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这一物种的独特优势在于,他们总是倾向于看到乐观的结果。
——节选自《量子沉思录》
“非鱼!现在泰坦星赤道附近异常气流太大,我们返回时可能遇到麻烦,这么大的风暴胖爷听都没听说过!”
说道这里,胖子透过星空运输船的透明窗口,望向泰坦星外巨大的断流风暴,本就圆润的额头竟然皱起了两条深深的痕迹。
“鬼星人的行星矫正仪就建立在泰坦星北极点,那里的无论是电磁强度还是上升气流,都不适合着陆,不过我会尽可能的靠近北极点,但是接下来的路程,就需要靠你自己了!”
随着气流的减小,星空运输船的高度不断下降,隐隐的看到一个多边形的中心出现在下方,仔细看去,竟然和土星的北极大风暴极其相似,只不过失去了六边形的轮廓,更加接近一个完整的圆形。
“非鱼,就是这里了,不能再靠前了!星空运输船的电磁屏蔽装置好像坏了,在继续前进的话,运输船的引擎可能会因为过强的电磁环境出现故障。”
“你就停在这里吧,我驾驶载具车先过去搜寻两名研究员,我们随时联系。”
“你大概还有两个半小时的时间,那时风暴眼就会完全关闭,如果我们还不撤离泰坦,恐怕就要在下边经历刀山火海了!”
“我已经设定两个小时的时间,我和研究员一定会在规定时间返回,胖子你要照看好星空运输船,别到时候引擎熄火,成了葫芦娃救爷爷!”
“非鱼,你就放一百个心呗!胖爷的驾驶和修理技术,虽说不一定是共同体最厉害的一个,但也是这第二星舰基地数一数二的!就这小星空运输船难不倒我!”
胖子的声音逐渐模糊,梓非鱼开着多功能载具车,早已经消失在泰坦星淡青色的薄雾之中。
“还好有一艘核动力星舰停留在泰坦星同步轨道,否者这么大的雾气,导航都是个问题。”
看着量子终端中时隐时现的目的地,梓非鱼只好将载具车的导航系统连接到上方的核动力星舰,幸好克里上校还给他预留了一个加密通讯频道。
一个月前的泰坦星,北方的地表还没有这么多丘陵,现如今广阔的平原早就布满沟壑,甲烷湖泊也已经只剩下一小汪,其余的部分都随着大气蒸发到空中了。
“这不就是一个行星级别的离心机吗?这个巨大的天空怎么看起来也就像一个滚动的爆米花机,我得快点儿,别一会被烤熟了!”
随着梓非鱼不断靠近泰坦星北极圈,周围的地形更接近他所了解的泰坦,一个和地球十分相似卫星,一个曾经唤起无数人类遐想的梦境之地,更是人类最早殖民的外太阳系星球。
“早知道上次迫降泰坦,应该多留一些照片才对,也不知道这泰坦星,重启后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别最后成了一个缩小版的土星,到时候就缺少了太阳系的一大美景了!”
梓非鱼一路浏览这泰坦星的巨变,有惋惜也有期待,更是震撼于朱诺人和鬼星人拥有改变星球的力量,对于克里上校千方百计地想要交换鬼星人行星矫正技术也有了认同。
“要不是这两个研究员,我现在没准已经在鬼星人的飞船上了,这下没准交易就会泡汤了!”
梓非鱼颇为无奈的嘀咕着,可他知道相比于行星矫正技术,除了能够改善星球极端的环境,更能够加快人类向太阳系外扩展的步伐,但是构成共同体的每一分子,才是人类真正的未来。
随着梓非鱼的思考,载具车已经抵达了此行的终点——北极点观测站。
“工作站怎么还在运行?聚变电池在这样的环境下,简直就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不定时炸弹,这两个家伙难道不要命了吗?”
随着梓非鱼进入观测站,仍然工作着的关键设备立马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尤其是一个气象卫星接收装置,更是让他不得不怀疑,观测站是否收到了立即撤离的信息,这两位研究员是不是躲在躲在厕所里消磨时光,才错过了最后一班撤离。
“有人吗?有人吗?”
