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见她不像是在说谎,也就放开了她。白轩之松了口气,事情闹大对谁都没好处,现在关键是要救人:“彭桐的线索已经没用了,我们只有等警方的消息。”
“不,假设我是一个老练的走私犯,我不知道刚绑的人什么时候会暴露,但既然已经有人追上来了,是不是我们已经暴露了呢?”
“事发地点有监控,被发现是迟早的事。警方一定会沿着这条线索推过来,外面的路口还会有检查关卡,盲目逃走很容易被抓住。”苏怀冷静地分析着,好似一个断案多年的老警察,从罪犯的心理出发进行推断。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还没走?”
“灯下黑。”苏怀心里既着急又生气,他害怕这群自作聪明又凶狠的亡命之徒伤害卿若,又气自己竟然没有在她身边。
苏怀立刻联系办案专员补充说明了彭桐的线索,没想到办案专员立刻反应过来,从另一个角度进行推断,与苏怀的话相互印证。
“这些老狐狸,依我多次追踪他们的经验,他们故意在有监控的地方再次露头,就是为了引我们去旧车处理厂查找,难怪各路口关卡都没找到人。大裕县周围有不少土路,他们完全可以绕回来,等风头过了他们再换辆车溜之大吉,好算盘!”
关于那间屋子,警方询问了当地的居民,特产店男老板说道:“那间屋子荒废很久了,一直没人居住。”特产店女老板却有不一样的说法,“里面有人,前天有个陌生的男人来我这里买烟,我亲眼看见他进去的,还以为儿子辈回来祭祖呢。”
这样矛盾的证词更加说明,歹徒很可能还在里面,重案专员立即布网:“以免打草惊蛇,这条巷子我们先不进去,他们肯定有人盯梢。”
夜晚8点,考虑到他们可能持有走私的枪支,20余名警察在便服内加了防弹衣,他们扮成回家的居民,分批次潜入了周围的民居。为了引蛇出洞,减少里面人质的危险,警方决定邀请剧组演一场戏。
“你到底想怎么样,不就是和女同事吃个饭吗?”白轩之和彭桐站在犯罪窝点门口用力吵架,吼着嗓子生怕里面听不见。
“女同事?你说说这是第几次和她吃饭了,你到底还爱不爱我!”彭桐演得很卖力,当诱饵是她主动争取的,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不如好好配合,博一个英勇的好名声。
“就你这泼妇样,一点也没有小美的温柔体贴,我们分手吧!”白轩之一直在注意门口的动静,他清楚地看见,原本紧闭的门缝虚掩着,有人在打量他们,他们果然又绕回来了。
“你这个渣男。”彭桐一巴掌打过去,白轩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里满是鼓劲,嘴上却嘲讽道:“看看你这泼妇的样子,有谁会喜欢你。”说完他就扬长而去,留下在原地啜泣的彭桐。
在白轩之走后两分钟,彭桐抱腿坐在原地瑟瑟发抖,表面看起来她是气得,实则是怕的。就算知道有警察在旁边,但她什么时候正面撞上过穷凶极恶的歹徒?还要做诱饵?都怪多管闲事的卿若!
歹徒很谨慎,就在警方怀疑他们没上钩要强攻的时候,门被打开了,一个笑嘻嘻地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还有些小帅:“年轻时谁没爱上过几个渣男,小妹妹不用这么伤心。”
“你...你是谁。”彭桐害怕地问答,这是最真的反应。
“我是这家的子辈,回乡祭祖的,你要不要进来坐坐。”男人故作体贴地将她扶起来。
“谢谢,我我我....太难过了,请你喝杯酒吧。”彭桐紧张害怕极了,排好的台词都说不清楚,在男人眼里却是她太难过了,想邀请她春宵一度。
男人舔舔嘴唇,金水和银水守几个娘们肯定没问题,他假装有些为难,最后无奈地说道:“好吧,以免你出什么事,喝完酒就送你回家。”其实他想的是,喝完酒就绑回来,又是一件好货物。
彭桐领着男人拐出巷子,刚转到特产铺子附近,两个假装顾客的警员冲上来塞住他的嘴,将他摁在地上拷住。男人哪里还不明白,自己中计了,几番挣扎后,警员将他带进特产店后面的住处进行审问。
“你们现在无路可逃,老实交代,还能争取减刑。”
“我认识你,你追着我们兄弟三个好几年了,没想到最终还是栽在你手里。”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在短暂的交锋下,男人妥协了,他打算把两个兄弟一起拉下水:“我叫铜水,里面有两个兄弟,金水、银水,三个女人被关在地下仓库,入口在柴火堆后面,没有枪。”
“他们守在哪里?”
