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靠近
“星嬛，妳以后就放心住在姨妈家里吧，姨妈会很疼妳的！”
“星嬛啊，别老是哭丧着脸啊！其实妳老爸老妈很疼妳的呢，知道妳现在孤苦伶仃，留了好大一笔遗产哦！呵呵呵呵……笑笑嘛，嗯？”
“上学多麻烦啊！以后就留在家里干活吧！”
“臭丫头，叫妳洗个碗也给我打破两个！妳到底想不想活了！”
“找死吗妳！外面还有成堆我宝贝儿子的衣服没洗呢！那么快就想睡觉？妳是不是存心让他明天没制服穿丢脸啊！还不滚去洗？”
“哼，死丫头，少给我顶嘴！妳老爸老妈早就升天了，不升天哪儿来妳这四年在我家的白吃白住啊！不好好干活儿在发什么白日梦！看我打不打死妳！”
“臭丫头！好好的生什么病！别病死在我家……给我滚远点，以后都别回来了！”
回想起这些年的寄人篱下，女生叹一口气，“呼……爸，妈。最近天气好像有点转冷了，你们在天国要好好照顾自己……对了，告诉你们，今天你们的小公主发工资了……放心吧，我不会乱花钱的了，要知道，我已经十七岁的了……爸，妈……七年了……我好想你们……好想……”
凉风亲抚着趴在窗台前的女生，又一个晴夜里，她对着被繁星环抱的月亮诉说心底的痛。
窄小的房间里，一个破旧的木衣橱，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再挤出一点地方做洗手间。
仅此而已。
咚——咚——咚“依嬛，那么晚了还没睡吗？”
“嗯，还没有……有什么事吗，千矜？”我顺了一下长发，注意到他手中的盒子。
“呵呵呵呵，没睡就好！我带了妳最喜欢吃的蛋糕来呢了！”
“是吗，谢谢。”
这是千矜，在我被姨妈赶出她家的大门时，我的高烧烧到40度，幸好遇到了千矜。
他是一个很好的男生，常像哥哥那样照顾我。
从房屋到工作，他所作的一切都让我不尽感激。
“来，吃一块。”
天真的笑容里我看不见邪恶。
世界转得太快了，人的生命太短暂了——所以，才会出现人类最丑恶的一面——千方百计让自己短暂的生命变得多姿多彩，比起“多姿多彩”这词，我倒是更喜欢用“荣华富贵”。
只有金钱才能让那些灵魂极度肮脏的人感到满足。他们在成堆满金币上欢呼，雀跃。我讨厌那些盛气凌人，更讨厌那些凭金钱使自己能够凌驾在他人的痛苦上从而获得快乐的人。
事实却如此残酷。
“怎么了依嬛？怎么就突然停下来了？是困了吗？”
我摇了摇头，继续把那散发着薰依草清香的蛋糕送进嘴吧。
“这样不行哦！”
我好奇地看着他的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呵呵，依嬛妳今天好像还没有笑过一次哦！”
“是吗？”
我用“不足为奇”的眼神看了看他，吐出两个简单的字眼来。
“对呀！妳不是答应过我，每天至少要笑一次吗？虽然今天一共有十三个客人赞妳漂亮，但说妳冷艳的就有九个哦！”
“……”老实说，自从了解了世界的残忍之后，我就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终日不见笑容的女生，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死了没有。
“好了好了，明天得笑两次哦！记住了！晚安吧。”
送千矜离开后，我在月光的沐浴中安心入睡。
弥漫着深蓝色的烟雾里，一双深邃的蓝色瞳在述说着什么？
她迷失了方向，在这个大千世界里最黑暗的一角绻缩着，哭泣着。
远方传来阵阵呼唤——
公主——公主——
一个修长的身影穿过烟雾渐渐逼近，从黑色般模糊渐渐明亮。
迎面吹来的混浊空气里顿时被某种独特的玫瑰清香所覆盖，身影突然烟消云散，化作女孩手中一朵冷艳的Ondina……
“不要走，不要……不要……”
呼，原来又在做梦，这个该死的梦什么时候才肯离我而去！
推开夜里被风吹得虚掩的窗户，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我喜欢这里新鲜的空气，普普通通的民宅里没有金碧辉煌的建筑，也没有四处散发珠光宝气的灵魂在游荡。
但沿着这里一直走半个多小时后，就会柳暗花明贵族村。
琥珀晗——贵族之首——珀氏集团名下一间宫廷式贵族宴会餐厅。
在这里，连空气都闪耀着金色。
外表看上去气质高雅的贵族人士来到这里就餐，实质上，多少高贵的外表里其实裹藏着不为人知的邪恶心灵。
