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妄缘漠然,转身退到手下身后,头也不回招呼道:“上吧!”
身后鬼面人一拥而上,装扮不同,手持武器也各不相同,但实力皆达到六品以上。
院长五人微笑,空手对敌,抬手挥袖,掀起一阵狂风,迷得鬼面人睁不开眼,行动受制。五人各显其能,身影闪进人群中。一挥衣袖,便有几人被拍飞出去。不过几个呼吸,最开始被拍飞的人甚至还未回过神来,就有上百人重伤。
院长随手撕下衣摆布条,扭力成棍,衣袖挥挥,未沾滴水,大显神威,如铁棍一般,在鬼面人中冲杀来回。
江妄缘皱眉看着,小脚轻点,点出一颗石子,再曲指投掷,嗖的一声,直接打断院长布棍,又一挥手刮起一阵相反强风,瞬间止住风势。
周围鬼面人没了风沙迷眼,顿时恢复视觉,得以正常行动,重整队形,以人海战术挡在院长五人的面前。
院长五人无奈,抽身回退,丹田运转加快,真气外推,形成一面气障,阻挡鬼面人步伐。
图志书院威名太盛,鬼面人不敢大意,近身者持盾在前,远攻者握弓在后,二者相互配合,缓缓逼近。
江妄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坐在隔着鬼面人七尺左右的树上,静静看着。
院长五人见对方行动缓慢,趁此机会站成一排,组成阵列,真气暗自积蓄,打算等鬼面人走入功法范围时发难,唯独江妄缘似乎有所感应,迟迟不肯靠近。
眼看鬼面人阵型近在咫尺,院长五人担心阵法来不及开启。五人别无他法,只能先同时发功,双掌合十,以丹田内真气汇聚在身前组成一道无形气墙。
就见院长五人面前的空间突然诡异的静止,散发着诡异的蓝光,微风吹过,就如水一般,激起阵阵涟漪。
范围随着院长五人散发的真气不断增长,而不断变大,挡在鬼面人一方面前,开始缓缓向前推进。
鬼面人们虽然看见了这面无形的气墙,却依旧向院长五人冲去。身体撞在气墙上,陷入一股粘稠异常且难以摆脱的诡异环境之中,动弹不得,就连身上运转的真气也开始运转不畅。
江妄缘挑眉,曲指弹出一道真气落入气墙内,瞬间失去控制,融合进去,面色微惊,喃喃道:“混元气海?倒还真有些门道。”
来不及江妄缘细想,只见院长五人中两人暂时撤手收功,气墙停止扩大。
但那二人双手动作不停,快速掐诀,又向气墙输入一股但红色的真气。
气墙内部随着蓝黄两种真气以气泡的方式开始碰撞,不断噗噗的产生微小爆炸,且随着炸裂,气泡的数量越来越多,爆炸范围也越来越大。宛若一片波涛汹涌,暗流涌动的大海,不断撕扯,身在其中的鬼面人的身体。
江妄缘畏惧气墙威力,一时半会儿,也不敢轻举妄动,身影在院长五人形成的气墙外围不断闪现,尝试在各个方向攻击,来寻找五人功法气门。
院长五人配合堪称完美,足足一柱香的时间,江妄缘把气墙上所有地方打了一遍,也没有发现气门所在,不禁开始怀疑此功法是否存在弱点。
但院长五人同时控制多人,随着时间流逝,真气消耗过多,也多少有些吃力,逐渐支撑不住,不由开始喘息。
鬼面人众身处气海之内,不断旋转碰撞,意识开始模糊,体内真气渐渐不受控制,和院长五人散发的真气产生一种诡异的共鸣。
江妄缘也看出院长等人端倪,自然不愿白费力气,盘膝坐在在院长五人不远处,倒了一杯香茶,静静等待他们体力不支。
院长知道今日结局注定,神色淡然许多,平静问:“江小友,今日我等难逃一死。死前可否告诉我们五人,夜不收所作所为,究竟为何目的?”
江妄缘摇头,举茶敬道:“在下只是一介武夫,所知不多,实在无法解答,望各位前辈海涵。”
院长苦笑道:“那小友,汝等是为造反吗?”
江妄缘摇头,神色认真道:“虽然目的不同,但我夜不收所作所为从不是造反,只为革命!”
“革命?”院长闻言好奇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江妄缘摇头叹道:“革命意指变革天命,所谓天子受天命,故更替朝代,谓之革命!”
院长面露诧异,可体内丹田空虚停止运转,只能气虚撤手,五人一同缓力收功,气墙消失。
江妄缘面露喜色,正要动手,气海内鬼面人的尸体落下,七窍却诡异的流出一些红蓝混杂的气体,逐渐形成一团红蓝雾气。
气墙内消散的共鸣的真气,也随着红蓝雾气的出现,从周围空气里出现,聚在院长五人头顶,形成一团血云,凝而不散。
江妄缘望着血云,心生预警,停下行动,不敢轻举妄动,悄悄运功,用内力击打试探。
可血云就像另一座更广袤的气海,无论江妄缘如何攻击,都只是激起片片涟漪后,重归平静。
“不必试了!”
