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吕尼老师,您看。”
安斯艾尔又拿出一枚戒指,轻轻摸索一下。戒指上泛起淡淡的光辉,接着化作虚幻的光影,让他们看到卡尔此刻视线中的画面。
“老师,这是一对姊妹戒指,能看见另一个佩戴戒指的人,他的视线。”
“很神奇。”
克吕尼呵呵笑了一声,微微下陷的眼窝眯成了一条线。他目光中流露一丝新奇的神色,但表情却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
……
“为什么你们要带着刑具?”
卡尔用信任徽章很快与这群人打成一片,他看着一个带着尖刀锁链的刑具藏在马车上,不禁问道。
“我们要去的地方其实是一个被恶魔污染的村子,那些村民们经常举行邪恶的祭祀仪式,他们吃人,用巫术举行血腥的祭祀仪式。”
其中一个名叫布鲁克的光头男人,听到卡尔的疑问,走上前解释道。
“真的?”
卡尔皱眉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他们。
……
“老师,为什么他们刚刚不向我们解释他们要去净化恶魔?如果他们没说谎,或许我们还能帮帮他们。”
安斯艾尔故意看向克吕尼主教的方向,装作疑惑不解的问道。
“可能这件事需要保密…他们有什么难言之隐。”克吕尼主教处之泰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接着他又向安斯艾尔教育道:“圣子殿下,说谎可不是一种美德,不要学他们。等这几个人回红叶城后,我自会交代那里的主教责备他们的。”
……
“救命!”
“救命!不要杀我!”
卡尔等人没走多远,听到林子里传来的年轻女性的求救声。卡尔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周围审判所的人,看他们有没有救人的意思。
这些人面面相觑,领头那个名叫尤金的金发男人望向森林的方向,然后向他的队友们吩咐道:“走,去看看。”
卡尔没有说话跟上去,他心中对这些人产生了些许好感,如果这些人不提救人的事情,那他自己也会一个人去看看。
只是没想到一向以残酷著称的审判所,遇见这种事情竟然也会表现出善心。
穿过林子,可以看到里有数个村民,他们正把一个年轻女孩绑向一个木桩,下方堆满了干柴和稻草。
“救命呀!我不是女巫,不要杀我!”
女孩泪流满面的朝周围正在堆稻草的人求饶,她疯狂的挣扎,晃动身上的绳子。
“求求你们了,我不想死,我还不能死。”
然而这些村民们仍不为所动,其中有一个男人听完,暴怒的扇了女孩一巴掌,然后指着女孩的鼻子骂到:“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所有人!你是个恶魔!是个灾星!”
“你的父母都是因为你才得病死了!”
“你活该被烧死!”
“我没有。”
“就是你!闭嘴!红女士说就是你害死了所有人。”
有个中年络腮胡子的男村民说完,又狠狠的抽了女孩一嘴巴。之后,他觉得这样做还不够发泄心头的怒火,于是又抡起拳头朝女孩脸上打去。
“不要…求求你…”
三拳两脚以后,女孩的脸上便泛起紫青色,嘴角渗出殷红的鲜血。
“放开她。”
尤金提着剑从林子里走出来。
他快步上前,一脚将一个村民踢开,挥剑格挡住另外几个村民的柴刀、农叉攻击,用一种极其漠视的眼神看着周围的人,大吼一声:
“给你们一分钟,滚!”
村民们与尤金对质片刻,见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于是马上朝林子里面跑去。其中,那个打骂女孩的男人跑的最快。
女孩抬起红肿渗血的脸庞,用希冀的眼神望着尤金,祈求对方为自己松绑。
这个场景多像童话故事里那样,一位骑着白马的王子来拯救他的公主。
看着这位从天而降的英雄,女孩的心跳逐渐变快,心中产生一种既温暖又甜蜜的酥麻感。她暗暗告诉自己,如果对方愿意娶她,那自己一定要当场同意。
她闭上眼睛,等待着对方把自己从木桩上解下,抱在怀里。
一分钟过去了,她仍然没有感受到任何动作。
女孩疑惑的睁开了双眼,没有想象中温柔的情话,她看到这位救自己的英雄正用一种极其冰冷的目光审视自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为什么他不为我松绑?
还未等她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对方就毫不留情的抬起手中的剑刺进她的胸膛里。
好痛,鲜血从女孩的胸口流出。她在眼前发黑之前,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尤金,无力的问道:“为什么?”
尤金没有回答,默默的走了回去。
“他为什么这样做?”
卡尔向旁边的光头问道。他也感到很迷惑,明明是救了那个女孩,为什么还要杀她?
“把这个女孩放了,她也活不了,还不如让她痛快的死了。”
光头无所谓的笑了笑,拍了拍卡尔的肩膀,继续说道:“前段时间在红叶城,你知道主教大人一个月要处决多少女巫吗?”
“多少?”
“大约一百二十三十个,反正平均每天要烧死四五个女人。”
卡尔听到后,现在原地沉默了。很快,他吐一口气对光头接着说道:“你们能确定烧死的这些都是女巫吗?”
“不知道,可能是吧。”
……
“老师,您如何看待这件事?”
安斯艾尔心里也很沉重,有的人真的该死,用莫须有的罪名杀了这么多人。
克吕尼主教也看出来这些人行为不端,可他不好评价。像这种随意给平民定罪的事时有发生,作为枢机主教他见的多了,但圣子还未成年,让他看到总归不好。
不管怎么说,教皇冕下指定自己做圣子殿下的老师,自己还是尽量得好好处理,以免圣子心生不满误入歧途。
克吕尼主教心中叹息一声,试图辩解道:
“他们做的有些过了,从这些愚民手中拯救了女孩,本该是件好事,可为了以防她以后被人玷污,把她又给…”
“唉,可能是他们有些偏执,但内心是善良的。”
“老师,他们有权决定其他人的生死吗?”
安斯艾尔想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出来,“老师,这是什么逻辑?你觉得一个人以后可能会死,你先把他杀了,以防止他以后遭受意外死?”
“这…”
克吕尼主教扼腕长叹,他双手摸向胸前挂的十字架,看向面前的幻影沉吟道,“一些教众的行为确实有些极端,但他们并不能代表所有人。希望圣子能够理解,不要惊动天国副君殿下。”
……
“看你这样,一副没有见过大场面的样子。”
光头布鲁克见卡尔被刚刚的他的话震撼到了,不禁朝他肩膀锤了一拳嘲笑道:“你知道当年的西堡战役吗?”
“知道。”
卡尔点了点头,那是六年前金雀王朝和双头鹰王朝之间的一次战役,原因还是因为卡蒂亚王朝正统之位的争夺。
“我参加了那次战役。”
光头布鲁克侧眼看了看卡尔,饶有兴致的问道:“你知道那次死了多少人?”
“不知道。”
卡尔摇了摇头。
光头听完,带着炫耀的意味谈道:“双方一共死了四万人。我记得在面前的人被冲阵的骑兵一个接一个用长枪捅死,像穿肉串一样,地上全是被马蹄踏成肉泥的尸体。”
“后来我们胜利了。为了庆祝,我们把他们的西堡屠了,城里的人骇的要死。他们咆哮、呐喊着从城里跑出来,城门被挤得水泄不通。到处都是男人女人的要命的哭声、孩子惊慌的叫喊声,但我们都没留情,把他们通通都杀了。”
“他们也是卡蒂亚的人民。”卡尔听完又一次顿住自己的脚步,他抬眼看着光头布鲁克,语气愀然的辩解道:“他们是无罪的。”
“谁管呀!当时人们都杀红了眼,根本不在乎他们是不是有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