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沈醉缓步走入。昏暗的房间里通着丝丝光明。这是一张大大的吊床,雪白的被子一角险险触碰着蔚蓝色的地板。
知酒的睡颜安静而美好,沈醉不由有些看呆。
多少年他未曾看见这番美景了!沈醉在床边坐下,抬手轻抚知酒苍白精致的小脸。一下一下地抚摸,犹如稀世珍宝一刻都不想撒手。
沈醉俯身在知酒额头落下一吻,当他终于注意到女孩身上的青紫伤痕时,眸内只剩下噬血和杀戮。
沈醉强压下心底泛起的血腥,他是不忍的。他不愿意让任何除他以外的男人碰触他的女孩一根头发,也不愿再见她时,而她已满是伤痕。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席卷他的全身,他终究还是没保护好她,让别人伤了她。
一颗滚烫的珠子瞬间划过沈醉冰冷的俊脸。而那滚烫灼穿了知酒的手掌,知酒微微转醒。
沈醉见状想起身离开,不料在他转身的瞬间大掌被一只小手拉住。
沈醉一顿,回头看向床上如瓷娃娃般的女孩。
知酒微微抬眼开口“不要走。”
沈醉沉默,知酒再次开口“阿九,陪我!”女孩拉住沈醉的手微微用力。
沈醉最终躺在知酒的身旁,此刻沈醉才看见知酒娇小的脸上已满是泪痕。沈醉眼底一抹心疼划过。他抬手想擦拭知酒脸上的泪痕,下一秒大掌却被一只小手拉住。
忽然,沈醉只感到唇上一热。他的面前是知酒放大的脸,她笨拙地亲吻着他。沈醉脊背一僵,知酒的手已攀上他的脖颈,等沈醉反应过来两人在这床上深情拥吻。
不一会儿沈醉翻身将知酒压在身下“酒儿,我想你!”她微微点头“嗯!”随着知酒的话音落下,沈醉朝知酒脖颈吻去。
两人折腾了许久,到半夜时分。月光轻轻洒在床上,为这一对相拥而眠的璧人披上一层薄金。
夜色里,知酒缓缓睁开双眼,她仔细地描绘着男人的五官。他竟是如此好看!比她心头上的他更好看!
记忆中,他的身上有股暴怒和怨气,平常他总是喜欢皱眉,眼中只有满不在乎的冷漠和你能拿我怎样的戾气!
此刻他却如天上的月亮,温柔且宁静。知酒低头在男人锁骨一处落下一吻,那里写着四个字“嗜酒如命”。
低头再看向自己胸前,那里也有四个字“醉酒不醒”
顿时,知酒微微一笑。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难道当年他们那么非的吗?想起来还是她拉着他去纹这几个字的,当时他死活不同意还是她软磨硬泡才答应的。
当时,某人可是面色严厉地找了一个女师傅给她纹的。
知酒不舍地从男人脸上移开,轻手轻脚地下床来到书房。知酒轻轻点开一盏台灯,她埋头在一张纸上写下一句话。
写完后,知酒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座别墅。
次日,沈醉幽幽转醒向身旁摸了摸,发现那里早已冰凉一片。沈醉惊地起身,眸底一片猩红。
她再一次离开了他!果然,她还是那个她!她就这么不在乎他吗?还是...他不敢想!
沈醉绝望地闭了闭眼,强压下心头的绞痛下床。
沈醉披上一件雪白的睡袍走向书房。在书房阳台上,满地的烟蒂和桌上已见底的酒瓶。
沈醉颓废地坐在地上呆呆望着远方,他不知道那个远方是否存在过她的身影。
从早上到夕阳缓缓落下,此刻已是傍晚,远方的晚霞裹挟着绯红的夕阳。
那个远方可真是美极了,比起他的地狱,那里仿佛是他更不能亵渎的。
沈醉眼眶早已红透,胡茬挂满了他的俊颜,银灰色绝美的头发此刻宛若一个鸡窝。
沈醉向地上探去,原本想拿酒的手被打碎的玻璃片扎出了血。沈醉不以为意抬手将深深刺入他手掌心的碎片拔了出来。
沈醉脸上一片平静,鲜红的血液从他掌心滑落。他再次用带血的手去拿地上的玻璃酒杯,红色的酒精和杯壁上的血融为一体。
又过了半晌,沈醉迷迷糊糊地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书桌。当他将自己扔入宽大柔软的牛皮办公椅中时,一抹灰色映入眼帘。
沈醉抬手将信封拿起,封面上写着“沈醉亲启”。沈醉微微皱眉。骨节分明的手轻巧地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白纸,上面的字娟秀又不失大家的风范,刚柔并济。
沈醉认出字迹,漆黑的眼眸顿时一亮。看完信后他低头陷入沉思。
信中只有一句话“沈醉,你好!我叫南宫知酒很高兴能认识你!”。
如果不是他知道她的字迹,他断是不会相信这是她写的。
这时,一张被折叠过的纸片从信封中掉落。当沈醉捡起一看时,他跌落在椅子上,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出。
“南宫知酒!”沈醉的心最终溃不成军。他痛苦地合上眼睛,一颗一颗滚烫的泪划过他的俊脸。
他是铁骨铮铮的男儿,他做过父母的乖儿子,做过让父母失望的废物,做过街头让无数人唾弃的地痞流氓,做过一片漂浮的乌云,后来的他做过军人,做过家族的傀儡,做过能掌握经济命脉的集团的最高统治者!
可他,也只想做她的依靠!
如果他不能保护她,只要她开心,他就能满足。
沈醉最终沉睡过去,他陷入了一片片的黑暗。
最终他未能参破她。
从前如此,如今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