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今年气数新,不愁无地著闲身。西成稼穑占鱼梦,南纪干戈息马尘。随分田园胜仕宦,及时儿女了婚姻。细思便合从君去,龙虎山中作道人。”这诗是宋代诗人方回所作诗,所写乃是道教圣地龙虎山。这方回写的龙虎山,便是写的真是清微派所在,后方回因谄媚南宋奸臣贾似道,被贬于此。
徐笑天与蓝紫穆走了半月有余,这龙虎山位于江西境内,常年仙气缭绕,雾霭腾腾,苍松挺拔,青草葱翠。东汉中叶,正一道创始人张道陵曾在此炼丹,传说“丹成而龙虎现,山因得名”。
“紫妹,这里应该便是龙虎山脚下了。”徐笑天下马,想起当年王寿衍带自己到这里拜师学艺,如今天各一方,不觉恍若隔世。
蓝紫穆道“瘦头陀,你父亲是朝廷大员,师父是四大高手,你却练了这一手三脚猫功夫。”
徐笑天挠了挠头,说道“我们快上去,见一下陈善道师叔,陈善道师叔只钻习道法与医术,对于武功却是半点都不涉猎,但是在清微派中德高望重,除了师父王寿衍,是最受徒弟们爱戴的。师父将掌门位传于他,也算是情理之中。”
“不知道清松师兄有没有赶上,这回去告诉师兄弟们这噩耗,想必会引起轩然大波。”蓝紫穆道。
徐笑天与蓝紫穆在山脚下下了马,两人往山上走去。一条铺着青石板的阶梯蜿蜒向上,只觉山间层崖刺天,烟波浩渺,让人觉得心如止水。两人走了一程,顺着山道过了几个弯,遥遥看见山上青瓦白墙,偌大的一座道观矗立山顶。
“这里便是祖天师庙了。”徐笑天对着山上作了一揖,走到观前,只见两名身着道袍的小道士立在门前,徐笑天向小道士通报姓名后,小道士往观里去报信,不一会儿,只见七八个道士急匆匆地从观里过来。
“笑天,笑天。”蓝紫穆见其中一个道士青袍长须,面容沧桑,年纪大概五十岁,暗想这定是陈善道师叔了。“笑天孩儿,想煞我也。”
徐笑天多年与师叔师兄们未见面,不免有些生分羞怯,几个师兄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就向徐笑天问东问西。
“笑天,你看你这些年怎地长得越来越瘦啦,看来朝廷的饭还是没有咱们龙虎山的养人呐。”一位矮胖道士嚷道,这矮胖道士正是四弟子清溪。
“笑天,师父老人家去找你,他怎么样了,何时能归啊?”一名相貌丑陋,眼睛小成一条细缝,眼神里却闪烁着寒光的道士说道,这正是最小的师弟清雨。
“笑天,我们听说你家里被朝廷这帮鹰犬给害了,怎么样,到底是回什么事情?”这名道士和清雨不同,浓眉大眼,形态端庄,身材魁梧的道士,正是六弟子清阳。
“哎,你们一见笑天就问这问那的,都给人家吓着了,笑天,这位姑娘是你的妻子吗?快给大伙介绍一下,看这小姑娘白白嫩嫩的。”其中一名瘦高的女道士笑道,正是三弟子清雪。
蓝紫穆看到只有一名其貌不扬,身材中等的道士,始终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徐笑天和蓝紫穆,蓝紫穆不禁打一个寒颤,感觉这道士的眼睛能杀人似的,蓝紫穆心想早就听说清微七子清月神秘莫测,平日里都是一副死人脸,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徐笑天与几位师兄寒暄了一番,介绍了蓝紫穆,将在京城的遭遇详细讲了,众人听后,气氛顿时变得死气沉沉,清阳与清溪放声大哭,陈善道师叔几欲晕厥,清雪掩面而泣。
“师父和清风师兄武功盖世,竟遭此劫难,如今朝廷暴***宦当道,边境盗贼四起,民不聊生,清微派本不与朝堂之争,可是和锦衣卫如此血海深仇,不得不报。”陈善道缓缓说道。
“哼,依我看,还不一定吧,这只是徐笑天一面之词,便要我清微派和朝廷结仇,先把事情调查清楚,再做定论不迟。”只听得一个冷冷的声音,这声音冷的像能将人冻住一样,正是此前一言未发的清月说道。
