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怦’的一声,司危心里感觉到了一些不忍,觉得自己刚刚做的似乎有些过了,虽然小知了是莫名其妙了一些,但她这样的性子,自己本该知道的,甩那一下,太不应该。
不过心里想是一回事,司危却拉不下脸皮立刻去哄她,烦躁的喊小二过来收拾了屋子,又一个转身上了屋顶去,伴着夜风,心想着,她算是一个豁达随性的姑娘,大家都冷静一晚,应该就没事了吧。
他叹了口气,明日早上看她来不来喊自己起床,要是没有,大不了到那时候再去给她赔不是。
烦躁的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突然又咧嘴笑了起来,因为小知了那句,你现在是我的男人。
伸出手凑着街边传来的灯光看着,又想起白日的甜,司危感慨万千,他感觉今日发生的事情,太过梦幻,简直不像是真的,他也弄不清楚小知了今日说的那么多话里,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他隐隐有些希望是真的,又有些希望是假的。
矛盾在心里不停的你刺我挡,哪个也胜不了哪个,他审视起自己的内心,发现自己从小知了在山顶说了那么一长段话开始,自己的心就没有定过,一直都飘在了云里,虽然之后她有解释,但自己并没有把那解释当回事,还是伸出去了手。
从伸手的那一刻,自己的心其实已经脱离了思想的控制,不再冷静,而是想要把所有的一切牢牢抓住,一日是一日,一月是一月,不考虑天长地久,只在乎哪怕一时半会的温柔。
似乎是喜欢的,但小知了呢,自己想是自己想,如果她真的只是在演戏,自己的自尊心可受不了,而就是因为这样的不确定,他又非常害怕自己会陷进去,故事里这样的事情太多。
而即使这样,他也更不可能去强行问了小知了的心意,恍如棋盘上那焦灼的局势,解得也解不得。
司危不知道昨夜回屋的时候是什么时辰了,只是好像睡了不久,眼睛就开始盯着屋门发呆,直到阳光透进窗户,屋门却没有随着一阵茉莉香被推开来。
打了半个时辰的坐,司危起床洗漱,到他出门时,也没有瞧见门有一丝动静,摇摇头走到了小知了的屋门口,犹豫了半刻,才轻轻敲了敲。
没有人回应,司危又加重了力气,还是没人回应。
微微叹了口气,隔着屋门对里面说到:“小知了,昨晚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那样,只是被你突然的莫名其妙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才生了火气,我给你道歉好不好,一会要比试了,我们得走了。”
里面仍旧没有动静。
“别生气了,今日比试完,我带你吃包子去,你想吃到什么时候,我就和你一起吃到什么时候,好吗?”司危见小知了还是不理她,知道她不是嗜睡的人,定然还是在生自己的气,看来昨夜自己想的简单了,即使豁达如她,也会有这样的表现。
里面一点想要回应他的意思都没有,眼瞧着一会武会就要开始,司危没有办法,吩咐了小二准备些吃的,一会送到这屋里,就下了楼。
今日还真是奇怪了,司危走到客栈外,一脸迷茫,这小知了不理自己,怎么景逸伯府的马车也没有来,莫非露儿也…
面对着门外空荡荡的街巷,司危心里彷徨极了,也不知现在是该走呢,还是再等一会。
时间不等人,没过一会,司危便决定还是自己走去武场吧,又招呼小二过来,吩咐两句,让他待会要是看到景逸伯府的马车过来,就说自己已经去了,小二接过少侠递过来的银子,连连应和着。
主武场毕竟是主武场,旁边供人们观赛的高层建筑居然四边各有一座,只是那些建筑的三层上面却都没有自己熟悉的身影。
司危完全没有去注意那一系列的赛前仪式,稀里糊涂的跟着做完,次序签也随意抽了,直到吏部官员在他面前说了好几声,他才发现自己是排在第三组上场。
一旁偌大的通告栏上挂起了次序榜单,今年的几大热门,云月欢第一个上场,伶舟兰台第四个,木惜容第六个,而高澄最后一个。
都没有抽到一起,司危摸摸脑袋,心想这也太巧了,不会是有什么操作在里面吧。
这会离自己上场还早,司危想找个舒服的地方坐下,一眼就瞟到了个阴凉处,往那边走的路上,伶舟兰台似乎朝他说了什么,但他想着心事,就没搭理他,待坐到地上时,才发现高澄也跟了过来。
“司少侠别来无恙。”高澄冲他一笑。
自从上次城外之后,即使都参加了武会,两人却也再没见过面,这声招呼隔的有些久。
司危站起来对他行了礼,高澄赶紧回礼,说道:“上次一事后,我爹便一直不让我出门,即使参加武会,也是开始的时候来,结束就要回去,一直没有能够对少侠说声感谢,少侠可别埋怨。”
“哪里哪里,高兄弟说这话是见外了。”司危行了礼后,心思仍不在这里,眼睛朝着四边的建筑看去。
“少侠好像是在等着什么?”高澄发现他心猿意马,也顺着他的目光到处看着。
司危感觉到了异样,收回眼神看了一眼高澄,两人对视一下,都哈哈的笑出声来。
感觉到了自己有些无礼,司危还是收回了心神,和高澄攀谈了起来。
这高澄本来再今年武会开始前心高气傲,再加上以他的身份,身旁的人都各种奉承,也让他觉得自己一等卫是势在必得了,可不料那日城外先是看到了无限潜力的司危,又在武会上见识到了伶舟兰台那些人出神入化的武功,早已心气全无,想着能碰上个二等卫就已经不错了。
