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凉,侬也是来比赛滴?”林七月被那阵视线看得恶寒,这时一个短头发的年轻人走了过来,问着林七月。
“不,我不是,我是被旁边那两个拉过来的。”说完她就指了指那个老头,和身形彪悍的青年人。
短头发的年轻人有些愧疚的说。
“抱歉,我那两锅兄嘚太热情啦,我送侬回去吧?”
林七月觉得他这口音太重了,就谢绝了,说自己想要看看。
毕竟刚才的那种眼神,带有杀气。
说完,林七月就在茶楼里,找了个还算安静的位置,仔细看起那本剑谱来。
前面的都是些基本功,后面的动作林七月就看了几眼,发现太难了,那个动作是人能够做到的吗?
这时,茶楼里突然安静了起来,大家都抬头看向高处的那个身影。
那个身影是如此的熟悉,那是林七月忘也忘不掉的身影。
流火。
那个身影很快就看到了林七月,然后面无表情的宣布着。
“本次的试题,就是在那边的女子身上扎下一刀,扎中的人,就可以进本座的军队。”
说完,拂袖而去。
林七月现在就想骂遍他祖宗十八代,什么鬼试题。
周围的那些人,全都目光如炬的盯着林七月,这下她明白了,自己成了只在狼窝里的羊,现在只能跑。
但来不及了,那些人全都举起剑,朝着林七月身上刺去。
尺素一出,挡住了正面来的一剑,林七月一个翻身想躲掉下一剑,却不料想旁边还有一剑,她实在躲不及,腰上被划出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将粉色的外衫染的愈发妖艳。
可恶,这下出不去了。
突然林七月脑中灵光一现,她想起刚才那个动作。
于是脚下发力,使劲一顶,将尺素横于身前,身体顺着脚下的力旋转而出,剑身凌厉,一下就挡住了许多剑,林七月便踏着那些被挡下的剑,使劲越出屋外。
好了,最后一步,林七月挥动着尺素,准备挡下那一剑,却不料一道剑气划过背上,顿时间体内气息全被打乱,背上也撕心裂肺的疼,紧接着,林七月被一脚踢在肚子上,直接就被踢到了墙上。
现场血迹四散,一群人在林七月身上划下口子,他们或许是还存有内心一点良知,都没有伤及致命之处。
林七月就那样趴在地上,血还在一点一点的流出,她觉得眼前越来越黑,好像要撑不住了。
那名给林七月致命一击的人,也来到了她的面前。
“果然啊,眼神凶巴巴的那个。”
林七月强撑着眼皮,看向他,他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甚至眼神中,都没有看出有些什么感情。
他举起刀,想让林七月毙命于此。
突然林七月手中的尺素震动起来,剑身也因为沾了林七月的血而通红,不知道是不是林七月自己的错觉,她看见那把剑上有个人,那个人和流火长的好像啊,只不过他是黑发。
男子突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尺素飞起,在他眼睛上划了一剑。
此时林七月也不知是怎的,觉得现在必须要站起来,必须要活下去,说完便抓起尺素,撑着地面蹒跚的走向那匹马,林七月此刻觉得身上好像每一处都被划了口子,每走一步都觉得火辣辣的疼,那匹马也很配合的跑到林七月身旁,林七月爬上了马,马也不似之前那么兴奋快速的跑动,它此刻正在以着比较快的速度,平稳的前进着。
茶楼里的人都没有要追上去的意思,可能因为他们都是江湖中人,出来闯江湖是为了救济苍生,而林七月一个女子,他们终是不忍下手的。
他们就看着她的身影,一瘸一拐的爬上马。
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林七月趴在马上,嘿嘿的笑着,自己竟然过了这个鬼门关,突然觉得身上的伤也就没那么疼了。
她轻轻的抚摸着尺素。
“谢谢你了。”
尺素此刻已经没了刚才的那种颜色,现在就像是一把普通的剑,一把林七月从家里偷出的普通的剑。
身下的马好像不乐意,故意颠了颠,疼的林七月立马诶哟叫了起来。
“小马小马,你最厉害,哈哈。”说完林七月仿佛用尽了力气一样,就趴在马上,一动不动的,只听见艰难的呼吸声,和马蹄踏在路上的声音。
清寒乡间道,凄惨马上人。
等林七月再次醒来时,自己还是在马背上,这和故事书里看到的不一样啊,怎么没有善良的医仙姐姐来救自己。
她也认命了,抬头看了看,已经黄昏了,天就要黑了,就慢慢的爬下马背,准备去捡点柴烧个篝火。
林七月刚下马,马就跪了下来,眼神耸拉着。
看来是很累了,林七月有看了一眼马身上自己的血迹,可以集满一小罐子了。