梓非鱼一边沿着观测站的通道前进,一边尝试着接通本地的通讯频道,然而过强的电磁扰动,似乎并没有任何作用,于是他只能采用最直接的方式,依靠自己的声音找到还在观测站中的两名研究员。
“看来只能想想办法了,这么下去,搜救的时间根本就不够,也许可以采用另一种方法:离线数据库中能查询到这座观测站的结构图,只要找到电力的主要流动方向,应该就可以定位到两位研究员的位置,虽然不保证百分之百准确,可也能节省大部分时间。”
想到这里的梓非鱼说干就干,沿着通道内的指示,转过好几个通道拐角,终于找到了观测站的电力控制区,拥有量子终端的他,花费了一点技巧,就获得了观测站的电力主要流向,从其中排除了高能耗、稳定供给的气象卫星接收装置,以及能源需求特殊的维生系统,梓非鱼发现这座观测站的控制中心,仍然流经一定的能源。
“应该就是这里,他们还在控制中心,这么说气象卫星接收装置还在运行也就说得通了。不过他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梓非鱼径直的朝着控制中心前进,没一会儿功夫,就来到观测站的控制中心,隐隐的他就听到两个研究员似乎是在争论什么,靠近了细听:
“老师,就让我帮你吧!同时记录大气数据和磁场分布需要耗费您不少功夫,尤其是泰坦星马上就要进入第二阶段了,板块的数据资料您一个人是处理不过来的!”
“早就告诉过你,我不需要帮助!让你赶紧跟随最后一批撤离,可你这个孩子就是不听,幸好我及时联系了第二星舰基地,他们应该马上就到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不要再辜负老师的心意了!”
“可是……”
其中一位研究员还想说什么,梓非鱼刚好打开控制中心的门,门开的声响让这两位研究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向门开的方向。
“你们就是观测站的两名研究员吧!我接受了克里上校的命令,前来接你们撤离泰坦星的,我叫梓非鱼!”
瞧着两名研究员望来目光,身穿太空服的梓非鱼为了避免误会,走上前去,率先说明来意。
中年研究员停顿了一会儿,似是确定了梓非鱼来自第二星舰基地没错,才出声开口道:
“辛苦你了,这位是我的徒弟小刘,他没能赶上最后一次撤离,还要麻烦你将他安全带回第二星舰基地。”
“这个您放心,你们都会安全撤离泰坦星的,由于时间紧迫,我们必须马上就走。”
找到两位研究员的梓非鱼,看了一下终端上的定时器,距离风暴眼闭合只剩下不到五十分钟,考虑到返回是更多的沟壑和裂隙,他必须为返回预留多些时间。
另一位年轻的研究员想要出口说些什么,却被中年研究员顶回去了。
“这位小兄弟,你将小刘带回去就可以了,克里上校不会为难你,我必须留下来记录泰坦星的重启数据,要知道这些数据将会有助于共同体理解行星矫正仪的工作原理,极大的拓宽人类在外太阳系的殖民星球。”
“因此,我必须留下来,记录这些数据,并确保最后一个字节安全上传”中年研究员十分坚定的说道。
从中年研究员的眼神中,梓非鱼似乎看到了奶奶曾经的眼神,不过这种想法一瞬而逝,他必须和时间赛跑,必须圆满完成克里上校交给他的任务,于是他紧忙问道:
“数据记录还需要多久,如果去掉上传步骤,是否可以节省大部分时间?”
并不想破坏这位中年研究员心愿的梓非鱼,只好想一个权衡的办法,焦急的问道。
“如果只是记录,不上传数据的话,就不用了开启引力波通讯,应该在泰坦星进入第二阶段后半个小时候,就可以完成数据记录。”
这时那位年轻的研究员赶忙出声解释,随即有有些颓然的说道:
“可是并没有足够的特殊数据存储装置了,常规的磁介质存储器只要带出观测站,就会立刻损坏,这也是老师为什么要坚持留下来的原因!”
“记录数据需要多少存储空间,我的终端可以保证在极端环境中保存数据,一太吉量子位是否够用?”
听到这里的梓非鱼,想到小艾在交给他量子终端时,不禁为改装的终端增加了量子数据库,更采用特殊的材料将量子终端的存储能力扩展了很多,以便存放十分巨大的量子离线数据库。
一听到还有一太吉安全的存储空间可以使用,中年研究员也舒展了眉头,兴奋的说道:
“这样太好了,小兄弟真要谢谢你!快把你的终端连接到控制中心的空中数据接口,之前本来打算舍弃的数据这回也可以保留了!你真是救星啊!”
听到这里的梓非鱼连忙回礼,心里却想着:
“我本来不就是过来救你们吗?不过是不是你们的救星,还得看胖子能不能修好电磁屏蔽装置,及时来到这里了,光靠我的两条腿,也不能帮我们安全撤离泰坦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