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津矿山。
此时,在斋藤一的眼里,这里就是活生生的地狱。无数的警察,包括他自己的部下,要么浑身焦黑倒在地上熊熊燃烧的火坑里面变成焦炭,要么就是被锋锐的刀气撕扯成尸块,散落在脚下的栈桥上面。
岩洞的两边,用麻绳悬吊着无数的警察尸首,那是之前前来探查的时候,被杀死的无辜者。
而制造这一切的,就是面前绷带缠身的男人。男人身后,被称为“十本刀”的剑客们,正在屠戮着自己所剩无几的部下。而这个男人挡住了自己所有能够去救援的路径,手里的武士刀熊熊燃烧着暗红色的火焰,如同流淌的鲜血。一双毫无感情的金黄色竖瞳轻蔑地看着斋藤一,似乎在嘲弄斋藤一的弱小。
“志志雄!”
斋藤一咆哮着,壬生狼魂露出锋利的牙齿,缠绕在和泉守兼定上。这样强大的武道意志,甚至引发了寄宿在和泉守兼定上,属于上一任主人土方岁三的残余意志。
武道领域·天然心理流!
斋藤一感应到了风。
熊熊燃烧的矿坑里面,灼烫的气流上升,岩洞顶端稍微冷却的气流下降。从入口传来的风被烧烫之后与洞中的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只要让刀锋顺应着风,让风帮我,我就能杀了这个家伙!
斋藤一杀气内敛,完全注入手里的刀上。此刻,和泉守兼定不再是一柄武士刀,而是一颗锋利的犬齿。
是名为“斋藤一”的壬生狼露在外面的利齿。
牙突·狼亟!
斋藤一的壬生狼魂直接将他本体都包裹住,剑气外化为有形有质的巨狼,朝着志志雄真实奔袭而来,四足奔腾之间隐隐有撕裂风的声音。
志志雄真实看着奋不顾身的斋藤一,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
“啊,就是这种,战场之滋味,真是让人怀念...”
可是下一秒志志雄真实的眼睛就微微眯起,慢慢的恶意几乎要从他的脸上溢出来,绷带下是如同恶鬼一般的神色。
“...也让人厌恶至极!”
志志雄真实的右臂抬起,暗红色的焚焰龙蜈专属·灼空炎瞬间从他绷带下面的皮肉上冒出,将手里的无限炎刃包裹住。
炎刃·奔晷
一轮即使在燃烧的岩洞之中也没有被其他火焰的颜色所掩盖的烈焰新月冉冉升起,然后从上方快速坠落,迎击上斋藤一所化的巨大白狼。
“轰!”
白色巨狼发出了一声哀鸣,倒飞出去,在半空变回人形。斋藤一摔在栈桥之外的石地上,身后就是出去的矿道。此刻斋藤一的身上满是细碎的刀痕,若仔细看去每一个刀痕的边缘还有一些些焦黑的痕迹,那是皮肤和血肉组织被高温碳化之后的残余。
斋藤一拄着和泉守兼定勉强地直起身来,不行,差距太大了,自己压根不是志志雄真实的一合之敌。该说不愧是修罗道众之主,一身武艺已经达到了剑圣级别,就算比起上泉信纲或冢原卜传,也不会弱上多少。
人道众能与他一战的,怕不是只有御天剑圣·比古清十郎了。
“斋藤一,汝就像条败犬一样,回到那腐朽无能的明治政府,去告诉宵小之辈,吾志志雄真实,来讨债了。”
志志雄真实说完,无限炎刃在栈桥上轻轻滑动,瞬间暗红色的灼空炎大盛,将通向矿洞深处和另一个出口的路完全封死。
斋藤一看着巨大的火幕,在巨大的精神压力和身上的伤势共同作用下,晕了过去。
“长官!”
在斋藤一身后,警部补新月英海,一名由斋藤一亲手提拔上来的警察,因为之前接到斋藤一的命令前往矿道标记回程的路而幸免于难。此时他查看了一番斋藤一身上的伤势,露出为难的表情。
“这...只有我们村子的泉水才能让长官痊愈啊...”
新月英海咬了咬牙,决定先将斋藤一带回东京,毕竟自己的村子,一般人是到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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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谷道场,突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小惠,怎么了?”
开口的是相乐左之助,他的神情里面带着点敌意,因为发现高荷惠对前来的这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带有惧怕的感觉。
对,此刻站在相乐左之助身边的人,就是曾经武田观柳的禁脔,在武田观柳的故意之下被放跑的医师·高荷惠。此时的高荷惠已经在神谷道场定居了下来,身为医家之女的高荷惠为周边的人们义诊,声望很高,高荷惠也十分享受这种助人为乐的生活,在她看来,这是跟过往的彻底决裂。
“左之助,这位大人...”
