一块儿清扫清扫,想着以后这样的日子怕是不再多有了。”
我附和道
“是呀,首阳拖着我来的…”
司运不疑有他
“哦…那你们顺便再去将大堂也清扫清扫吧,之前你们都去了首阳山。大堂放着重要的典籍,又不能进奴婢,没了人气,才几日便落了灰的。”
我与首阳应道
“好的,好的…”
司运脚有些瘫软,撑到我们二人离开才寻了把凳子靠坐下
“那日鱼婴亲口和我说,司时司运知道我动过天命盘。方才他们二人又鬼鬼祟祟,看来鱼婴说的是真话了,他们当真因此而与我有了嫌隙…这可如何是好?”
她捏捏鼻梁,觉得心烦意燥
转念又想
“想我司运为司命局不辞辛劳,矜矜业业工作数百余年,虽心存妄念,但自知眼高手低。那天命盘乃是从前不懂身份尊卑之时所开,自从这几位贵子不远万里从各方奔赴而来,我便克制住自己的妄念,不敢有一分的僭越。这些司缘司时难道不是时时刻刻都看在眼里的吗?不会的…私开天命盘,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我们的交情他们怎么可能因为我犯就与我产生嫌隙呢?不会的…”
她拳头因紧张而渐渐捏紧“可如若他们二人真的因此怨了我去…可叫我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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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首阳商量好后,我便起身来到九重天边界,拟好了一道信咒发往七重天,希望添禄天君能够帮我这个忙
回首看看这九重天边界的天境,浓云重彩,浑然烈色,一切都这样安然、平静
我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心情的宁静
师父,在三重天的时候,我依靠你;你死后,我依靠白杨门;翁祖归天后,又有西天的璇玑师伯送人来帮我。想我流景年纪不大,作为唯零,但这一生涨涨落落,起起伏伏,最终算来都是依靠的你。
我流景何德何能被您高看一眼?叫您从浮琼岛千万灵胎一眼相中,收为关门弟子。又因着得了您的青睐,攀上了主神白杨,享得了神门后人所有的好处。
若非,若不是有我这么一号人物,白杨门后人所有的这些好处该是你享受的。是我横叉一脚,夺走了本该属于你的一切。你本该怨恨我,我是说真的那种怨恨,而不是当初那些不痛不痒的招惹。
你是个什么事情都不宣于口的性子,你想要翁祖的认可,你想要成为白杨门真正的继承人,你想养育你的白杨门再续往日的风光,你想亲自来做这些事,你有满腔的抱负,你有一身的本事,可这样完美的你抵不过我这样一个混世子,连我都觉得难过,你当初一定更难过吧?
翁祖您一生高明,我与白若非判若云泥一般的资质,您却选择了我。这一定是您这一生做的最不明智的选择。可我更不敢辜负您,您与我原本就是乘云行泥,可您为了我这块顽石,殚精竭虑。我自知是受了师父的大恩,但更知您对我的好在哪处。
您对我的好处在几百年来的每一次打惩、每一句叮嘱、每一次呵斥,这些好处化为铺路石,一颗颗筑成现在这条明朗的天宫仕途。
翁祖、师父、白若非,待我安排好了司运的去处,这司命之位我便能心安的坐上去了。
我虽不算天资聪颖,也不敢说有多发奋刻苦,但我总算也没有辜负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