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正是皇帝李渊一统天下的年份。
八月时节,桂花飘香之时。
长安府郊外的翠华山的田间小路上满是鲜花,青草。官道一边的水田里,稻谷都以接近成熟,放眼望去,已是一片金黄的颜色。(我老家是农村的,那种成熟的季节,空气中都弥漫着稻谷的香味。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春天可以抓蝴蝶、蜜蜂、蜻蜓。可以在满片的油菜花地里跑到力竭,然后放空自己的睡着油菜花地里无忧无虑的望着湛蓝的天空,休息好了还可以追蜻蜓。而这时仿佛稻草人都在唱着歌跳着舞。)
官道的另一边是一个湖泊。湖中零星漂泊着几条渔船。却没有大人,只有十几个孩子在水中嬉戏。却是一幅江南水乡的情景。
这时官道的一头过来了六七匹马。在最前面的骑士是一个玄衣中年人。随后是两匹马并排而行。骑马的人是一对年约六十左右身穿锦衣的老年夫妇。后面跟着四个壮汉都是青衣小帽的随从打扮。
在湖边的几个孩子被这几匹高头大马吸引住眼光。纷纷爬上岸,来到路边拍手大叫:“好大的马啊,快看,好大的马。”
这时那玄衣中年人停住了马,对其中一个小孩问道:“小孩你知道老万家住在那里吗?”
那小孩听了,忙跑到他的马前道:“知道,知道就在前面不远。”随后又扭头朝湖里大喊:“齐浩同,有人找你们家。”
那对老年夫妇一听到“浩同”两个字都禁不住身体一颤,互相对视了一眼。
锦衣老妇道:“浩同?莫非就是他?”
锦衣老者摆摆手道:“不急,先看看再说。”
这时只见湖中水花一分,一条人影如游鱼一般从水中跃出。在空中连翻了几个筋斗,借着湖中的那几条小船,如蜻蜓点水一般跳到岸边。水里岸边的孩子们纷纷拍手叫好。那问路的玄衣中年人也禁不住道:“好轻功。”
跳上岸的原来是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据说古代这个年纪已经结婚生子了。我就想问一下古代不谈爱吗?那多可怕。)皮肤黝黑,一头乱蓬蓬的短发,全身水淋淋的只穿了一条短裤。却有一双黑的发亮的眼睛。上岸后便问那个叫他的小孩道:“是谁找我们家。”
那小孩指了指那玄衣中年人:“就是他们。”
那玄衣中年人正要说话,那对锦衣老夫妇早已下了马,走了过来。
锦衣老者拍了拍玄衣中年人的肩头道:“阿正,我来问他吧。”
玄衣中年人点头道:“是。”说着推到一边。
这时锦衣老妇以来到那小孩前道:“孩子,你先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了。”
那小孩吐了吐舌头,跑到一颗大泡桐树旁去穿衣服。
等那小孩子穿好衣服。锦衣老者这才问到:“小孩你就叫做浩同吗?”
那小孩点点头。
锦衣老者又到:“那秦云天是你什么人?”
浩同道:“是我外公。”
锦衣老妇急忙又问到:“那么,你娘是不是叫秦如月啊!”
浩同点点头道:“是啊!你们认识我外公吗?”
那锦衣老夫妇互相对视了一眼,满脸都是欣喜之色。锦衣老者拈须笑道:“我们正是来找你爷爷的,你能不能带我们到你家里去。”
浩同看了看锦衣老者夫妇几眼,脸上有些迟疑之色。他虽然年纪不大,却比一般的孩子懂事的多。知道爷爷秦云天可不是普通人。来找外公的自然也一定不会是一般的人。不过这对锦衣老夫妇看起来到不像是坏人。锦衣老妇和颜悦色,一脸慈祥。锦衣老者也是一派祥和亲切。
那老者也看出浩同心中的犹豫,笑道:“我们和你外公是老朋友了,今天是特意来找他的。他可在家吗?”他的话语虽然和蔼,但祥和之中却自然流露出一股威严之气。
浩同又看了看他们,心里也觉得这对锦衣老夫妇颇为亲切。终于下定决心道:“外公今天早上到集市去了,我娘在家里,我带你们回家里等他吧。”
锦衣老者微笑道:“那很好,你家远吗?”
浩同道:“不远就在前面。”
一行人随着浩同转过几条小道之后,浩同一指前面道:“到家了,前面就是。”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面不远处的路边,盖着几间茅草小屋,屋外是一片树枝扎成的篱笆,围成一个小院。浩同走到篱笆前,推开篱笆门,转头对锦衣老者道:“老人家请进屋来吧?”
锦衣老者点点头道:“好。”转头对那玄衣中年人到:“阿正,你们就在外面等候,不可造次。”然后只和那锦衣老夫妇一起跟浩同走进屋去。
小屋里面不大,摆设也很简陋,所用的家具物品都十分陈旧。但都收拾的甚是整齐,干净。这时只听里屋有一个女子的声道:“是同儿回来了吗?”
浩同答应一声,对锦衣老夫妇道:“老人家,你们先坐一会,我到里屋去叫娘出来。”
时间不久,脚步声响。门帘一挑,一个少妇和浩同一道从里屋走了出来。那少妇大约三十左右年纪,身穿布衣,容貌秀丽。只是一脸病容。正是浩同的母亲秦如月。
秦如月一见到那锦衣老夫妇,禁不住“啊!”的一声轻呼。倒退一步,满脸都是惊疑之色。
锦衣老夫妇双双站起身来,那锦衣老妇向前走了一步,又停下来到:“如月这些年你们母子可受苦了。”声音竟有些发颤。
这时秦如月已正定下来,脸色一寒,冷冷道:“不敢当,我这山村女子怎么敢劳大人,夫人挂念。夫人这样说,岂不折煞了小女子了吗?”