高荷惠过去在武田观柳府邸时,偶尔也作为武田观柳的女伴出席各种高端场合,对这位自然也是不陌生。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大人物”!
可刚想开口介绍,面前这位穿着整齐的警察制服,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就伸手打断了高荷惠想要说下去的话语。然后开口,中气十足,声音震动了整个神谷道场,并且能从其中听出铁与血的色彩。
“在下东瀛警视总监·川路利良,前来求见绯村拔刀斋,内务府大臣·大久保利通阁下,有请绯村拔刀斋过府一叙,万请赏光!”
这段话铿锵有力地从川路利良的口中迸出,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人相乐左之助也为之吓退了一步,这是权势所带来的力量,对于相乐左之助这样的白身,还是很有压制力的。
川路利良话音落下不久,一身红衣的红发剑士绯村剑心将手揣在剑道袍宽大的袖子里面,施施然走了出来。
“在下绯村剑心,大久保是我老友了,请带路吧川路先生。”
川路利良点点头,转身让开一条路,通向门外已经等候多时的马车。
“剑心!”
美丽的少女神谷薰从内室出来,看向剑心的眼神里面满是担忧,她是最了解剑心的人了。好不容易从幕末的尸山血海中走出来,在神谷道场敞开了心扉,现在因为这个警视总监的一句话,他又要去见那位维新三杰之一,有“东洋的俾斯麦”之称的铁血政客大久保利通,又怎么能不让人担心?
少女的一颗芳心已经完全牵系在了绯村剑心的身上,只是现在她自己或许都不够清楚自己的内心。
她只是本能地觉得,剑心这次一走,又将被腥风血雨所笼罩,他这么好的人,未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绯村剑心转过头来对着神谷薰,看着少女眼中担忧的神色,只觉得自己的心理也是暖洋洋的。他尽全力挤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用令人心安的语气对神谷薰说。
“没事的薰小姐,我只是去跟老友说句话而已。”
神谷薰无奈,剑心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上面了,自己也无法阻止。这个温和的男人,意志远比想象中要坚定。
“我也要一起去,喂黑衣服,这没问题吧!”相乐左之助上前了一步,横在川路利良和绯村剑心中间。他虽然是个混人,但是对朋友,是真的没的说的。
川路利良点了点头,自无不可,毕竟他的任务只是将剑心带回去,没说不能带其他人。
剑心本来以为自己只会是去一趟,表达一下自己不愿意再踏入杀场的意愿,就能回到神谷道场。
但是没想到刚到大久保利通的府邸,就看到了让自己暴怒的一幕。
斋藤一躺在一张竹席上面,身上无数细碎的伤口还闪动着火星,斋藤一的脸庞因为痛苦而扭曲,肌肉本能地抽动着,时不时还会从伤口中流出一两颗晶红色的血珠。血珠划过皮肤会留下一行满是水泡的红痕,落到地面上会炸出一团火星,将周围的地面烧出一个个小坑洞。
而在他的身边,新月英海正小心翼翼地从一个小小的竹制护身符里面弄出一滴清水,这滴清水滴在斋藤一的身上,那些火星和晶红色的血珠就被压制回到了身体里面,斋藤一的表情也稍稍安定了下来。
但这种堪比凌迟的痛苦,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
“谁干的!”
绯村剑心快步走到斋藤一的身边,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的模样,将精纯的剑气导入斋藤一的经络之中,却发现斋藤一的经络里已经被一种暗红色的火焰所充斥,不断地燃烧,就连体内代表剑道意志的壬生狼魂,都不断地发出悲鸣。
“灼空炎?焚焰龙蜈!”
绯村剑心咬紧了牙齿,这种凶恶的异兽不是应该灭绝了吗?
“做下这件事情的人,你应该认识,拔刀斋。”
二楼的楼梯上,身穿西服,手拿手杖的络腮胡绅士缓缓走下来,虽然他并没有多么雄壮的身躯,但是只要他站在面前,无形的压迫感就会一直存在。
这便是有“东洋的俾斯麦”之称的东瀛内务府大臣·大久保利通,也是绯村剑心还在当维新志士时期认识的老朋友。
“大久保大人,是谁?”
大久保利通看着绯村剑心义愤填膺的模样,有些欣慰,绯村拔刀斋,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会为了其他人所受的苦难而愤怒的义士。
“修罗道众首脑,曾经的影子杀手,‘狱炎剑豪’志志雄真实。”
绯村剑心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有合拢。
“是他...他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