“依嬛，早哦！吃了早餐没有？”
我向已经换上琥珀晗服务生制服的千矜点点头。
“记住哦，今天得笑两次！”
“好了两个傻孩子，不要闹了！快去招待客人。”千矜妈妈的笑容和蔼得让我感到心酸。
“您好，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些什么呢？”
“咳咳——给我来一杯伯爵红茶……一份欧培拉。”这位先生穿着打扮高尚，古龙香水浓得让人窒息。
“好的，请您稍等。”
“等等。”他猛地抓住我的手，猛得没有人发现这个举动。
“先生请您自重些。”
嘭——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时清水脱离水杯一跃而出，准确无误的瞄准先生的脸。
啪——没等两秒钟，一巴掌已经落在我的左边脸上。
高雅的殿堂突然静止在这一刻，所有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于我的身上。
他好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子，用轻视的眼神看着我。
如果这样的突围而出可以让你找到自我，那……
“对不起，先生。”
一个恶劣的灵魂被瞬间净化。
“依嬛，今天妳把我给吓到了！”
“是吗，对不起。”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看见那个人打妳了我差点就要冲过去了。可是没有想到……妳的一句‘对不起’居然让那个人也向妳道歉了。我早就说依嬛妳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魔力。”
“千矜……”
我停下来的那一刻，突然发现千矜的月光的环抱下是那么的迷人。
“呵呵，怎么了？”
“为什么，你一直都不问我的身世？”
“哦，这个嘛！”他用手拍拍我的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过去，那份专属的回忆里，开心不开心只有自己才体会得到，没有必要追究得那么彻底呀，不是吗？”
“是的，谢谢你千矜。”
道别后我独自走在回家途中。
远处的草坪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飘逸的亚麻色头发被微风轻轻吹起，思绪渐远去——弥漫着深蓝色的烟雾里，一双深邃的蓝色瞳……
公主——公主——
一个修长的身影穿过烟雾渐渐逼近，从黑色般模糊渐渐明亮。
迎面吹来的混浊空气里顿时被某种独特的玫瑰清香所覆盖，身影突然烟消云散，化作一朵冷艳的Ondina……
“Ondina？”
今天的星星好像更多了些，这是让人感到忧伤的事情。
深蓝的夜空中繁星们一心只朝着月亮——有些贴得很近，有些却并不介意在远处静静守护。
月亮太美了，美得让人陶醉，让人不禁地爱上他。
“孩子，妳也喜欢月亮吗？”
深夜里，一楼家的小院子里突然传来一个被时间磨砺多年多年而变得苍老的声音。
“奶奶您也是吗？”
“是啊，孩子。”年过八旬的她安详地坐在一张古老的藤椅上，头微微地抬起，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露出了孩子般天真、满足的笑容，但很快便黯然失色。
见我没有作声，老奶奶突然发出了叹气的声音“月亮还是那个月亮，那个让星星永远抱在怀里的月亮……可惜，却是那么的缥缈……可惜啊，可惜啊……”
老奶奶怜悯的口吻里带着颤抖。
为什么会缥缈呢？难道是因为那层一直附在天空多年的薄雾挡住了星光与月光的璀璨而导致的模糊？
“十七年了……一眨眼已经十七年了……难道十七年了，月神还没有找到他的真爱吗？”
“月神的……真爱？”我不解地重复着老人的话。
“十七年前的一个夜晚，一颗流星降落人间，月亮也似乎因为追随她也降临人间……月神的离开使夜空的繁星们从此黯然失色，天空上的阴霾或许就是为了保护失去灵魂的月亮才用来掩盖的吧……”
老奶奶的声音越来越小：“孩子，妳几岁了。”
“我十七了。”
“是吗，那真可惜啊，还没见过以前闪亮的夜空吧？”
或许因为我一直习惯了这夜空，所以从来没想过原来它还有更美丽的原貌。
“孩子，不要爱上月亮……”
老奶奶的语气很沉，沉得让人感觉到惋惜。
