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吾妻桥一丁目。
一座剑道馆静静地坐落在小路的尽头,周围的行人不少,但是并没有任何人想要看一眼这个剑道馆的样子,它只是静静地存在于此,像是时光的纪念碑。
“神谷活心流...”
阎钟站在这座剑道馆的门前,看着门匾上的汉字。身后跟着我荒兄弟和七八个流氓,似乎经过円尾坂一役之后,我荒兄弟已经死心塌地地决定跟着阎钟混了,去哪儿都跟着。不过阎钟倒是也无所谓,就随他们吧。反正跟着自己,一般也不会出大事,出大事了也没法指望这些家伙帮得上自己什么忙。
“在乱世里立下宏愿的活人剑啊...”
阎钟有些感慨,自己作为从小习武的人,自然也是听说过活人流和杀人流的。活人流不杀,杀人流弑杀,其本质也是武人被困顿与道德和良知之中不得超脱,最终只能自己骗自己。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可是真正将这个理念碾碎的话语,却出自于无比认可活人剑的人。
“剑是凶器,剑术就是杀人伎俩,无论是用多么华丽的借口去粉饰,这,终究是事实。”
说出这句话的男人,此时应该就在这座看上去并不惊人的剑道馆里面吧。
阎钟迈开脚步,走进了神谷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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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彦!不要把刚洗好的衣服弄脏啊!”
年方双十的少女神谷薰,手里拿着长笤帚,气呼呼地追着一个小孩。少女的神色在阳光下格外的明媚,一旦看到这样的景色,就让人有身心被治愈的感觉。
而身穿金钱纹路和服的小孩明神弥彦,则是嬉皮笑脸,手上拿着竹剑挥来舞去。
“别开玩笑了师范代,我这可是在练剑啊,你看我的素振,多么有力气!”
在一旁,抱着菜篮的红发浪人,笑着看着嬉闹的两人,这样的生活场景,深深地让其为之着迷。这也就是为什么经历无数的绯村拔刀斋,愿意停留在这一方小小的破落道场吧。
等等,有人来了。
红发浪人猛地眼神一凛,常年纵横于战场令他对所谓的“煞气”“杀气”“血气”有着超乎于常人的敏感度。此刻的他,感觉就像是有一头绝世的凶兽,即将抵达这个剑道馆。
“薰小姐,弥彦,你们快屋里回去。”
红发浪人声音前所未有地严肃,跨步立于庭院正中,堵住了所有通向后院屋舍的路。
“喂,怎么了!”一个明显很粗狂的声音传来,从后院大步奔出一个体型健硕的刺猬头壮汉,这位是红发浪人前几日于市场中结识的打手相乐左之助,二人一见如故,再加上相乐左之助的厚脸皮和神谷薰的好心眼,二人就这么都寄住在了神谷道场。
“左之助,有恶客上门,这次要借助你的力量了。”
相乐左之助双手在胸前击拳,拧动身上的关节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
“哦,乐意至极,本大爷的筋骨都要生锈了!”
神谷薰看见红发浪人和相乐左之助的反应,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一把将明神弥彦抓到身后,不安地看着剑道馆的正门位置。
红发浪人的右手已经轻轻握住了自己腰间武士刀的刀柄,随着脚步声隐隐可闻,就连神谷薰和明神弥彦这种战力境界不算高的人也感觉到了那股震慑人心的寒意和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这是来自于踏步进来领头的男人
斗笠,黑色的羽织,身上没有悬刀,但是灰白色的双手牢牢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初次见面,我叫阎钟,阁下想必就是...”
红发浪人眯起了眼睛,沉声回应。
“绯村剑心。且问阁下,有何贵干?”
阎钟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我只是来看看情况罢了,我的合作伙伴希望买下这个剑道馆。但是看现在的情况...”
阎钟的视线一一扫过绯村剑心、相乐左之助、神谷薰、明神弥彦,看着几人脸上或沉重,或恐惧,或兴奋,或戒备的神色,砸吧了一下嘴巴。
“似乎没有卖掉的意象啊。”
相乐左之助忍不了了,大步上前抓住了阎钟的衣领。
“喂,神谷道场生意不好是你们搞的鬼吧,都说了不会卖了,你们这帮卑鄙的家伙早点死心吧!”
