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纤细的手一寸寸地撩入男人的衣衫,柔媚的脸上,全然都是对面前男子的爱恋。
“驸马爷,奴婢伺候您更衣。”
杜云澜冷着一张脸,将那只不安分的手从衣服里拿了出来,英气非凡的脸上,也多了几丝不耐烦,“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下去吧。”
“驸马爷,奴婢是公主给您的贴身丫鬟,自然是要负责您的饮食起居的,如果您不用奴婢的话,那奴婢待在公主府中还有什么意义,那奴婢就无法在府中立足了,您就宽容些许,给奴婢伺候您的机会吧。”
“够了,杏衣,我素来习惯了自己动手,不用你。”
杏衣眼睛里立刻有了泪水,楚楚可怜地对着杜云澜道:“驸马爷,您如果不用奴婢伺候的话,那就是逼奴婢去死,奴婢不能离开公主府的……”
一边说着一边往杜云澜的身上靠去。
“那你就去死好了。”
杜云澜紧皱着眉头,神色中都是不耐,一把将死劲往他身上挤的杏衣推到地上。
他厌恶地看着捂着脸哭泣的杏衣,目光中的鄙夷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来。
“噗呲……”
笑声自门外传来,门被推开之后,长乐公主和她身边的几个丫鬟都是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
长乐公主显然对于杜云澜不近美色的做法很是高兴。
她面带笑意,走路带风地先是到了杏衣的面前,直接给了她一个巴掌。
然后冷冷地骂道:“贱蹄子,我不过是让你当驸马爷的贴身丫鬟,可不是让你去给他当暖床丫鬟,打你们一进公主府的大门,我就和你们讲的清楚明白,不要肖想自己不应该妄想的东西,可你仗着自己有那么丁点儿的好容貌,却不知道珍惜,偏偏来犯我的忌讳。”
“来人哪,把她给我拖出去,衣服扒光了在院子里走一圈,问问下人院里,最下等的仆人里有没有年纪大了还没有娶妻的,本公主免费送给他一个,我要用你这只鸡,告诉外面的那群猴,违背我的命令,勾引我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下场。”
杏衣刚开始还跪在地上求饶,等到长乐公主身后的侍卫真的过来拉她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的确是没了回转的余地,破口大骂起来:“慕容涵,你这个阴狠毒辣的女人,你丧尽天良,你不得好死……”
“阴狠毒辣,丧尽天良,呵呵,说我不得好死,只是可惜了,本公主会是长命百岁,和驸马恩爱两不疑,而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恩爱,你口齿这般伶俐,让我很生不喜,不如将她的舌头也一并割了吧,怪烦人的。”
长乐公主扶了扶头上的发钗,神色自若地命令道。
自始至终,旁边的杜云澜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杏衣被捂着嘴拖了出去。
杏衣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哀求与热泪,可杜云澜却只是看了她一眼,又将头转向别的地方。
“本来今日被留在府中,不能去二皇兄那里,我心情很是不好,不过夫君你刚刚的所做所为,让我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一点儿不快都没有了。”
杜云澜听着外面杏衣传进来的惨叫声,扯了扯嘴角。
他将长乐公主拥入怀里,语声温柔地道:“公主应该清楚我对你的真心,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别的女人我是一眼都不会看的。”
长乐公主娇笑了两声,显然杜云澜的话让她听了很是欢喜。
可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她又神色阴沉起来。
抬头望着杜云澜那张让她沉迷的脸,长乐公主很是不屑地道:“那你的心里,是不是真的忘了那个女人?”
杜云澜的身体一僵,长乐公主的目光冷厉起来。
房间中短暂僵冷了片刻,杜云澜俯身在长乐公主的额头吻了一下,然后笑着道:“她不管是生是死都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在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是这样的吗?你说说,在你心里,是沐吟霜美,还是我美?”