“小马,快睡吧,今天多亏了你。”林七月轻轻抚着马头,怜惜的看着它,要不是它自己就死在那间茶楼了,之前害自己吐的事情,就一笔勾销吧。
就这么想着,林七月刚想移步就觉得身上一阵疼痛,伤口又裂开了,她现在真的寸步难行了。
她摸了摸包里,发现有瓶止疼的药,就赶紧吞了几粒。
看来今晚想暖和的过一晚,好像不太可能了。
然后林七月慢慢的坐下,和马靠在一起,这样就会暖和点了。
那晚林七月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还在坊间,那天天偷喝酒的爹又和娘因为钱的问题骂了起来,自己和弟弟在房间里偷偷的偷吃着去街上偷的糖酥。
有滋有味的,虽然爹最后发现了他们,但也没有说些什么还从兜里摸出了几颗蜜饯递给了他们,那天是林七月最开心的一天,有甜甜的蜜饯,还有弟弟陪着自己,到了晚上林七月都睡不着,因为她想多保留那天的甜蜜时光,哪怕只一秒,她都觉得愿意。
林七月醒了过来,眼角还带着点泪水,她现在也不敢擦,怕擦了泪水,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已经残破不堪,有些地方还被血液粘在了伤口上,只能等伤口好完,才能换衣服了。
但现在有个更要紧的事,身上的地图被血色染红了,根本看不出来,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身边有没有村庄。
无力感,这种无力感深深压迫着她。
“咕咕——”林七月刚想起来,自己好久没吃东西了,便在包里摸了摸。
米糕。
林七月小口小口的吃着,因为米糕量不多,自己省着吃应该可以吃三天。
三天后,伤口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米糕吃着吃着,有点哽咽了,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可是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唯有向前,就算自己只剩一口气,都要使劲吹到诸葛亮耳边,告诉他这一切,让他救救流火。
想来真是可笑,自己要救的人是他,伤害自己的人也是他,好像自己的生活都是围绕着他转的一样。
算了算了,不想了,他也是因为自己才这样的,总不能以怨报德吧。
这次的事情要是自己可以活着结束,一定要回一次家,买一堆米糕给大家吃,然后大家一起坐在一处,看着蓝蓝的天空,那种感觉一定很惬意。
这时,那匹马突然站起来,朝着一个方向点头。
林七月意识到,或许这匹马知道路,毕竟一路上都是它在跑,其实自己也没有看过地图,那张地图不染血迹也看不懂。
林七月就爬上马,准备策马奔腾。
那匹马也很识趣,并没有策马奔腾,而是以一种舒缓的速度跑着,尽量不让林七月受到颠簸,免得伤口又裂开。
林七月坐在马上,看着小马跑着,路边的景色从树林转为草地,又从草地转为菜地,又从菜地转为。。。等等菜地!
“小马,快停下来。”林七月急忙喊道。
那匹马经历了这几日的生死相依,也很听林七月的话,就慢慢的停了下来。
林七月爬下了马,走到菜地里头的一间小木屋附近,好大的一块油菜花地啊,地主应该是个好商量的人吧。
林七月这么想着。
然后敲了敲木屋的门。
“咚咚咚!”
连续敲了好几次都没有反应,林七月愣住了。
奶奶的,这不会又是什么陷阱吧。
说完扭头准备就跑,谁曾想这时门竟然开了,咔知咔知的。
一个面色慈祥的老婆婆探了头,她看见林七月这一身血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问道。
“小姑娘,需要什么帮助吗?”
林七月一看她这样,就觉得稳了几分,老婆婆应该不会害自己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她被人伤害,然后骑着马逃跑,她当然也没忘了添油加醋的说自己是怎么善良,怎么无辜,那群划她的人是多么的坏,多么的邪恶。
老婆婆就一直笑眯眯的听着林七月说这些故事。
林七月刚说完,就觉得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这老婆婆怎么这么安静呢?一般的老婆婆听到这种故事不都应该是
“好可怕!小姑娘好可怜,别怕婆婆在这里。”这种样子啊。
这老婆婆怎么一直笑眯眯的,不会有诈吧。
说完林七月就想走了,但被老婆婆喊住了。
“走什么?留在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