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同样担忧,世人皆说‘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但是往往‘身边事’才是一个人最关心的,因为每一件身边事都可能会影响到你,改变你的世界。
看到旁边巷道里冲出来一个人,赵虎心头一动,连忙拽住,疑惑的问道:“二牛哥,村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大家都急匆匆的?”
那人这时也看清赵虎他们了,急道:“你们也赶紧去看看吧,那肖管家又被放出来了,今天一大早就到处逼债,已经抢了十多家的地契了,现在正在……正在那谁家来着?哎呀,被你们一打岔给弄忘记了。”
这人挠挠头,神色尴尬,陡然,好像看到什么似的,突然伸手指着高壮叫道:“就是他家,对,老高家,大壮,你还是快回去看看吧,听说高老伯可是宁死不从啊!”
“爹……”
几人瞬间如遭雷击,高壮更是面色瞬间煞白,骤然大叫一声,扔下手中的柴刀和绳索,猛地冲了出去。赵虎等人对视一眼,也是急忙追了上去,赵虎家才刚出事,这次可不能重演悲剧。
……
而此时的高家,破旧的三间茅草屋现在左边的柴房兼厨房已经彻底坍塌了,两个神态嚣张的青衣家丁正得意的拉着两根麻绳大笑,他们的双手各自拿住麻绳的一端,而另一端郝然正拴在两根粗壮腐朽的庭柱上,柱子大半被倒塌的茅草房压住。
肖管家在几个家丁的簇拥下正站在不远处,伸手指着倒塌的房屋,独眼圆睁,充满暴戾之色,一脸嘲讽的大笑道:“老东西,看到没有,今天你不交出地契,老子就像拆房子一样拆了你这把老骨头!”
“我呸!”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高家主屋大门处,倒在地上的门板上,一个衣服上沾满泥土的白发老人正举着一把斧头须发怒张的瞪视着这边,伸出颤颤巍巍的皮包手骨擦去嘴角混合着泪水的血迹,朝肖管家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嘶吼道:“老汉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你这般恶毒的小崽子。拆一间破房子就像吓住老汉,痴人说梦。想要老汉的地契,除非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来啊!”
老人最后这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喊声,充满无所畏惧的气势,众人不禁慑服,齐齐后退一步。但很快反应过来,接着就是恼羞成怒,肖管家勃然大怒,眯着独眼沉吟片刻后,脸上陡然浮现一抹狰狞之色。
“给我冲上去,狠狠的打,这老家伙既然想死,老子就成全他。”肖管家恶狠狠的呸了一口,扫视周围挤满的人群大声警告道:“妈的,老子还治不了你们这些刁民了。”
说着抬手从最左边指到最右边,大喝:“你们这些刁民都给老子听好了,乖乖的将地契奉上,那就什么事都没有,要是有谁敢不配合的,这老东西就是你们的下场!”
说完对身边的家丁吼道:“还不动手,当老子的话是放屁吗?去,打不死他老子就打死你们,一帮废物。”
“是!”一群家丁畏惧的叫了一声就冲了出去,现在的肖管家可不是以前的肖管家了,打死了两个人只在大牢里待了一天便完好无损的出来了,这份威信,扶摇直上,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畏之更甚家主。
“啊,砍死你们这些强盗!”老人见一群人冲自己冲来,脸上毫无畏惧之色,反而举着斧子上前狠狠劈向最前面的那个家丁,神情决绝癫狂,完全没有丝毫收手之意。
但是老人毕竟年纪太大,不仅力量不足,劈出的斧子也由于身体手臂颤抖而速度不显,那个家丁经常与人争斗,经验十分丰富,只是一个侧身便躲过了这一击,抬脚就是一脚狠狠踹在老人的腰眼上,将人踢翻在地上。老人摔倒在地,手中本就拿不稳当的斧子立时脱手飞出。
“好你个老家伙,竟敢劈老子,活歪腻了吧!老子踹死你!”那家丁一边踢一遍招呼道:“兄弟们,狠狠的踢,打死这老家伙。”
七八个青壮家丁毫不留情的围殴一个老人,强大的力量灌注下,老人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很快便没了声息。
周围的人群顿时蠢蠢欲动,纷纷大骂。要知道张家身为丰村的地主,每逢天灾,收成差的时候,便会借出不少银钱,利滚利,让这些人根本还不起,只能世代为张家打工,这些人在人群中可不少,赵家是,高家也是,现在两家都遭了殃,那他们呢?
“独眼龙,你个刽子手!连老人都不放过。”
“你们这些生儿子没**儿的狗东西,殴打老人!”
“张家真是缺了大德了,养了你们这群畜生!”
