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丛拨开,一个和叶森一模一样全副武装又蒙面的战士爬了出来,与叶森不同的是,他身上背了比他更多的定时炸弹。
“你迟到了。”叶森不无怨忿地道。
“是你让我去爬那该死的水坝。”影子比他更恼火:“知道我都遇到些什么吗?风!该死的大风!我从那几十米高的地方垂吊下来,几次差点在半空被四面八方吹来的风撞死在石头上。”
叶森远远看看水坝的高度,再看看他一身负重,也的确够难为他的,在这寒冷刺骨的冬天爬上水坝,光想想这滋味就叫人不寒而粟。不能不说叶森还是有小小私心,把难干的活丢给了这个新兵。
“就是派一支军队来也不过份,凭我们两个,这次任务根本是自杀。”影子还在抱怨。“如果你不是这次行动的头儿,我现在就想揍你一顿。”
叶森不理会他以下犯上的语言,打个手势:“继续前进。”
两人匍匐前进,影子可一点不像他的代号,他有一张说起话来喋喋不休的嘴,从他的话中了解到,他虽然没像叶森一样在草丛中僵卧七、八个小时,但吃了比他更多的苦头,他从一架侦察机上以高空低入法的方式降落至此,花了整整两小时才爬上贴近水坝边能架上钩子的岩石。这是当初叶森订下的计划,以便两人从两个方向观察整个基地的地面情况。
“说点有用的吧。”叶森终于打断他的抱怨。
“水坝顶部边缘处可以看到警卫室伪装成岩石的房顶,我从水下潜望到它下半由水泥建成,呈正方形,现在它正对着我们的这面有窗户和通道。”
叶森打开掌上电脑,屏幕上显示一幅简图,从这种设计方式看,这个警卫室应该分两个房间,一个供卫兵吃饭、休息用的。
影子补充道:“我还看到北侧有一扇电动滑门,连到警卫室后的一处通道,从两边栅栏来看,里面应该养了军犬。”
叶森点点头,指着一道斜坡:“我从斜坡这儿下去,冲进警卫室对付卫兵,你从那边……”指着一片陡峭的石壁,“爬到屋顶,从警犬的通道潜入基地安放炸弹。”
“看在上帝的份上!”影子怒道:“打死我也不爬了。”
“这是命令。”
影子咬咬牙,“等任务一完我一定要揍掉你几颗牙。”他转身向峭壁方向爬过去。
叶森用望远镜再次观察了一阵,在前期数天的观察中他发现士兵换班是每两天一次,因为警卫室是在水中央的,他们必然要经过峭壁前U形的横木桥,这也是进入基地的唯一通道,周围没有任何障碍物供他做掩体,但强攻肯定行不通,不管他速度多快,只要警卫室有个枪法稍好的士兵就可以中途把他一枪撂倒。
“该死的吊桥。”他暗骂一声,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两轮士兵换班的时候,因为吊桥狭窄,他们总是等里面的人出来后再进去,如果自己够快的话,可以在他们进入警卫室的有利位置前截杀他们。
他回头看了看,已经看不到“影子”的身影,自己必须等到和他同步,在自己吸引对方注意力时以便他潜入。虽然他只要爬爬山但并不比自己轻松,除了刺骨的寒风和可能失足掉入悬崖的危险,他还要面对山脊上来往巡逻的侦察机,要从凶猛军犬的狗舍中通过也不是个轻松活,特别是还要不弄出动静。
好在影子虽然有抵触情绪但看得出他似乎有把握应对这些事,他的代号已经说明他的特长,他是名潜行专家。
在等待影子信号的时间里叶森再一次核查自己的装备,他现在这身装束都是特别设计,暗灰色的束身装与毛皮外衣,斜向缝制的钮扣与拉链,有点像狩猎装,但身上的袋子比一般狩猎外套要多得多,腰部一条又长又阔的皮带,固定四个小袋子和滚厚边的皮制枪套。一把ASP带有长消音器的手枪,四个袋里炸了格拉斯定时液体炸药,威力十足。他脸上的面罩是滑雪面罩,手上一双价值200美元,既能御寒又不会影响手指灵活的紧肤手套。
最长的武器是背后一支重型狙击步枪。由巴雷特武器公司制造,重2500克,口径10.1mm,射程三千至五千米,镭射瞄准镜,全自动射击,钢芯子弹,一次可连续射击二十五发。据说在二十世纪的海湾战争中大显身手的XM107型半自动狙枪便是它的前身,可谓出身名门。
叶森捏动手指让自己大脑活跃,为即将开始的杀戮让自己兴奋起来,重要的是排除大脑对杀人的抵触感——再凶狠的人也不会真正做到对杀人无动于衷,心理阴影像顽疾一样挥之不去。叶森也不能幸免,他的心理医生建议他做这套指部运动,可以舒缓杀人后的不安。