杜云澜脑海里勾勒出那张出尘绝艳的美丽面孔,温柔体贴的话语像是响在耳边,只觉得心里痛楚万分。
可他只是闭上眼,语声不变地道:“当然是你美了,世间女子纵然是千娇百媚,也不如你一笑倾城。”
长乐公主闻言总算是扬起了笑脸,窝在杜云澜的怀里,像极了温婉柔弱的普通妻子。
*
“我很怕。”
“不用怕,一切有我在。”
“可她行为处事那般暴虐,我真的担心有朝一日,被她发现了,那我……”
“嘘……傻瓜,你不会有事的,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会拼了命也要护你安危。”
怀中的女子闻言热泪盈满了眼眶,美丽的容颜上,都是对男子深深的爱慕与感动。
“驸马爷,奴婢是何其有幸,才能今生让我遇到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青禾的脸上不断地落下泪,杜云澜温柔地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目光复杂又怀念地看着那双像极了记忆中的眸子,心里是无法言说的酸涩与疼痛。
“没有原因,你只需要知道,我应该对你好。”
“驸马爷,你对青禾这么好,可青禾没用,不能给你生个孩子……”
青禾吃下一直随身带着的药丸,自责又愧疚地说道。
她是公主身边的丫鬟,爱上了驸马爷,驸马爷也爱他,他们原本是两情相悦,可是却不能相守在一起,就连相会都要提心吊胆地提防。
她多想给驸马爷怀一个孩子,可她没有那个胆子,她怕死,更怕死了不能和驸马爷在一起。
更何况,依照长乐公主的脾气,如果知道她这个身边最亲近的丫鬟背着她勾引了驸马爷,只怕是连她的家里人,也会一起承受来自长乐公主的怒火。
她的兄弟姐妹还有父母都不过是普通的百姓,哪里能够抵得住长乐公主的威压。
“来日方长,总有一日,我们能够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到时候,你就不用再吃这些药了,我们生几个孩子。”
杜云澜揽着青禾,闭上眼睛安慰道,只是心里,却并没有任何的波澜。
青禾紧皱着眉头,并没有因这些话而放松,在长乐身边这么多年,她太了解长乐的为人,那些个府中突然消失的下人,府中那些生长的旺盛的花花草草,地下到底埋藏了多少的白骨鲜血……
青禾身体抖了抖,往杜云澜的怀里钻了钻,闻着杜云澜身上独有的气息,她的心勉强安了下来。
“会有那么一天吗?”
青禾的语气轻微,带着惶恐,带着小小的希冀。
“你放心,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不会让你白白地跟着我。”
杜云澜摸着青禾的后背,宽慰而坚定地道。
青禾破涕为笑地点点头,将凌乱的衣服裹了裹,不舍地道:“我要回去了。”
杜云澜点点头,青禾回过身吻了他一下,才面色发红地离开了房间。
送走青禾之后,杜云澜起身拍了拍自己发皱的衣服,眉心紧皱。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才神色郁郁地往该去的地方走。
青禾今夜值班,杜云澜回房之后,她也站到了门外,神色既甜蜜又酸涩,眼神却带着憧憬。
挑了挑熏香炉中的香,杜云澜将里面剩余的香和香末都用帕子收了起来,脱衣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沉睡中的长乐公主。
睡着了的长乐公主,神色安谧,白日里的嚣张跋扈不见,现在的她,显得安稳而美丽。
杜云澜思考良久,才将手伸向长乐公主的腹部,那里微微隆起的感觉告诉他,里面孕育着他的孩子,他长叹了一口气,收回手,躺在床上,翻身背对着长乐公主,闭上了双眼。
*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许不语舒展了一下身体,伸了伸懒腰,等到身体放松下来,她才捶了捶自己的胳膊后背,口中发出有些痛苦的声音。
书桌之上,是堆成一摞摞的案卷,铺在面前的门规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许不语长长地叹了口气,起身推开了房门,一股冷气铺面而来,让她困乏的头脑清醒了起来。
她揉了揉眼,就看到祁言蹊背对着房门,挺立的身躯如松如柏。
“大人?”