“月亮只有一个，可他却拥有成千上万的星星，所有的星星都爱他……那会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我……已经爱上月亮了……”
在奶奶稍稍回头看我的脸上，我轻易就发现她成惊讶的表情，很快却有转化为欣慰的笑容“孩子，妳深蓝色的瞳很特别……看来……是我错了……呵呵……既然爱上了，就不要放弃了，知道吗？”
老奶奶的话让人很深奥，但是越琢磨越让人感觉到什么。
咚——咚——咚——好响的一阵阵敲门声，我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
“您好，请问——”
“这个是我奶奶让我转交给妳的。”
我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从一楼家奶奶的孙子手上接过物品——一个年代久远的精致首饰盒，和一条星星钥匙般的项链。
这——
“奶奶走了……这是她临走前拜托我的，她让我提醒妳记住她昨天说过的话……还有把‘星星锁’戴着……”
犹如当头一棒刺激我的心底——生老病死，谁能逃避现实。
我尝试着用“星星锁”打首饰盒，却发现那古老而精美的铜锁是需要两把钥匙才能打开的，太神秘了。
“咳咳！注意了，从今天开始的一个星期里，将会有一系列甜品试售……”
身穿琥珀晗主管制服的这位老先生召集所有的服务生进行紧急会议，一边介绍着展示桌上的三碟精致得让人垂涎三尺的甜品，女孩子们都睁大眼睛和鼻孔，享受着视觉和嗅觉的刺激。
“在这试售的一个星期里，谁订单的成绩最好，就会在下星期的选拔中获得提拔的机会。”
“那么这甜品叫什么名字啊？”
“对啊对啊！”
那些好奇的小嘴巴“吡哩吧啦”的讨论起来了。
“咳咳，安静点……从左往右数起，分别是以黑巧克力为主的”曼蕾依·星嬛之寻觅“——”
“什么！”我喊出声来了？我还以为自己只是在心里面叫，没想到所有人都用“妳没事吧”的眼神看着我。
“咳咳！曼依嬛！妳有什么事吗？”
这——这——怎么会没有事？
曼蕾依·星嬛系列的甜品！
我“没有。”脑神经纠缠之时吐出了两个字。
主管无奈地瞪了我一眼，继续介绍：“中间的那碟就是‘曼蕾依·星嬛之承诺’，入口后先会感觉到苦涩，但最后，甘甜味会一直回荡在口齿之间。最后是‘曼蕾依·星嬛之伴月’最适合喜清甜口味的人士品尝。每款售价是八百元……”
看看那主管的嘴边上口水已经流出来了，拜托，能不能自制一点啊。
“千矜，他们在讨论的选拔是什么？”
“对哦，我忘记告诉妳了依嬛！琥珀宫的人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琥珀晗挑选一个女孩子回去当女佣。”
“在那个珀氏集团的家里当女佣？有什么好争取的。”
“在琥珀宫里工作的话，工资是这里的两倍。要是获得了‘优秀服务奖’的话还会有八万元的奖金……”
千矜很认真地回答我的问题……
而看着最近异常发愤图强的女生们，我更为感兴趣的是——甜品到底是谁做的。
要是我进了“琥珀宫”里工作，会不会更容易找到答案呢？
曼蕾依·星嬛之寻觅……
曼蕾依·星嬛之承诺……
曼蕾依·星嬛之伴月……
有什么深刻含义？
这几天，“曼蕾依。星嬛”的系列甜品非常热卖，随便一本美食杂志都能发现它的踪影，气人的是绝对没有一本杂志里面有提供什么线索，只是偶尔提到“琥珀宫”和“琥珀晗”。
“我总不能每天听着这甜品的名字过日子吧！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这名字里藏着太多的悲伤，每次听着，就像往伤口上撒盐。
由于我的沉迷，完全听不到有人对我怒吼。
“臭丫头，妳干什么！”定神时才发现自己站在马路边上，刚刚那声咆哮是因为我发牢骚时往那位人兄的高贵名车上捶了一拳。
“啊！这——这——我——”
“够了！我现在没空跟妳玩！妳快给我滚！”
哇！滚——只要滚就可以了吗？我的冷汗总算止住了些，转身就准备跑。
“还有，限妳一个星期内把八万元的汽车维修保养费送到珀家！否则妳就死死定了！听见没有臭丫头！”说完，那位人兄“嘭”一声关上车门气冲冲急急忙忙地与他爱车一同消失在黑夜尽头，只剩下一缕烟。
限妳一个星期内把八万元的汽车维修保养费送到珀家！
琥珀宫……那是琥珀宫的车……八……八万……八万送到琥珀宫……一个星期……
我……我哪来的八万……我哪里来那么多钱……
“依嬛！”一个温柔的声音打破我的沉寂。“怎么还在这里？已经十一点，很晚了哦，该不会是在等我吧！”
