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虹云上的夕照残辉渐渐暗淡,一只渡鸦鸣叫着飞入河谷镇的城堡中。
“父亲的信…”
卡西欧点燃一支油蜡,从渡鸦的脚上将信纸抽出,坐在桌前慢慢的观看。
“儿子,这件事情我已经通过其他贵族知晓了。
你给我的建议我也考虑过了,但是有些不妥。如你所说,天使与神灵都在注视着我们,那我们能在祂们面前耍阴谋吗?
…
说来可笑,神灵竟然没有选择那些牧师,反而选了不是太虔诚的贵族势力,而且这个贵族小孩的父亲还主张削弱教会的权利。
对于这件事,我作为一个父亲的想法很自私,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往瘟疫蔓延的地方去,即使他现在会很多奇异的法术。
从长远上看是件好事,我很早就有这样的想法,让你从政,洛切斯从军,安斯艾尔去教会。
接下来的事我希望…”
卡西欧将信看完,轻轻折起来收到了盒子里。
这真是亵渎!
我考虑了这么多的影响,唯独忽略了神灵的态度!卡西欧吐了口气,有些懊恼,父亲的意思是既然神灵选择了他的儿子,那就意味着神灵并不偏袒教会。
在教会讨要安斯艾尔这件事上可以作出一定让步,而且父亲也明确表示支持安斯艾尔去教会。
既然父亲认为安斯艾尔去教会没什么坏处,那就只用考虑如何让神谕这件事情对自己家族的利益最大化了。
“让安斯艾尔暂时去风嚣城的教会吧,离得不远,而且在我们黄蔷薇家族势力范围管控内。”卡西欧自言自语道。
这样既可以向教会展示贵族们愿意谈判的意思,也能在谈判成功前把牌留在自己手里。
…
“都过七天了,怎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估计又发生了什么变故。安斯艾尔摊手,如果他所料没错的话,这会儿他大哥正在给父亲以及各位叔叔、表兄写信。
他太了解自己大哥和父亲了,大哥事事都希望父亲能满意,所以肯定会遵从父亲的要求,而父亲的眼里家族利益高于一切,所以肯定会把自己用作利益交换。
杜鲁伯爵大人最多可能会考虑自己的安全,不会做的那么绝情。
教会那边估计也是这样,跟贵族们纠缠不清,正在发动信徒们憋大招。
教会内部应该还有不和谐的声音。他们可能会认为天父的选民,圣书的保管者这是一个谎言,是贵族们对付他们的一步棋。
不过,此事关乎自己魔改世界的大业,他们迟早得承认自己是圣子殿下,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因为岁月史书已经写下了,无论这件事是多么不符合逻辑,它都必然发生。
“去冥界看看。”安斯艾尔又在自己房间里留下一个投影,本体前往灵界。
“这么多人!”在苦恼之河的河畔边人头攒动,他们都在相互交谈或者向对岸眺望。
看情况,这些人大致以肤色分成了四个群体,其中以白皮肤的人最多。安斯艾尔微微观察一遍,将自己变成一个白人青年魂体,准备混迹其中,装作自己是刚刚到的。
“呦!又有新人到了。”安斯艾尔还没落地,一个年轻灵魂迅速飘到安斯艾尔的身边,“这么年轻!应该是和我一样早夭的,让我猜猜你是怎么死的?”
很快许多灵魂飘至,将安斯艾尔围起来。
“你的灵魂年龄不大,你是死于瘟疫吧?”这个年轻人不假思索的猜测道。
见安斯艾尔没有理他,他自顾自地说道:“卡蒂亚和査萨拉都爆发了瘟疫,君威士在打仗,所以在这咱们白皮肤的人比较多。”
“你知道他们都是从那里来的吗?”安斯艾尔往一圈指了一遍,装作不解的问。
“我知道那些黄皮肤的人,他们都是远东人。黑皮肤应该是泰西海南岸的人。”旁边那个白人青年颇为得意的回答道,“那样的红皮人我不知道,没人懂他们的语言。不过,这几天似乎有人听明白,这些人自称是歌瑞亚人。”
“红种人?”安斯艾尔朝那个方向看去,他也是第一次见红种人。他们皮肤的这种红是红棕色,也有部分人身上红色较浅,皮肤偏黄。
上一世,安斯艾尔的世界也有红种人。不过,他们几乎被殖民者杀灭族了,剩下的民族由混血儿组成,没有一个纯种男性。
所以前世有很多人甚至不知道那个世界曾经有过红种人。
“你们都在岸边等什么?”安斯艾尔向那个白人青年问道,“你不知道?我们这些人显然都没机会升入天堂,在这不就是为了等摆渡人带我们过河,前往冥界。”
“摆渡人没有来过?”
“没有。”那个青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至少我没见过。”
什么?!
安斯艾尔愣了愣,卡戎去哪里了?
“抱歉,我有些事情需要做。”安斯艾尔不再跟这个人聊下去了,快步混入人群,从人群中消失。
那人也自觉没趣,认为对方是找借口不想和自己说话,于是寻找其他人攀谈起来。
“卡戎呢?!”安斯艾尔隐身漂浮到半空中,看到卡戎在河的对岸,也就是上次安斯艾尔下船的地方伫立着。
“我的天呐!”安斯艾尔有些头疼地扶额,他居然还在那里!虽然自己创造的人智能化不太高,但这也太低了吧!
一艘隐形的快艇出现岸边,安斯艾尔也隐身跳上去,开着快艇飞快的渡河。
没办法!不能飞行,不能传送的规矩是自己定下的,自己也得遵守。
“你们看,河边有很大的浪花!”岸边有人注意到安斯艾尔开快艇产生的浪花。
他们看不到隐身的事物,所以都在猜测那是什么东西。
“可能是冥河下面的怪物!我们得离远点!”一位长者模样的人向其他人解释道,他颇为夸张的说:“传说被冥河下面的妖魔吃掉的人会永世不得超生!”
…
安斯艾尔到了对岸,马上现出身形,朝卡戎喊道:“卡戎,快带我渡河!”
卡戎看了一眼安斯艾尔,面无表情的说道:“请给我渡河费。”
安斯艾尔:“…”
“我的错!我不该给你这么低的智能性!”安斯艾尔变出一枚铜币交给了卡戎。
“带我渡河吧!”安斯艾尔坐在船上变成一个戴着兜帽,脸庞被阴影遮盖住的神秘人。
…
冥界没有白天和黑夜,天空永远只有暗淡的天光。在苦恼之河岸边等待渡河的人们,今天终于看到地平线边有一艘巨大的木船正在朝他们缓缓驶来。
在岸边的人们见此,或是欢呼雀跃,或是紧张焦虑。所有人都慢慢聚集到岸边,等待摆渡人的到来。
终于,船靠岸了。
人们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袍,带着兜帽看不清面容的人站在船头。他的背后有一个手持船桨,同样带着兜帽的人。
“请问,大人您是?”一个黄皮肤穿着苏白长衫,头上戴着一个镶有青玉发冠的中年男人拱手问道。
“我是你们的接引人。”
声音虽小,但却无比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边,并且萦萦不散。这是一种所有人都没听过的语言,但是每个人却都能听懂。
那个黄皮肤的中年人一开口,安斯艾尔心底就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失落。
这个人看起来很像…
可他说的语言不是普通话,而是一种自己从未听过的语言。
果然,世界不一样了。
安斯艾尔感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