“我们轮流放风,现在应该在卧室里睡觉。”拿到详细情况后,警方打算直接突击进去,在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实施抓捕,人质也能免受进一步伤害。
“银水,桐水去哪儿了。”金水拍醒银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附近太安静了,居然连人说话的声音都没有,这不正常。
银水模模糊糊地坐起来,不耐烦地说道:“不是在门口守着吗,后半夜才该我守。”
金水一巴掌打醒他:“他不见了,快起床,我怀疑我们被发现了,去仓库绑上那群臭娘们,我们现在就走。”
金水和银水打着手电筒掀开地板,卿若一直绷紧着神经,在他们靠近的时候就知道了,但她依旧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另外两名女孩是真的睡着了,但被吵醒睁大眼睛看他们。
金水使劲拍打卿若的脸,卿若依旧一动不动,眉头都没皱一下,手电筒照在她脸上,她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金水踹了她一脚,低声骂道:“妈的,居然是个病秧子,要不是这女人,我们早就出c省了。”
“大哥,扛上她先跑吧,这可是高级货。”银水将两名女孩的嘴重新绑上,金水扛起卿若,三人出了仓库往后门走去。从他们的话中,卿若心里有了猜测。他们这么着急着要跑,应该是警方在行动,自己要看准时机创造机会,不能变成人质。
就在这时,院子的大门被撞开,数名警察包围过来,后门也同时有人冲进来,重案组专员冲在最前面举着枪:“放下人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金水眼珠子一转,从腰上掏出手枪顶在方卉头上,嚣张地喊道:“来啊,来啊,大不了同归于尽,都给老子退后!”
重案组专员暗道不好,铜水这个不老实的,竟然骗他们。事实上,铜水也不知道金水有枪,这枪是金水偷偷藏的,以备不时之需谁都没告诉。
卿若趴在金水肩上,她的大脑快速运转,现在情况僵持不下,金水对自己没有防备,如果这时候出手锁住他的动作.....关键是旁边的人有枪吗,如果他也有的话.....赌一把!在远处隔壁的二楼,白轩之和苏怀都在拿着望远镜观察情况,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两人心里同时一颤。
卿若身体柔软,腰肢用力一个翻转,大腿勾住金水的脖子往后倒。她在空中往后仰,右手把住金水的手腕。事情发现在瞬息之间,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还好重案专员经验丰富,直接冲上来,一脚踩住金水握枪的右手。
面对逼上来的警察,桐水扔下刀子举手投降,金水在骂骂咧咧中被反手拷住,一场绑架走私案就此结束。卿若被女警察从地上扶起来,长长的舒口气,因为没有好好吃饭,她的胃在隐隐作痛,两名女孩不由得哭出声。
“卿若!”两人同时喊道,苏怀从门口跑进来,后面跟着白轩之。
苏怀一把抱住她,双手在她后背收紧,卿若呆滞地喃喃道:“你不是回北京了吗?”
“对不起,这次又不在你身边。”苏怀清冷而又低沉的语气令卿若一下泪眼朦胧,她感到鼻子发酸,心里一下下地抽紧。这一刻她选择忘记了苏怀已婚的戒指,也不想考虑明天的新闻会如何报道,只是抬手回抱着他,泪水无声地滑落。
四周是忙碌搜查现场的警察,白轩之束手站在旁边,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光芒。他已经28岁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这是两个相爱的人。但他的内心有些酸楚,从第一眼见到卿若时,他就被那双明眸吸引,舞台上的那场戏,当他握住她的指尖,他的心一直在剧烈跳动。
他从没有这么期待过一场戏的开拍,与她对戏、讨论剧本的时间过得好快。就像白扬被凌菱吸引一样,白轩之一直在被卿若吸引。他一直克制和忽视着这种感觉,这种心动的感觉,这种喜欢上她的感觉。
在娱乐圈混迹20几年,他深知,这个圈子对女性很是刻薄,如果今天他追求她,明天就会传出她靠男人上位的绯闻。但此刻,他希望抱着她的人是自己,大脑传达着一种怒火中烧的情绪,是嫉妒。
“放开我,苏怀。”卿若恢复了理智,她推开苏怀擦擦眼泪。
白轩之瞅准时机递过纸巾,打趣地说道:“哎哟,你们原来是情侣啊。”
“不,我们只是朋友,轩哥你别误会。”卿若急急地否认,刚才他们都越界了。
苏怀疑惑地看着她,他能感觉到,卿若对他有感觉,但最后他收敛好一切情绪,淡淡地说道:“只是朋友间的安慰,别放在心上。”
“这样啊,我们先回去吧。”白轩之不以为意地点点头,给她披上自己的外套。卿若顺从地跟着走了,她必须好好整理一下心情,不能再被苏怀带着节奏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