不过对于司危,他是非常看好的,不仅是因为司危那日救了他们兄妹两个,也是因为从妹妹和府中众人的嘴里听到了幻化树林的招式,让他惊讶万分。
城外一战,虽能看出司危的潜力,但是武功这种事情可不是一两个月就能有大突破的,那日的司危武功虽然诡异灵巧,但是也没有比自己高,甚至还有略逊一筹,只不过短短一个多月,内力居然好似破壁了一般,上了不止一层楼,这还是在受了重伤之后,简直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两人都豪爽,不一会就天高海阔的聊了起来,高澄早听妹妹说了司少侠与表弟表妹近来交往频繁,关系颇好,心想自己养伤的时候,倒叫杨一甫这小子先与少侠结交上了。
再听司危稍微说上几句和杨一甫结交的经过,高澄脸上露出诡异一笑,他心里已经明了,这表弟和他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作为哥哥他太了解了,若说是爱侠惜才,他不反对,但似乎太过了些,中间定是因为那害羞的表妹。
这会心里就有些不爽了,很不屑于杨一甫这种事里藏着事的行径,对他来说,男人有什么事就直面提,人家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不答应,何必搞这么一出。
他心里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再和司危聊了一会,便立刻说起了他的想法:“司少侠,不知道你觉得我妹妹如何?”
司危不知道他何来此问,连忙回道:“令妹长的沉鱼落雁,又是指挥使府的小姐,身份尊贵,我与她没什么交往,只是说过两句话,觉得性子倒也不错。”
“那要是我将妹妹许配与你,你可愿意?”高澄开门见山,原本的婚事,因为幕国人的原因,闹得印州姑爷惨死迎亲当日,事情过去已久,虽说曾有些交往,倒也没有什么感情,自己妹妹也是如此,当日痛哭,不过是人之常情。
高澄虽看着粗犷,心思却细,和父亲交谈一些,便明白里面定是藏了一些朝廷内外的因素,而且朝廷似乎也不想插手。
这事虽然没有体面的解决,但妹妹总归还是要嫁人的,与其嫁给那些个纨绔子弟,还不如就嫁给这位自己心眼里瞧着喜欢的少侠,他也和父亲高名稍稍提了几回,父亲并没有立刻拍板答应,但也没有反对。
他从话里话外能看到父亲对司危有些不一样的感情,那种欢喜、欣赏的态度,虽然他不知道因何而起,但肯定不仅仅是因为救了自己兄妹二人,所以父亲这样的态度,反而让他确定,父亲是同意自己想法的。
至于妹妹高莹,就更明显了,第一日武会开始,便要跟着杨家的表兄妹去看司少侠,这还不能说明什么,那才有问题。
司危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听到他突然这么说,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高兄弟,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思的。
高澄打断他:“我这妹妹可是哪里不合少侠的心意?若是有,我与她说了,让她去改。”他知道凭妹妹的容貌,定不是这方面的原因,那就是性子方面的事了,这事说难改也难,但其实也是个简单的事,妹妹当真喜欢他,有什么不能改的。
不过他直爽惯了,哪里想到男女之事里面还有其他的说法,司危心里暗暗嘀咕,想着这高澄在这种事上还真不是一般的莽夫,也暗自感叹,自己来参与个武会,招谁惹谁了,虽然自己长的确实还不错,但也不至于两个兄长都向自己塞妹妹吧,今年的桃花当真就要漫天开了?这可不是他所想要的。
叹了口气,只好回道:“高兄弟也尚未婚娶吧?”
高澄点了点头,心想你问这个做什么,司危继续问道:“那高兄弟可有喜欢的女子?”
高澄又摇了摇头,司危苦笑道:“那怪不得了,男女之事,不是这么简单的。”
其实司危原本也不懂,只是这段日子有小知了在耳旁边常常说上两句,弄得自己像开了窍。
“那司少侠就是不喜欢我的妹妹?不知是什么原因,你说来看看,难不成真是我妹妹长得不好看,惹你嫌弃了?”
看来在他的眼里,似乎长得好看,那自己就一定会喜欢,明知道高澄并不会把自己当成那样只看容貌的人,但还是觉得心里有一些怪异,想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说道:“当然不会嫌弃,我前面也说了,令妹沉鱼落雁,只是感情这种事情得看的。”
“有什么看的。”高澄反问一句,不过他也并不会强迫,只是说道,“无事,总之司少侠你若是什么时候改变了心意,想要娶她,我高澄都十分荣幸当你的大舅哥。”
就在这时,西侧的酒楼三层,高莹出现在了栏杆边,朝着这里的哥哥和司少侠招了招手,高澄一把用肩膀将司危搂住,对着妹妹哈哈大笑。
婉拒了高澄提出一起去楼上的邀请,司危看了看那三层的高家小姐,又连忙从她的眼神中逃开,疑惑的想着,高家小姐来了,可露儿和小知了究竟去哪里了?怎么都感觉有什么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