徐笑天知道清微七子中,每个人都各有所长,大师兄清风胜在人品端正,最为行侠仗义,也是武林中最受尊重。二师兄鬼神莫测,几年前与武当首徒莫远在武当山比武后,便从此不下山门,武功也是最为神秘莫测。三师姐清雪阴柔连绵,温柔似水,是清微派的大管家,六个师兄弟也最为听她的话。四师兄清溪为人粗犷,好替人打抱不平,也最爱管闲事,武功倒却是七人中末席。五师兄清松是最为聪明伶俐,武学天赋也是最高,王寿衍常说清松若能静下心来修炼,日后清微派掌门必是他囊中之物。六弟子清阳和七弟子清雨却是一美一丑,两人资质皆上乘,却颇为顽皮,感情也最好,经常两人一同行走江湖,自己和这两个最小的师兄也是感情最好的,对二师兄清月,内心最为怕惧。
“清月师兄,事情是否是真,等清松师兄回来便知。”徐笑天向清月作了一揖,淡淡说道。
“清松师弟何时归来?”清月又用冷冰冰的语气说道。
“清松师兄说他去祭拜一下师父,算着时日,也就是这几天了。”徐笑天恭敬地回答道。
“这天罡剑是师父随身宝物,也是本派镇派之宝,天罡剑法更是历代只有掌门才能够学习。无我心经更是师父开山之作,一生心血,你说师父将这两件宝物传授于你,你可有什么凭据?”清月冷冷说道。
“当时师父仙逝,身边便只有我和蓝紫穆,师父将他内力输送于我,最终油尽灯枯,所以除了我和紫妹也确实没有他人在场。”徐笑天道。
“这便是了,既然师父仙逝时无人在场,师父临终遗言到底如何,便有待考究了。”清月道。
蓝紫穆愤不过,怒道“难道清月师兄说我们伪造遗言吗?”
“事关本派绝世武功以及日后掌门,当然要慎重。”清月道。
王寿衍临终前将清微派的重担给徐笑天挑起,徐笑天本就不愿做清微掌门,到龙虎山只是为了告诉师兄弟师父消息,便道:
“本来我才疏学浅,武功资质也是平平,论武功不及各位师兄万一,论道法更是一窍不通,我也想不通为何师父会将这重担交给我,既然各位师兄不信,我也只好交出天罡剑和无我心经,大家再择贤能之士,担当此重任,这无我心经我以天之名起誓,未曾观看一眼。”说罢,便将身上的天罡剑和无我心经取出放在地上。
“那便等清松回来再说,清微派不可一日无主,陈善道师叔既是师父指派,我们择个日子,祭拜师父,也是新掌门继位之日。”清溪嚷道,说着,几个师兄又七嘴八舌地嚷起来。
“别吵了。”陈善道喝道。
“本派遭此大难,如今要务便是稳住当前局势。若师父去世的消息传开来,必会有好事生非之徒上门挑战,清阳,清雨,你二人去山脚等着清松师兄的消息,清月,你去将这几日上雷台挑战的都轰走。清雪,传令下去,全派上下今日起披麻戴孝,不得下山。笑天,这心经和天罡剑你且先收着,等清松回来后再做定夺。”
“是。”清雪应了一声。
“好了,各位散去吧。”陈善道虽然不习武功,但在龙虎山颇有威望,说完大家就各自散去了。
清雪带着徐笑天和蓝紫穆到了客房,清雪笑着对徐笑天说“笑天,清月师兄就是这脾气,你千万别更他较真啊。我看你这小媳妇长得真俏,等这事过了,我等着喝你们喜酒。”
徐笑天与蓝紫穆脸涨得通红,虽两人心意相通,互相有好感,但也从未挑明过这层关系,忽然被清雪这一说,两人均害羞得说不出话来。
徐笑天扭捏道“师姐,我们还没定亲呢。”
清雪奇道“啊,还没有定亲?”忽然醒悟过来心想也许是徐笑天刚刚遇了大难,此事谈此事确实不妥,便道“等这事儿过了,我亲自给你们把婚事办了。”
“师姐,还有一事,师父生前答应传授蓝紫穆内功心法,不过后来仙逝,他给了紫妹清微腰牌,让清微派教授她内功心法。”
清雪想了想,说道“这事,还得跟陈善道师叔通报,若要传授她内功心法,按照本门规矩,需拜师本派门下,五年内不得下山,小姑娘,你可想好?”
蓝紫穆一惊,说道“我本是和王道长打个赌罢了,拜师学艺事关重大,容我考虑一下,清雪姐姐。”
清雪见她没有立即答应,便道“紫妹妹正值芳龄,确实该考虑清楚。”当下安排好两人住处后,用过斋饭,清雪便也回房歇息。
到了夜里,徐笑天随便洗漱了一下便歇息了,忽然听得一声巨响,徐笑天立马醒过来,看见院中火光冲天,只听得院里人大喊:
“走水啦,走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