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南阳区之前,我去了凌叔叔家,他正在院子内摆弄花草,见我来了便笑着说帮我沏茶。凌叔叔因为妈妈的原因,像来很喜欢我。
清香的花茶顺着滚水的浓烟侵入鼻尖,凌叔叔慈祥的语气响起:“女孩子就该多喝些花茶,养颜。”
我望着满园春色打趣道:“只怕凌叔叔是为妈妈种的吧。”
沏茶的手瞬间顿住:“小孩子,胡说些什么呢。还没吃饭呢吧,叔叔就为你做饭去。”
我急忙扯过凌叔叔袖子:“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想了想,还是开口:“凌叔叔,我来,是有一件事求你。”
也许是极少见我如此认真的态度,凌叔叔急忙放下茶壶,一脸郑重等着我下文。
凌叔叔不算是个憨厚老实的人,相反我及其崇拜他,他原先本来是个销售总监,因厌倦了职场生活,便买下了这处郊区,平时没事就喜欢养养花草。平日里他也总是喜欢陪我嬉笑打闹,这段时间因为爸爸妈妈的事,他也少了许多笑容。
我有些同情他。
“凌叔叔,你真的很喜欢我妈妈对吗?”凌叔叔喜欢妈妈,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他每次看妈妈那种疼惜的表情,我很小的时候也曾在童成远的眼中见过无数次。听见了我的话,凌叔叔瞬间愣住,似乎是没有想到我怎么会知道这些。我站起身,不想让他看到我神情,我怕我会败露。
“凌叔叔,我希望你可以带我妈妈离开这里。”
“你说什么?”他似乎不敢相信我会支持他们,此刻连询问声都带了颤抖。
“一年了,妈妈从刚开始的日夜哭泣,到如今的忧郁症,我真的很怕她哪天会承受不了离开这个世界。”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转身想看看凌叔叔是什么表情,他应该欣喜吗?还是难过?却只感觉到眼前一片朦胧。
有人说,隔着眼泪看世界,整个世界都在哭。我坚强了许多年,没想到会因为妈妈二字让心里发酸到这个地步。
“真真,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点头,将包内的东西交到他手上:“这是妈妈的身份证和离婚协议书,从今往后,希望您好好照顾我的妈妈。”
我扑通跪在地上,从小到大,我连爸爸都没有跪过,但此刻,我心甘情愿给这个男子下跪,只因他是世界上最爱我妈妈的人。“凌叔叔,我把妈妈交给你了。”
....。
去南阳区的公交车上,我发了一条微博,内容是:我是童真,我今年十九岁,我爱我的妈妈。
没过两分钟我便接到贺宇凡的电话,他语气有些急躁:“丫头,你在哪里?”
我想他应该已经去了我家。
“宇凡哥。”我想过我可能会有很多话跟贺宇凡说,毕竟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他都一直在守护我,但此刻我竟然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电话里他急切的询问声一句句传来,
最后他好像无奈叹了口,然后声音缓和得像哄个孩子:“真真,你是不是在去南阳的路上,你等我,我马上过来,你等我陪你一起去,好吗?”
我平复了下心情,把眼泪擦干,道:“宇凡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你放心,我没事的。”
我呵呵笑了笑,把电话挂了。
贺宇凡经常说我的笑声像百灵鸟,是世界上最美妙动人的声音。可是为什么我此刻听起来,竟觉得自己像只厉鬼呢。
下了公交车,我又搭了个的士,往卡片上的地址出发,我不知如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明明是理直气壮而来,这分钟竟然有些心虚。
向阳路38号,我站在这个位置,心中冷笑。向着阳光的路吗,多么可笑的地名。
打量着这栋小洋房,在阳光的照射下光鲜亮丽,俨然是这条街最美的一栋房。再想着我住了十八年的名宅,心里的笑意更甚,我今天,真的是来对了。
门铃响起后不到一分钟就有人开了门,是个年龄颇大的婆子,“你找谁?”
“项玲姐姐在吗?”
“太太正在午休,你是?”
我低头呵呵一笑,太太,原来这地位还不小。
“我是项玲姐姐的表妹,这次来顺便路过南阳区,想来看看表姐。”
婆子有些谨慎,看了几秒钟后将我迎了进去。
房子很大,客厅如同华丽的殿堂。看到此情此境,我心中那唯一一点内疚都消散得无影无踪,代替的,全都是无限的恨意。
十八年来第一次的恨意。
我坐在沙发上,婆子说去看看项玲醒来没有,没过多久,便见婆子身后跟着一红裙女子摇摇走来,口中似乎还说着我没有表妹之内的话,但在看到我那刻深深的顿住。
大眼红唇,五官精致,眉眼间似秋波春意,是个狐媚的胚子,也难怪,这样妩媚动人,我看了都有些羡慕。
我猜她已经知道我是谁,从小到大,每个人都说我长得像童成远,俨然是个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从小到大,也有不少人在可惜,我不是男孩子。
“徐妈,我那屋子红酒没有了,你去买些回来。”
还知道自己做的事儿丢人,不敢明着说是吧,我冷笑着。
徐妈走了后,她走过来,姿势也不如方才那般风骚,冷着脸问道:“你来做什么?”
做什么?我在心里冷笑,当然是,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