八万元送到珀家……
“依嬛……依嬛……妳没事吧？”
“呃……我……我没事。”我推开千矜那双使劲摇我胳膊的手。
“是不是太累？这次选拔前的培训也太严格了，一定很累吧！”
我心不在焉地胡乱点头，心里只有——八万、八万、八万、八万、八万、八万、八万、八万、八万……
我该不会要沦落到罩着丝袜去打劫吧“别动！打劫！”
“呜呜呜呜……妳……妳想怎么样？”
“我说过了我要打劫！”
“打……打劫？那……那……妳要劫财……还……还是劫色……”
“我——”
“别说了，劫色吧！来吧！我没钱的！”
“别动！打劫！”
“哇哈哈哈哈哈……”“混蛋笑什么！没听见吗？我是打劫的！”
“哇哈哈哈哈哈……哈……丝袜……哇哈哈哈哈哈……打……打劫……蕾丝……哇哈哈哈哈哈……哎呀……肚子好痛……蕾丝丝袜……打劫……哈哈哈哈哈……”
不行，不行，怎么都行不通“好！不是不是！不要摇了，头要掉了！这样吧依嬛，我们明天一起去买衣服，好吗？”
什么，买衣服？休息一天扎紧腰带不吃不渴不用钱就算了，还要花钱买衣服？难不成我到时候还要把衣服都拿去当！
“怎么——不是一直都想去的吗？那就当是陪陪我好吧！”
呼……算了，总不能往千矜那颗火热的心上浇水。
“依嬛，好看吗？”
“嗯，好看！”
“哇，依嬛笑了！那一定很好看吧！就要这件……小姐帮我包来。”
千矜啊千矜，我可没心情！我笑得那么假你居然都没有看出来吗？
说着，千矜已经把我拉进了百货商店的女装区“依嬛，试试这裙子好吗？”
裙？钱？哦不！裙=钱！不不不！还要四百多？不不不不！开什么玩笑！
八万、八万、八万、八万、八万、八万、八万、八万、八万……
“没关系，我送给妳！”
“我……我不是这意思……我不喜欢粉红色！”
“不会啊，依嬛妳穿粉红一定很好看的。”
“这位先生您真有眼光，这款式是这季最新推出的，而且这位小姐的皮肤那么白皙，穿起来会显得脸色更红润……”服务生小姐开始了她的销售攻势。
“我——”
“依嬛，试试好吗？”
天，我受不了您这种眼神啊千矜。
呼，试就试吧，反正也用不找死。
“先生，您的女朋友很漂亮哦。”
“呵呵，是吗？”
“嗯，她很美得很有气质哦，是一种独特的冷艳美。”
“哈哈，虽然她不怎么喜欢笑，但是我喜欢……可惜，她不是我女朋友。”
有没有顾过我的感受啊！该死的，试衣室的门也不加厚些！
折腾了大半天，千矜在我推辞得不能再推辞的时候终于开心地为我买下那条粉红色的连衣裙。
看千矜的样子，怎么会比我还要开心？
为什么今天说我不是他女朋友的时候，他会用“可惜”这个词语。
“爸、妈，你们的女儿麻烦大了，怎么办啊……小红本里的积蓄才一万多，可是突然就欠下八万的巨款……以前，八万感觉多渺小……现在，能让我那么头疼……”这样的心情，难怪连月光也变得暗淡。
呼——八万，琥珀宫——就在我绝望祈祷之时，一念疾驰过神经线“在琥珀宫里工作的话，工资是这里的两倍。要是获得了‘优秀服务奖’的话还会有八万元的奖金。”
Oh，谢谢你爸、妈，谢谢你千矜，谢谢你——我亲爱的月亮。
哈咻“呵呵，优秀服务奖……呼，太好了。不用去打劫了。”
终于，可以安心地睡觉了。
“怎么可以趴在窗台前睡呢？会着凉的。”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悬了起来，好像……被什么抱起来了……是……是蓝色的瞳……呵呵，该不会是我自己梦游吧……算了，别管了……
“以后要记得关门。”
“……Ondina……好……好……别吵我……睡……”
叮——铃——铃——铃——
闹铃，打破宁静。
如果不是错觉，我是闻到了Ondina的香气，可怎么会？！
这才发现，原来枕边静静躺着一多Ondina的干花——这是它盛开得最美丽的那一刻，被永远地定格了。
难道，昨晚我不是在做梦？那……会是谁？
牵开被子时，我身上还盖着一件雪白的衬衫——蒂黛尔贵族高中？
“见鬼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年纪轻轻就进屋抢劫……能上贵族学校还闯什么平民宅啊，是来冒险吧！”看见衣橱里最宝贵的两样东西还安然无恙，我才肯安心出家门。
我感觉到……有什么事情越来越靠近了……
“优秀服务奖”难不到我曼依嬛的，爸爸妈妈，为了争取回你们过去的荣耀以及属于我自己的幸福，我一定奋力向前冲的！
我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