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在长乐公主的手快要靠近杜云澜脸的时候,却突然一顿,只见她眉头紧皱,哎呀了一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开始猛烈地拍打自己的身体。
“疼死了……啊……痒死了……”
屋里的人先是震惊地看着长乐公主的举动,接着公主旁边的贴身侍女先反应了过来,慌忙跑了过来,一脸担忧而急切地问道:“公主,公主你没事吧?”
杜云澜也站起身,语气关切地问道“公主,你没事吧?是身体哪里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疼……啊……痒,好难受……”
长乐公主面目扭曲,拼命地抓挠着身体,然后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杜云澜的眼睛睁大,他从未见过长乐公主这般不合礼仪的举动。
长乐公主性格虽暴虐,可向来都是自视甚高,她身为圣上面前最受宠的女儿,自然是最注重自己的高贵仪态,绝对不会容忍自己在人前有这样不合常理的举动。
他颇为怜悯地看了一眼还在屋里有些惊惶的侍女们,经此一事,见过公主这般行径的她们,只怕不会再有命活下去了……
“公主……”
杜云澜一把抓住公主继续脱衣服的手,温声地劝慰道:“公主,你若是身体不舒服,咱们去内室……”
“滚开,我痒死了,好疼……好痒……”
长乐公主一把甩开杜云澜的手,杜云澜被推得往后退了两步,眼里有怒火闪过。
他面目僵硬地站立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只听得长乐公主又吼道:“还不赶紧让这群贱婢滚出去……”
长乐公主贴身侍女忙将屋中的婢女给赶了出去,只剩下长乐公主他们三人。
“公主,你到底是哪里难受?”
“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浑身又疼又痒的厉害……”
最终,在婢女的帮助下,长乐公主身上只剩了亵衣亵裤,突然,婢女解亵衣的手一顿,神色变得又恐又惊,“啊啊啊啊……”
杜云澜原本在一旁看着,听着婢女的惊喊声,忙过去看了一眼,一眼看过去,连忙退后了两步。
他忍不住别过脸,干呕了一声,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蚂蚁……好多蚂蚁……”
婢女终于停止了尖叫,忍住自己想要逃离的脚步,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亵衣里面,眼神里都是惊恐。
长乐公主此刻浑身犹如百爪挠心,她三下两下拽下自己身上的亵衣亵裤,连贴身衣物都不再留,赤身裸体地站到地上。
只见被她扔到地上的衣物上面,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蚂蚁,漆黑一团的蚂蚁在白色的衣物上蠕动,让人看了忍不住头皮发麻。
长乐公主平日里仔细保养,犹如白玉一般的身体上,到处都是红色的印迹,特别是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红肿明显。
杜云澜看到之后,惊呼一声,急忙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长乐的身上,然后命侍女去唤太医。
看到地上那一团蚂蚁的长乐公主,想到这东西不知在身上了多长时间,只觉得从头到脚浑身发寒,身体上的疼痛,加上极度的惊恐刺激,让她浑身一软,晕在了杜云澜的怀里。
*
许不语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眼睛里都是空洞。
她知道公主府恐怕早已是人仰马翻,不过这还不够,完全不够……
她现在浑身酥软,身体使不出一点儿力气来,喉咙里也都是血腥气,这都是她用异能太过的后遗症。
这么些天来,她掌握了自己身上的能力,也知道了自己异能的限制。
她可以控制动物,可她不知道是上天对她的警戒,还是她本身就不应该有这样的异能。她所能控制的动物,数量大小都是有限的。
就像是白天她控制蚂蚁去了长乐公主的身上,原本只是很少,这对她的身体没有太大的影响。
可她不想就这么便宜了长乐,所以她又控制了更多的蚂蚁,这样做的后果,差点让她丢了小命。
她在人前克制自己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一到房间就吐出一大口血。
许不语咽下喉咙里带着血腥气的唾沫,如果可以,她真的想直接要了长乐的命,可她现在还不能。
长乐肚子里还有孩子,就算是她再恨长乐,可长乐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就让你再活一段时间吧……”
低低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许不语闭上眼睛,疲惫地叹了口气,这一次之后,不知何时还能够在见到长乐的面……
*
“不知你们听说了没有,长乐公主府出了个奇事……”
“哦?什么奇事?”
“听说哪,长乐公主身上都是蚂蚁,哎哟,咬的浑身是包呢……”
“你开什么玩笑啊,这数九寒天的,哪里来的蚂蚁啊,再说了,那公主是啥样的人物啊,那可是金枝玉叶,每天伺候她的人多得数不清,衣服都有专人轻易,咋会有蚂蚁,还一身都是,你编故事都不会编呢……”
瘦高个往四周看了一圈,趴到身边的肩膀上,小声地嘀咕道:“这事儿是真的,我大舅老爷家儿子的朋友的亲戚在长乐公主府当差,他亲口说给我大舅老爷的,长乐公主连衣服都脱了,据说……见了这事儿的人,都被处死了……”
“哎哟……这可真是作孽啊……公主不可能这么脏啊,蚂蚁出洞,这般违背常理的事情,莫非是公主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佛主这是惩罚她呢不成?”
“罪过罪过……”
瘦高个冲着头顶上的佛像拜了拜,又小声道:“状元郎曾经有个妻子,只不过公主进门后,她就没有了踪迹……”
旁边的胖子问道:“不是说,她身体不好,后来死了吗?”
“你信吗?”