“就是,我们去官府告他们去。”
“对,让方青天为我们做主!”
……
众人叫嚣着要去报官,希望能够吓退肖管家等人,但是肖管家等人却是毫不在意,反而嚣张的大笑道:“报官?哈哈哈……”
他指着周围的吃瓜群众不屑的嘲讽道:“你们这些刁民,还想报官?好叫你们知道,方县令那是与我们老爷一起喝酒的好兄弟,怎么会为了你们这群刁民伤了彼此之间的情分呢?”
旁边的一个家丁立刻拍马屁道:“就是,没看到我们大哥打死了两个刁民,屁事没有,今天就出来了。”
“不对,明明是和差役喝了一天的酒才被恭恭敬敬的送出来的。”
……
“……”
铁一般的事实摆在众人眼前,直把众人驳得哑口无言,看着站在中间得意洋洋的独眼管家,众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住手!”
就在众人陷入沉默的时候,陡然一声雷鸣爆喝响起,犹如天雷般滚滚落下,直把众人震得双耳嗡鸣,大脑空白。
就在众人失神间,一道怒气勃发的高大身影快速撞开人群,眨眼间冲进场中,当看清情形后,人影双目瞬间血红,血灌瞳仁,怒发直立,浑身虬扎的筋肉猛地隆起,理智消失,口中长啸一声。
“啊!你们这些畜生,去死吧!”
高壮爆发满腔怒火,电光火石间便冲到围攻的家丁身边,右手紧紧攥拳,用尽全力直直轰向最近的那个家丁的头颅。
嘭!
轰天裂地的一拳重重的砸在家丁后脑勺上,指骨与头骨相撞,顿时一声沉闷的声响中,头骨败落,瞬间后退三寸!连带着下方的身体横飞而出,将人群瞬间打乱。
“什么人?”家丁们打得正欢,根本没有注意到高壮的到来,看着凭空冒出来的大汉,瞬间懵逼了,下意识的怒喝出声。
“你爷爷!”高壮此时早已被怒火淹没了理智,根本没有停手的打算,大喝一声的同时,一脚狠狠的踹在一个家丁的胸膛,将其踢翻,一拳又紧跟着轰向下一个。
“上,干死他!”几个家丁本来被第一个家丁凹陷成一团浆糊的脑袋吓住了,但是瞬间就被高壮嚣张的态度激怒了,顿时一哄而上,高壮虽然强大,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十二手,刹那间身上便挨了几下。
就在这时,人群后再次传来几声大喝声。
“老高”“壮子”“高大哥”“大壮哥”“高大哥”
却是赵虎几人赶到了,几人从小一起玩闹长大,情谊深厚,亲如兄弟,对彼此的父母也是视若双亲,此时见到这番场面,顿时暴走。赵虎也一样,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情谊从来不是一种时间产物,真挚的感情往往只需要一分钟就能深深刻入心里。
“兄弟们,上,打死这帮畜生!”赵虎红着眼睛大喝一声,率先冲进战圈,鼓起全身力量举拳轰向一个家丁的后背,由于充足的助跑,这一拳的力量显然奇大无比,家丁顿时应声飞出,同一时间飞出的还有另外四个。
怒火支配下的几人显然没有留手的心思,一拳一脚皆是轰向身体命门,加之几人本来就身手不凡,片刻后八个家丁就全部倒地不起,痛苦呻吟。
赵虎几人来到高壮身边,看着一个一米八几的魁梧大汉小心翼翼的搂着一个身形单薄的白发老者想碰又不敢碰,只能无助的任由泪水笼罩了眼睛,洒落成雨。
赵虎这一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攥住了心脏,只觉得这世间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邪恶,为什么连这种老实本分,枯槁瘦弱的六旬老人也能出手殴打,惨遭横死!为什么?
“啊!”赵虎仰天大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这些畜生!”
身形一动,爆冲而出,一拳轰向地面上哀嚎的家丁,这一拳仿佛突破了空间,定格了时间,没有花哨,没有技法,同样没有闪躲;有的只是无穷的力量,有的只是满腔的愤怒,有的只是苍天不仁的悲愤!
轰!嘭!
第一声是拳头与脑袋的碰撞,第二声是脑袋与地面的碰撞,同样的清脆,也同样的沉闷。
静!
无声的静!
惊魂夺魄心神失守的静!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赵虎拳下的大饼脑袋,脑海中充满浓浓的不敢置信和不知所措,凌叶和刘破他们同样瞠目结舌的看着赵虎,难以想象赵虎竟然这般悲伤和愤怒,只有高壮仿佛屏蔽了世界一般满脸呆滞的抱着老人。所有人一片空白的脑海中现在无一例外的回荡着三个字!
“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