这时,他听到悬崖那边传来“噼噼啪啪”的响声,似乎是那架老式侦察机出什么故障了,这让他欣喜,侦察机返回跑道维修,后面的“影子”就更安全了。但他也怀疑影子在爬上山前也许就对它动过手脚,不然怎么这么巧?如果这是真的,这个在本次行动中充当自己助手的影子,本领可一点不比自己逊色。想到这,叶森对他先前冒犯的态度原谅了几分。
但这并不代表影子就能一帆风顺,轮换的侦察时间间隔只有20分钟,从驾驶舱走出的工作人员也许可能发现人为破坏的痕迹,如果他们向警卫室的士兵示警,事情就会很麻烦,因为像这种不亚于国家军方的恐怖基地也会征循一套通行的例行手续——在无法对整个既定范围进行侦测时,会有士兵进入高处的警戒点,并向警卫室发送信号,此时警卫室会更加警惕。
换句话说,影子如果真干了破坏侦察机的事,就等于把他的麻烦转嫁到自己这儿来了。且不管自己猜得对不对,叶森都骂了一句:“狡猾的美国佬。”
而偏偏就在这时,他的通讯器亮起来,影子信号表示已经就位,叶森快速地向前爬了几步,这儿离警卫室只有两百多米,从望远镜他看到一个叫他欣喜若狂的场面——三名警卫在聚精会神地打牌,压根没注意外面侦察机的信号。
叶森没有走斜坡,他从树林中绕了一大圈,一直到了飞机跑道的正上方的山顶,缩着四肢,不声不响地向大绿色的飞机地面指挥室跑去,他身体紧贴在窗户右面窥视窗内情形。
里面大厅中没有人,但能隐约听到有士兵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在交谈什么,叶森拔出消音手枪,像壁虎一样沿着墙壁向上爬,到了上方的天窗,他艰难地从狭窄的铁栅栏挤进去,趴到天窗上,用随身带的金刚钻笔小心地划开玻璃,身体灵猫般缩了进去。
在这他终于可以看到两名士兵的身影,他们对控制台的信号灯指指点点,大概诧异为什么警卫室没有回他们的信号。
“好机会。”叶森立刻举枪发射,消音器的作用让枪支没有发出清脆的响声,两枪都直穿心脏,他们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同样是格斯拉子弹,但叶森枪中是升级版,它的前身本是散弹猎枪上用的,属于二号炸药,如今又通过一种液态的“铁氟龙”装在薄铜夹层中,用塑胶鞘盖封上子弹头,中弹时,弹内炸药会造成比子弹口径大数倍的伤口。中枪者通常在几秒内停止呼吸。这种子弹在战场上像达姆弹一样被禁用了,
叶森上前把尸体拖到椅子后,飞快在控制台操作起来。
从这里可以看到侦察机上下来的驾驶员,他们的动作显示他们肯定受过职业军人训练,因为他们下机后没有直接走向维修库,而是在做战术评估,他们已经拔枪在手,以求应付可能或不可能的情况,显然,他们怀疑飞机破坏是人为的。
“影子这个家伙。”叶森不禁再骂了一句,如果不是自己用了这个办法,刚才径直冲下斜坡麻烦就大了,他面对的不光是警卫,还有侦察机的扫射。
叶森在地面中心向侦察机发出假信号,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操作方式,但绿色按钮代表“一切安好”的信号常识还是有的。
果然,驾驶员放下了枪,一边说话一边往维修库走去。
叶森长长地吁口气,确认周围无人拿起了通讯器对影子大骂:“你这混蛋都干了些什么?”
影子传来不怀好意的笑声:“看来你能应付。”
“你该事先向我汇报。”
“我只是经过跑道时灵机一动,好了,大不了我们完事后我不揍你,算扯平。现在报告你的位置。”
叶森忍着气:“跑道中央控制台。”
“好位置,你可以原路返回了,我会在你发动进攻时潜进狗舍。”
这个位置可以正面观察到警卫室,所以现在不用再等卫兵们换班了,叶森取下背后的狙击枪瞄准了三名士兵,此时距离为260米。
“我会狙击警卫,你行动吧。我数一二三……”叶森发出信号。
“你不回来了?等等,你对你的枪法有信心吗?”
“一……”
“你能两秒内命中三个人?”
“二……”
“该死,再给我十秒钟……”
“三!”叶森话音一落,清脆的枪声划破天际,透过窗口可以看到一名士兵倒在牌桌上,鲜血溅满所有纸牌。
“我要宰了你!”影子逼不得已跳上了吊桥,叶森又连开两枪,枪枪要命,三名士兵应声倒地,随后好整以瑕地扛上枪,望着没命在桥上狂奔的“影子”。
“小美国佬,想同我们中国人耍小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