祁言蹊回过头来,仍旧是冷淡的眉眼,俊秀的五官没有表情,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里像是有冰山初融化开,揉碎了星河点点。
他大步走到许不语房门前,身上带了一股浓郁的酒气。
许不语皱了皱鼻子,神色迟疑地问道:“大人,你喝酒了?”
祁言蹊昨夜想开了许多事情,如今正是茅塞顿开的时候,看着许不语面上的疲惫之色和眼睛下方的青黑,有些不悦地道:“昨晚你没睡?”
许不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房内书桌上的一摞书,语气委屈地道:“大人好记性,昨夜大人发话,我哪里敢睡,看了一夜案卷,刚刚才休息。”
说完她忍不住上下看了祁言蹊几眼,难道祁言蹊是怕她昨夜没有看案卷,所以这才一大早,就跑到她房门这里来看看?
“你倒是听话。”
祁言蹊闻言脸上的神色不变,只是目光却向房内的书桌看去,待看到那堆积在一起的案卷之后,转过头来,语气冷冷地对着许不语道。
“这还不是你吩咐的,昨日里那么可怕的模样,如果我不听你的话,你再用更恶劣的手段对付我可咋办?”
许不语心里腹诽,可是面上还是保持着恭敬的神色。
“阿嚏……”
还没等她刚说完,便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浑身顿时起了一层密密的鸡皮疙瘩,连忙抱着胳膊抖了抖身体,眉头皱紧脸色难看起来。
祁言蹊看着许不语身上不甚厚重的衣衫,皱着眉道:“你以后出门,要先穿好披风,自己身体不好,还不在意。”
说完便要解自己身上的披风。
许不语慌忙摇着头,离那满是酒味的披风远了些,摆手道:“大人不用了,我拿我自己的就好。”
说完小跑着回了房间,裹上了自己的披风。
祁言蹊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闻着披风上面浓郁的酒气,他神色难看了一些,昨夜他只喝了一杯酒,只不过后来秋子翊酒醉,抱着酒坛不撒手,他劝说过程中,身上被撒了不少酒。
“大人有事?”
一面系着披风,许不语一面拿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祁言蹊愣了愣,神色冷然地道:“无事,只是想起来昨夜要求你的事情,所以过来看看你有没有照做罢了。”
只是许不语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祁言蹊的耳尖有了隐约的红意。
许不语点了点头,心里早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所以并不觉得奇怪。
“你个子是不是长高了?”
祁言蹊拿手比划了一下,不久前的小不点,居然个子像是雨后春笋似的,抽条般的长高了。
许不语愣了愣,看着自己和祁言蹊的身高差,不由有些惊讶。
她记得自己以前,明明只是到祁言蹊的胸口,今日再一看,她的身高的确是有了明显的增长。
“貌似你的容貌,又变了一些,你自己没有发现这样的变化吗?”
祁言蹊仔细地打量着许不语,发现她原本清秀的眉眼,此刻却已经隐约成了上挑的形状,瓜子大的脸上,细长眉,樱桃口,肤色白皙似玉,不过短短时日,她整个样貌和之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许不语摸着自己的脸,心里疑惑与惊讶越发的厉害。
她当然知道自己身上的变化,二叔出事,她回家报信的时候,张桂花第一眼看到她,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直呼她变了许多。
许不语原本是不在意的,只以为是正常生长之后的变化,可如今看来,她的身体,正在非常迅速地发生着变化。
而这种变化,好像就是从她来月信之后开始的。
“我不知道,我以为这应该是正常的。”
祁言蹊见许不语一脸担忧的模样,心里虽然也是惊疑,可还是安慰道:“估计就是长开了吧,毕竟你的容貌和身材,都有很大的长开空间。”
许不语脸上的神色不变,可是心里却越琢磨这话越不对劲,直到祁言蹊走后她才反应过来,他这话分明就是说,她以前容貌丑啊。
许不语将拳头捏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想到刚刚祁言蹊说让她继续休息的事情,她默默地放下拳头,在内心告诉自己,祁言蹊只不过就是不太会说话而已,其他的地方还是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