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百丽宫夜总会里面开出一辆黑色的轿车,由“翼仔”洪仁就驾驶,后座上坐着连浩东和断水流,梁月莲则是坐在副驾驶上默默无言。
此时的连浩东正怒骂着,电话那头的马仔则是唯唯诺诺不敢说些什么。原来由比利和阎钟训练的那一批刀手今晚突然集体叛离阎罗堂,加入了洪兴话事人之一“宾尼虎”韩宾的麾下。附近的其他马仔无能为力,只能打电话通知连浩东。
连浩东瞬间就嗅到了不安定的气息,这些人叛离的时间太巧了,如果说是因为比利的死的话,那早该背叛了;何况阎钟没死的情况下,自己还在帮里大肆宣传阎钟是遭了合图社花弗的暗算中伏的,甚至连阿污的死都撇清了,不应该啊。
所以细想之下只有一个可能:比利死前将真相告诉了阎钟,阎钟活了下来并且告诉了那些刀手们,抽了阎罗堂最大的一支武装力量的底。
连浩东想到这些不由得牙关有点打战,难道自己今晚就会面对那个煞神?烦躁的连浩东将手机关闭,咬起了指甲。
一旁的断水流看见连浩东这副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一周自己跟着他,没少看他做什么荒唐事,不仅是行事婆婆妈妈不爽利,驭下也是无道,要不是运气好拉拢了一个从小缺少关心,给点关照就死心塌地的死士好苗子翼仔,怕不是要变成孤家寡人。
不过断水流倒是也不在乎,反正三亿香江币换来一年的保护,这买卖怎么都是赚的。何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连浩东再无能,阎罗堂也是吃掉了忠信义、虓虎社、越南帮好几个大型社团的,就算他慢慢败也得要个一年半载。
反正到时候待不爽了就直接回日本好了,他连浩东敢拦吗?他凭什么拦呢?就凭个翼仔?不是断水流拖大,凭他的身手,要打死翼仔都不需要热身的。
前排的梁月莲此刻面色平静,但是一双美眸里面满是死灰之色,自己在连浩东身边就像是一件货物,他可以自己享用,也可以随手将自己交给断水流,毫无尊严。但是那又能怎么办呢?连浩东威胁她的东西,是让梁月莲自己都为之惊讶的——连浩东的亲生儿子。
多么可笑啊,自己的男人跟其他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居然让自己拼了命地去保护。
梁月莲不由得惨笑了一下,仿佛在感叹自己的悲哀。
“卧槽,你笑什么!你是不是笑我无能!”连浩东此时却将梁月莲的惨笑理解为了挑衅,一下子怒从中来,从后面揪住了梁月莲的头发,用力地拉扯着。
“诶,连先生,不要对女士动粗,你放心好了,有我在没有意外。”断水流出手阻止了连浩东,虽然只是一夜露水情缘,但是他的傲气还是让他无法坐视这个女人被粗暴的对待。他出手抓住了连浩东的手腕,为了警告连浩东,还隐隐加了力道。
连浩东感受到了手腕上的力道,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但是形式比人强,他也知道自己只能依靠谁,于是讪笑着坐了回去。
“好,好,都听断水流大师你的。”
说完话的连浩东赶紧瞪了一眼已经有些愤怒的翼仔,现在得罪了断水流无异于将自己的安全置于火上,怕死的连浩东不敢这么干。
断水流看见了翼仔不甘的神色,不由得暗暗好笑,给你一把装满子弹的AK47你也打不死我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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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黑色轿车在夜晚的公路上一路飞奔,很快就到了位置偏僻的大角咀五号仓库。之前的日子里,一直有刀手在里面练功不辍的身影,此刻却是静悄悄地如同墓地一般。
看见了空无一人的仓库,结合刚才在车上不快的事情,连浩东的怒气一下子就被点爆了,他将手机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指着空无一物的仓库怒骂出声。
“妈的,叉烧他们敢骗我?不是说韩宾在这?叉烧!给我滚出来!”
但是在他怒骂的时候,翼仔已经皱起了眉头,手朝着后腰的手枪摸了过去;而断水流更是直接,直接跨过连浩东挡在他的身前。
“连先生,后退,有血腥味。”
连浩东抽了抽鼻子,一股熟悉的味道果然飘进了鼻腔,这种浓郁的血腥味,十分钟之内有人丧命而且得出了很多血才会有。
“东哥,你的动作慢了很多,过来居然花了半个钟。之前要打虓虎社的时候,你可只用了15分钟。”
一个原来的连浩东听见会开怀大笑的声音,现在的连浩东听见只会两股战战的声音慢慢地从仓库里面传来。伴随着声音一起出来的,还有一颗被扔出来的头颅,一路骨碌骨碌地滚到了连浩东脚边。
那是连浩东马仔叉烧的头。
连浩东被人头吓了一大跳,虽然已经见过阎钟动辄摘下其他人六阳魁首的动作,但是真的看见残肢滚到自己面前,崩溃感还是让连浩东大为失态。毕竟他虽然可以杀人,但是并没有用过斩首这种惨烈的招数。
“阎...阎钟!”