锦衣老妇低下头,满脸羞愧道:“当年的事情,都是我们不对,只是.......”说着泪已流下。
秦如月冷笑道:“不对?我这么多年等来的就是一句·不对·老妇人说的可真简单啊。”
这时那锦衣老者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是啊!确实都是我们当年错了,不该把你和阳明硬生生的分开,才害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现在我们也十分后悔啊!如果你要恨我们,那也是应该的。”
秦如月冷笑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阳明都死了这么多年。再说什么都迟了。你们今天到这里来做什么?”
锦衣老者道:“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都在找你们母子,希望接你们母子回去。”
秦如月冷冷道:“回去?我怎么有资格回郡王府去?”
锦衣老者叹道:“这也是阳明的遗愿啊!”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这是阳明临终前留给你的信。”
秦如月听了,突然全身发颤,手抬了抬,竟然无力去拿。一边的浩同忙过来接过锦衣老者手中的信,交给了母亲。
锦衣老者看了看齐浩同道:“阳明去世以后,我们都十分后悔。希望能了了他的心愿。现在浩同都已经长这么大了,你为同儿着想,也还是应该随我们回去。”
这时,忽听到一声怒喝:“回去?回哪里去?”众人看到,不知何时,屋中已多了一个灰衣老人,满脸怒气。那锦衣老者是身怀绝技之人。外面等候的那五个家人也都不是弱者,却没有一人发现这灰衣老人是如何进屋的。
秦如月道:“爹您回来了。”原来来着就是秦若月的父亲,浩同的外公秦云天。
锦衣者对秦云天欠身作缉道:“云天兄你回来了。”
秦云天厉声道:“齐宪中,你给我滚出去,我家里不欢迎你来。”
一旁的齐浩同不禁“呀”了一声。齐宪中这个名字他倒是听说过。齐宪中,字正市,武德年间和李渊一起定天下的大臣。是唐的军方重臣,官拜殿前太师。几年前和裴寂、陈书达帮李渊定天下。曾参加过逾两百回的战斗,全身共有五十处创伤。骁勇善战,曾率五百名骑兵,在邵州奇袭敌军,激战之间一时生死不明,于“朝廷震恐”之中,他却度过吐浑谷,意气扬扬地归来。
去年十一月,土番军中列六王亲统六十万大军攻唐,齐宪中,虞允文,李宪中,等人一起在兰州奋力血战,打退土番军。方保住了大唐的半壁江山。齐宪中也因为军功进爵位同安郡王。
齐浩同万万没有想到,这当世的名将却会亲自来到自己家里,显然和自己家里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一时之间齐浩同的心里也是惊疑不定。
这时,齐宪中道:“云天兄,当年的事情都是我的错,这次我们是诚心来认错的。”
秦云天“哼”了一声道:“认错?”一句认错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吗?当年如果不是你们硬逼着他们分开,阳明又怎么会死,浩同又怎么会没有父亲。”
齐宪中满脸后悔之色道:“正是如此,所以我们才想尽力弥补,希望能接她们母子回去。”
秦云天断然喝到:“不行,只要有我秦云天在,就绝对不会让她们母子和你回去。”
齐宪中叹了一口气,道:“云天兄你一直都在江湖中漂泊,又怎么能照顾的好他们母子。何况你我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你还能照顾她们母子几天。浩同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有个好的环境成长了,难道也要这样一生跟着你在江湖中漂泊吗?”
秦云天“哼”了一声道:“这是我家的事,用不着你来管。你如果再不走,可别怪我赶你走。别人怕你是什么郡王,我秦云天可不怕。”
齐宪中道:“云天兄,你不要意气用事。”
这时秦如月开口道:“爹,您不要再说了。”又对齐宪中道:“这件事太突然了,事情太重,容我们商量一下,在做决定。”
齐宪中点点头道:“也好,也好。”转头对夫人道:“夫人,我们出去等候吧。”
夫人道:“如月,请你想信我们,这一次我们确实是真心希望你们母子能够随我们回去。”
秦如月黯然道:“我知道了。”
齐宪中长叹一声,和夫人一起走出门去,在外面等候。
齐宪中夫妇刚走出门,秦如月双眼一黑,整个人摇摇欲倒。
一旁的齐浩同急忙一把扶住母亲,大惊道:“娘,娘你怎么了。”
原来秦如月一直身体有病,今天齐宪中夫妇突然来访,正好触动心事。一时间心情激荡,不能自已。齐宪中夫妇一走,心中一松,便在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秦云天抓起女儿的右手,中指、食指搭在脉门上,片刻之后才道:“同儿,不要紧的。你娘只是一时激动,晕了过去。扶你娘到屋里床上躺着。”
齐浩同答应一声,忙把秦如月扶到里屋床上躺着。又替母亲盖好被子。这时,秦如月也缓缓醒过来。
秦云天道:“女儿,你好好躺着,不要动。”
这时齐浩同已倒了一碗水,捧到床边,递给秦如月。秦如月接过碗,一口喝了。轻轻抚摸着齐浩同的头道:“浩同,你也已经长大了,也懂事了,你爹的事情也应该让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