老院长气喘吁吁,面露疲惫,微笑道:“这是天地固有法则,不能轻易破坏的。”
“死?”江妄缘好奇道:“都说图志书院内有大能者,参悟天地,早有大成,果真名不虚传。”
“别说这些没用的!”院长五人在尸体堆中,互相搀扶相伴坐下,之前被江妄缘打伤的老者骂道:“你们敢对海国国本下手!明明早有预谋!怎么不是造反?”
江妄缘静静看着那位老者,一言不发,眼中却全是杀意。低头冷眼看着满地鬼面人尸体,起身到院长五人面前,刚好处在血雾边界。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们,神色淡然道:“前辈,请尊重我的选择,这不是造反,而是我选择的革命,一场关乎命运的革命!”
说着,江妄缘默默抬手,身上衣摆无风自动,周围却没有真气显露,身下石子浮空而起,停在身前五尺。
只见江妄缘双手向前虚推,石子瞬间飞出,向院长五人飞去,发出噗噗噗的破风声。
院长五人面不改色,看着石子飞来,一人微笑道:“小友,此战能让我们有机会使用混元气海,你等胜算就不足五成了!能让我等拼命召唤混元血海时,你就已经输了!”
只见石子飞出瞬间,血雾内凭空生出血池,化雨滴下。准确落在石子之上,雨中蕴含真气迸发,石子如雪般消融。
江妄缘摇头不信,不断抬手发出石头,如石海般向五人发射,却通通被血雨拦下,真气也渐渐有些不支。
院长五人坐在血雾下,微笑看着江妄缘行动,劝道:“江小友,放弃吧!此阵法一旦开启,便无法停止,就算我们自己,也需得在里面等上七天,方可解开。”
“不够!”江妄缘不肯停手,反而越打越凶,固执摇头道:“七日太长,后辈等不了,但我不信!这世上有我打不破的东西!”
老院长道:“年轻人如此固执,天高海阔,明明有大好前途!何必止步于此?”
江妄缘摇头,站定抬手,天地间风云变色,天空中云雾弥漫,陡然天生异象,天空中不断有云从内到外渲染成金色融合到一起,不断变形分解,一柄巨剑凭空出世,从天落下。
“我不信!我所信之物,世间无有不斩!”
院长五人愕然,抬头看着头顶巨剑,喃喃道:“天地同源?一个月前,临国边境桃花山传出的异象,就是你引起的吗?”
江妄缘放手,巨剑失去控制,当头砸下。
“其名信念!”
院长五人慌乱起身,双手虚抬几分,体内残存真气迸发,体内生命本源爆发,硬生生将头顶血云顶起,化为一双大手,试图两手夹住落下巨剑。
血云和巨剑相触瞬间,只听天地间一阵“滋滋”的腐蚀声,激起掀天气浪,破开万里残云。巨剑煌煌假象被破,露出金黄的剑身下腐烂的血肉与碎骨,无数亡魂附着在上面哀嚎,剑身滴下的脓血,滴落在大地上,化作血舞消散,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充斥整片天空。
“屏息!”院长闻了一下,脸色大变,惊道:“你居然敢往自己功体里注毒?血肉法体永生相伴!冤死亡魂哀嚎不断!你如此逆天而行!就不怕多年修行被毁?”
江妄缘摇头,双手张开,巨剑消散,化为脓血覆盖在血云上。
“我心依旧!正气凛然!”
说完,江妄缘抬手,天地风云又变,一道雷霆异象突显,对着血雾当头砸下。
只见一片强光闪过,天地间黯然失色。院长五人再睁眼,血云和血肉巨剑荡然无存。
江妄缘连引动两次天地异象,也感到一丝力竭,面色苍白,勉强坐下,和院长五人正对,盘膝打坐调息。
而院长五人阵法被破,导致自身真气乱窜,一时之间,也无法运用内力,摇头苦笑道:“江小友不愧天下侠客榜第一的位置!举手投足间引动天地灵力,在下实在佩服。”
江妄缘点头漠然,不再言语,和院长几人诡异的面对面坐着。可身上气势逐渐高涨,却都没有气力再战。
就在这样的气氛下,余不贪的身影从江妄缘身后不远处出现。原来他命令手下带着皇子离开后,担心院长等人不敌,独自原路返回。
可忌惮江妄缘的威名,余不贪始终离他几步远,不敢轻举妄动。
与之相对的,院长等人背后,夜不收的鬼面人也浮现身影,和余不贪对峙,不敢先行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