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晚,拓跋巽和他所率领的三万士兵全都葬身在了那一方山谷之中,无一人生还……
打那晚回来后,我一直打算着去看看萧寒瑾来着。但听皇兄说,他如今需要好好静养,我才一直找不到一个好时机。
拓跋巽和他带领着的三万士兵被东昭和西锦的人设计葬身在那一方山谷之中的消息不仅很快传到了贺兰皓那里,还传至了北越朝堂民间上下。北越人在暗骂拓跋巽实在是愚蠢之至,才会中了东昭和西锦设下的圈套之际,又觉得东昭和西锦的人实在是过于狡猾,今后必当与东昭,西锦势不两立!
北越那边,贺兰皓最近几日一直郁结在心,拓跋巽倒是死不足惜,但是他前前后后带领过来的六万大军全都因为他个人而导致了全军覆没……关键是,东昭和西锦如今又为了对付他们北越已经开始有了新动作了!前些日子,刚让东昭他们给重新夺回了兰野,下一步,怕就是这座封幽城了!
近些日子,李宴之总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营帐外头的小山坡上,四周也总有北越的士兵在看守着他的动静,以防他会突然逃跑!从那些北越士兵私底下的低声交谈过程中,他大概也能了解如今东昭那边的情况,西锦的援军早已赶到……不知道父亲和家中的母亲现今如何了,不知道他们知不知晓他还活在这人世,知不知晓他如今成为了北越的阶下囚……
他望向远处的目光深邃而哀伤……在他看不见的一角,也有一个女子就这样静静的望着他,她何尝不知道他望过去的方向是东昭所在的方向,他这是身在他们北越军营,心却无时不刻在东昭那边!
他不喜欢整日被困在那一方营帐中,她就不顾自己王兄的反对和苛责,私下里破例,让他能够出来走走……她从未对一个男子如此认真,上心过!唯有他,唯有他李宴之,让她一个北越王朝的贵女,心甘情愿如此,绝无一句怨言!李宴之啊,李宴之!你难道是一块木头吗?我的心意,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愿去懂?
今日北疆这边的天气很好,前几日这北疆的天还是灰蒙蒙的,如今倒是放晴了!
贺兰嫣想了又想,终是轻轻叹息一声。缓缓往李宴之那边走去。
“郡……”
不远一侧的看守士兵,朝着她行了个礼,刚要唤出声来,她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出声。
李宴之正望着远处出神,却不知何时起,身后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贺兰嫣已经悄然走到他身侧,他抬眸朝她望去,她也正逆着日色低头含笑间,鬓前的彩珠轻轻晃动。
“在想什么?”
她缓缓整理裙摆,坐到他一旁去。
“没什么!”李宴之收回目光,语气淡淡。
贺兰嫣微微偏转过脸去望他,许久,她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望着东昭所在的方向!”
原来在李宴之面前,她现在连自己的尊称都不愿用了!
“是!”
身侧之人倒也承认了。
果然是惜字如金啊!李宴之!
“李宴之!其实没人喜欢战争的!”
贺兰嫣提到战争之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眼中只有浓浓的愁绪。
“可是你们北越不也打了吗?你们北越不也正享受着侵占他人疆土,毁坏他人河山的这个过程吗?”
李宴之眼中闪过一抹厌恶,愤愤出声呛她。
“李宴之……那是朝廷的意思,我们又能决定的了什么?”
贺兰嫣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来反驳他,他李宴之说的的确是实话!
四目相对间,李宴之终是缓了缓语气。
“郡主!要是觉得在这呆着不错,那就在这多呆会吧!”
李宴之说罢,转身往山坡下走去。
“李宴之……”
她出声唤他,他却一直没有回头,日光下,她眸中的光芒一点点涣散。
早几日,慕子烨一众已经奉命从兰野回京了!他走了也好,留在这,也并无过多用处……
心里想着萧寒瑾这几日,腰间的伤势怕也好了些许了!前几日,我本不愿去打扰他静养,但是如今该当面道的谢还是得自己亲自去上一遭的。
我出发来北疆的时候,所带药物就只带了三瓶,其中一瓶就是压制我体内的寒毒和蛊毒之症的,还有两瓶便是金疮药了!其中的一瓶当日已经让我皇兄给萧寒瑾带过去了,那现在剩下的这一瓶……算了,到底是欠了萧寒瑾的人情,也给他送去好了。
营帐之中,萧寒瑾因为腰间的伤已经在床榻上躺了几日了,偶尔下榻走动几步。不远处案前的叶庭筠就静静的执起兵书看着,大多时候,两人也并无过多的交谈。
萧寒瑾当然知道这几日叶庭筠一直在细细盘算着该采用何种战术来对付北越,帮东昭夺回封幽……萧寒瑾向来也不是一个喜欢多话之人,两人心性到底也是差不多的!
也不知过了许久,叶庭筠放下手中的兵书,往那一方床榻上打?过去。
“云泽!想来我们来此东昭北疆也有多日了!只是不知如今锦安的情况如何了?”
“锦安?”榻上的萧寒瑾背靠着一方玉枕垂眸沉思道。
“兰卿是担心如今西锦皇城里头的事?兰卿多虑了!来北疆前,朝政之事,本宫都交于了燕舒和丞相来把持。本宫舅父身前与孟丞相算是平生至交,把朝政之事交在他们手中,本宫倒是很放心!至于沈巍要是想趁着我们不在皇城之中,想掀出什么风浪来,到时候,燕舒他们有办法对付的!”
叶庭筠听罢,倒是对此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只是轻叹一声。
“对了云泽!现今若是想迅速帮东昭夺回封幽城,怕是不太可能的。要对付北越,暂时只能采用迂回战术了!”
“嗯!迂回战术现今倒也可行!”
萧寒瑾点点头,默许。
正午时候,叶庭筠陪着萧寒瑾在营帐内的那方榻上下着一盘棋,刚刚下至一半,却忽有守在营外的一个士卒快步走了进来。
“殿下!国师大人!”
“何事?”
萧寒瑾头也不抬,指间执起的黑子迅速落到那一方棋局上去。
叶庭筠只是专心于这一方棋局,并不多言。
“禀殿下!营外昭乐郡主求见!”
“她?”
萧寒瑾指间停顿一下。
“请郡主进来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