阎钟从仓库里缓缓走出,用一条毛巾擦拭着手指上的血迹,然后随手将毛巾丢到一边。毛巾的款式连浩东也很眼熟,那是之前为了保证刀手们训练,自己从夜总会调过去的物资。
“还认识我啊东哥,怎么样,我没死是不是很失望?”
阎钟露出了狰狞的笑,他阎钟是个过客,可以不介意连浩东吃掉属于他的好处,抹去他的威名。因为这些东西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走马观花的景致,就算成了香江黑道龙头,还能带到下个世界?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的是,算计阎钟的朋友和他的任务。前者是阎钟最重视的东西之一,后者则是真正意义上的身家性命。
除了面对睚眦那一次之外,就是这一次云枕山围杀。仅有这两次危险的情况,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命悬一线。面对睚眦就不说了,云枕山在这次,如果没有比利,自己会死在夏侯武手下;没有正好出现的马军一行人,自己会死在邵鹤年等人的手下;如果不是洪叶最后一刻对自己的兵戈百式过于自信,自己甚至走不出金戈堂。
所以现在阎钟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掉连浩东,否则念头不通达啊!心里这么想着阎钟一个蹬地就朝着前方冲了过来,脚掌刚刚接触的水泥地面崩裂出蛛网状的纹路。
“断水流大师!帮我杀了这个人!我再额外给你加五千万!”连浩东看着袭来的阎钟亡魂大冒,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断水流的身上。
断水流听见这句话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他之所以没有在阎钟出现的时候就出手,也是为了等待连浩东加价。断水流就是吃准了这个人贪生怕死的本质,现在看来,丝毫不差。
断水流也没有回话,而是摘下了黑框眼镜,直接一个腾跃就冲向了阎钟,同时手掌上皮肉一阵蠕动,整个手臂都呈现出一个似金非金似铁非铁的光泽,一发手刀朝着阎钟斩落。
断水流空手道·小龙景光!
阎钟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人竟然也是个高手,这一招空手道的经典见切手刀使出来竟然带有绝世名刀的锋锐之气,此人难不成将自己也锻炼成了一柄人间凶器?跟洪叶一样的武学路子?
心下虽然念头百转,但是轻视一个对手绝对不是阎钟会干的事情,双手翻覆之下波涛浪声回响,一记直刺对上了来人的手刀。
截江剑掌·大江东去!
双手相碰,二人都感到了惊异:断水流惊的是自己花了十数年锤炼的断水流空手道虽然除了锋锐没有强化任何特点,但是极致的锋利连钢筋都能空手斩断,居然在这个香江黑道打手身上吃了瘪;阎钟惊异的则是历战残躯的抗打击能力远超自己的预计,说一句铜皮铁骨也不为过,仅仅3%的伤害豁免强悍如斯?
这个倒是阎钟想差了,这并不是历战残躯所赋予的防御力,而是经过地脉练血法之后,阎钟体内的气血已经高度升华,如铅汞一般,自然血液流过的皮膜和肌肉也强健了数倍不止。
二人一触之下心有灵犀一般互相拉开,调整好架势遥遥相望。
阎钟看着这个十分陌生的男人,开口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保连浩东?”
断水流也收起了那一副傲慢的神色,脸上透露出认真,阎钟的身手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如果不认真的话,死在这里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作为骄傲的断水流空手道传人,断水流不会允许自己遭受这样的失败!
“在下没有名字,断水流空手道传人,你就叫我断水流好了。在下是受连先生邀请来保护他的人身安全,所以于情于理都不可以让阁下对连先生下手。”
“那你可做好了丢掉性命的准备?”阎钟点了点头,耳边的提示声也适时地响起,原来是这个人啊,确实强悍的有来头。身上气血涌动至下,沙场秋凉的武道意境释放开来,在场的几人一下子如同置身于残骑裂甲铺满天涯的战场之中,扑面而来的腥气和悲惨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提醒:候选者已发现世界痕迹《破坏之王》,参与痕迹变化将获得奖励,于结束本世界历程后结算。当痕迹变化达到满值可提前支取部分奖励,参与痕迹变化将提升罪恶声望。
断水流此时却闭上了双目,身上一股锋锐的意境不断膨胀,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妖刀,杀伐之气凭空而生。
武道意境·皆斩!
“阁下说笑了,死于会武,难道不是武人的本愿吗?”
断水流声线严肃,面色虔诚,这句话并不是什么场面话,而是断水流在败给何金银之后领悟出皆斩的武道意境时,奉为信条的一句话。随着这一句话出口,断水流直接撕去了自己上身的黑色制服,露出如同精铁浇筑一般千锤百炼的肌肉,一阵蠕动之下含着淡淡血色的蒸汽从毛孔里飘出,这是气血高度蒸腾的标志。
“很好,那就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阎钟缓缓摆开了拳架,双手指尖除了浩大的水声,竟然还有一些肉眼可见的波纹,这便是血蟾功习得之后,体内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内功,在截江剑掌的意境之下,呈现出波涛的形状。
无须多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