阎钟的眼神冷了下来,他不喜欢有人这么放肆。灰白色的双手闪电般探出,已经瞬间抓住了相乐左之助的手腕。
绯村剑心瞳孔微微放大,不好!左之助有危险!身体反应快过大脑,右手只是在腰间一抹,逆刃刀·影打悍然出手,斩向阎钟的手腕。
即使是这个时候,绯村剑心还是克制着没有杀意,逆刃刀的瞬间拔刀快倒是够快了,但是没有用上太多力气的绯村剑心,只是想打疼阎钟来解放相乐左之助罢了。
飞天御剑流·龙翔闪!
阎钟没有任何退让或者是闪避的意图,连剑心化魂都没有用出来的绯村剑心,此时的威胁性并不是很大。
博伊卡的格斗经验在阎钟的脑海里奔涌,然后脚下错入相乐左之助的站位空隙,力从地起,国小腿入腰再上游到手臂悍然爆发。
投技·当身投!
相乐左之助猝不及防之下被阎钟打乱了重心,然后被横向扔出去,砸到了一大片晾晒的衣物和凉席。不过以相乐左之助的抗打击能力来说,这完全不会造成什么伤势,只不过是丢了面子显得极为狼狈而已。
料理了相乐左之助,阎钟再回过头来面对绯村剑心的招数时,已经没有了闪避的空间,于是只好双手交叠,挡住绯村剑心的剑路。
“当。”
沉闷的声响从手臂和剑的交锋位置传来。绯村剑心脸色突变连退好几步,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这种触感,绝对不是人类!
阎钟则是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红痕,绯村剑心的身躯不是很强健,所以不以力量为主要依凭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他的速度已经完全弥补了自己力量不足的缺陷,有句话说得好,速度即是重量,只要到达一定的速度,也能打出成吨的伤害。
阎钟的身体经历地脉练血法和地煞劫气的淬炼之后,早就脱离了人类的体质范畴,除了恢复力没有肉眼可见那么变态,已经可以算得上是跟半妖之躯相提并论了。
“可恶啊!”
相乐左之助从凉席和衣服中挣脱出来,抄起拳头就要过来打阎钟,但是在半途就被神谷薰拦住,这个明丽的少女,此刻却有了些铿锵玫瑰的气色。
“这位先生,我们家的道场是绝对不会卖的,如果你们还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小女子一并接下来了。”
神谷薰说这话的时候,神谷道场地底的灵脉节点隐隐约约被引动,让神谷薰整个人气势都起来了,阎钟身后的我荒兄弟都不由自主退后了一大步,就像是看见了什么神圣的存在一般。
“有意思,有意思。”阎钟笑着点了点头,看向用刀护住自己周身,神色警惕的绯村剑心。即使这样的戒备也不足以让他使出剑心化魂?看来要么是他的剑心化魂使用出来要支付的代价超级高,以至于非要命的关头不会动用,要么就是...
他不想在这些他所珍视的人面前显露出来他的剑心化魂。
众所周知,剑心化魂很大程度上是剑客内心的风景,曾经身为幕末刽子手的绯村拔刀斋,他的心相怎么样都不会是美丽的。
也许是怕玷污了神谷道场?
“走吧。”阎钟潇洒的转身,“下一次,我们也许就会是敌人了。”
我荒兄弟还愣在原地,直到阎钟都快要离开大门了才反应过来,赶紧拉扯着跟随的流氓们离开,连一贯留下狠话的习惯都忘了。
绯村剑心看着阎钟远去才缓缓地收逆刃刀·影打回鞘,要真的跟这个家伙对上的话,不用全力可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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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武田庄园,武田观柳正在已经空旷了不少的卧室里酣睡,身边的高荷惠轻轻地从天鹅绒的床褥里脱身,极尽安静地穿好自己的衣服,然后悄悄离开了武田庄园。
高荷惠从自己早就考察好的后门处离开,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真的离开了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了。
她没想到的是,在她走后,武田观柳在床上缓缓睁开了眼睛,面色三分怀念三分歉疚四分淡淡的哀愁。
“走吧,别回来了,是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