想到长乐公主素来的为人,胖子脸色变了变,冲着头顶的佛像也拜了拜。
“阿弥陀佛,底下的施主,切莫多言,佛门重地,还望清净。”
佛像前的青年男子睁开眼睛,慈悲地笑了笑,语气宽容地对着下面说道。
瘦高个和同伴慌忙正了正身体,不再多言,同身边的人一起,闭目念经潜心供奉佛主,上方,慈眉善目的佛像,悲悯地看着下方的普通百姓。
“师兄,师父的药。”
白色僧袍的青年男子,微笑地接过一旁僧人递过来的托盘,然后推开身旁的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素雅的房间里,一个老僧盘腿坐在卧榻上,他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空字,老僧是云来寺院的住持,法号青明。
“师父,该吃药了。”
青明睁开眼睛,里面全是睿智而包容的神色,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爱徒,眉目里都是满意的神色。
不念将手中的药碗递了过去,接了过去,喝尽后,不念接过碗,放在托盘里。
“不念,你可想过,何时真的剃发出家?”
青明望着不念身后的乌发,心里满是对爱徒的期待。
寺院门徒众多,可没有一个能有不念这般对佛法的悟性和天分。
他如今年岁已大,就想尽快找一个能力卓然的接班人,所以这几次讲经,他也是特意安排不念主讲,这孩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每一场都完成的十分出色。
“徒儿早就心系佛主,剃度与不剃度没有丝毫关系。”
不念眼神清澈,望向青明的目光坚定。
青明却是叹了口气,有些沧桑地道:“自你八岁入寺,于佛法方面天分卓然,你又心性坚定,为人善良,注定是与我佛有缘,只可惜你身份特殊,圣上那里……”
不念身为二皇子,若得不到圣上应允,寺里谁人敢给他剃度。
“师父不要担忧,如今锦州疫病严重,太子殿下已经去了锦州,几日还未传消息回来,我准备前去锦州协助太子殿下,共同应对锦州疫病一事,回来之后,便求父皇下旨允许我剃度一事。”
“锦州疫病传染性极强,你虽会医术,不过……”
青明神色有些迟疑,不念心系百姓是好事,佛门子弟按理说就应该如此,可他身为不念的师父,不可避免的还是担忧自己的爱徒。
“师父,您时常教导我,佛门子弟要兼爱他人,我一人性命,同锦州众多百姓比起来,算不了什么,更何况,太子殿下还在锦州,如果不去看他是否安未,徒儿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是为师有了私心了,既然如此,那你便收拾行囊,去往锦州吧。”
“是……”
*
“要去锦州?”
许不语瞪大眼睛,有些惊讶地开口问道。
“对,皇上突然下旨,要我前去锦州。”
祁言蹊眉头紧皱,看着手中的密函神色复杂。
想到昨日同父亲的对话,祁言蹊直觉这次锦州之行并不简单。
他揉了揉眉,对着站在一旁的左景风道:“景风,这次我去锦州,六扇门事务就交给你全权处理了,万事要小心谨慎,如果有什么难为的事情,你就去跟爹请教。”
“我知道了,大哥,你就放心吧。”
左景风在一旁点点头,收过祁言蹊递过来的令牌,小心地揣在怀中。
“你随我一起去。”
“我?”
许不语指了指自己,祁言蹊点点头,许不语有些迟疑,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还没有来得及回家。
“什么时候走?”
“你收拾收拾行李,一会儿就走。”
祁言蹊并未多言,只是摆摆手命令许不语离开去收拾行囊。
许不语拧着眉离开房间,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待左景风出来之后,将手中的银子递了过去,有些难为情地开口求道:“左大哥,这是我预支的月银,前两日我没有回家,银子也没能送回家,今天去锦州走的急……”
“我明白了,你就放心吧,银子我会给你送回家的。”
左景风笑着说道,他颠了颠手中的二两银子,又关切地说道:“锦州如今疫病横行,你跟着大哥同去锦州,可千万要好好的保重身体才好。”
许不语不是第一次听到锦州疫病的事情,只是以前觉得太过于遥远,如今自己就要前往锦州,所以想知道的具体一些,便又开口问道:
“不是说太子殿下带着太医院许多经验丰富的太医去了锦州吗,疫病难道还没有控制住?大人他是六扇门首领,不会治病看人,为什么还要让大人去锦州呢?”
左景风看了看四周,低下头神色小心地道:“其实让大人去锦州的事情,是皇后娘娘求了皇上下的旨,我大哥不愿在朝堂交友,不过父亲他生性豁达,好友众多,其中皇后娘娘的兄长,也就是徐瑾年徐大人,他和父亲关系还算不错,所以便同皇后娘娘商议,让大哥去锦州协助太子殿下。”
许不语心里多了几分疑惑,连忙追问道:“是不是锦州情况很严重?”
左景风点了点头,神色也凝重了几分。
他看着许不语,语气有些无奈:“太子殿下去了锦州之后,还未有消息传回,太子殿下不是一个马虎之人,如若他平安,定是早就传消息回来了,所以皇后娘娘和徐大人,暗自揣测是不是太子殿下出事了……”
“这件事事关重大,其他人去不放心,总而言之,这一趟锦州之行,你和大哥千万都要安安全全的保护好自己啊。”
“嗯。”
许不语点点头,不知道为何,突然对这趟锦州之行,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她摇了摇头,自己不过是一个跟班,凡事只要跟随好祁大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