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混星和地球是不是同一个星球、是否真有地球和地球人这些话题,孟子和混星人的气氛就变得剑拔弩张,毕竟哪一边都不会服气对方是更完美的存在的。
所以鸟头的话让孟子憋了一些闷气在心里,但是不能纠结于此,半年前为了证明地球是存在的,以及无神论而导致吃的苦,他可不想再重蹈覆辙。
继安检后,鸟头也怕气氛就此僵掉,所以一语不发又领着孟子继续走。长长的走廊拐了两个弯后,终于是到电梯处了。两个鸟头走着走着就剩一个了,话多的那一个,而刚才冒犯孟子的是中途拐弯走掉了的那一个。孟子区分他们俩的方式是通过看后脑勺,话多的鸟头头发浓密些,话少的是个秃头。
话多的鸟头比秃头鸟头要随和,情商相对高一些,由他来带路的话,孟子会感觉好受一些。
“到了先生。”鸟头说。
孟子停下脚步目视前方,看见两扇关闭的电梯门,旁边是两个控制按钮,意外的跟地球的普通电梯相似。这倒是很出乎孟子的意料啊,因为一路过来,管理局的各种设施都让人感觉高端又严谨,可最让他期待并感觉神秘的“天梯”却如此普通。这会不会就是个普通的办公楼电梯,天梯入口另有所在?
他索性问:“就这么一个电梯吗。”
鸟头转过头来不太明白的望着他,他补充:“我是说,这么大的建筑物里面就只有这么一个电梯吗,高峰期的时候不够用吧。”
“哦。”鸟头点头:“的确只有这么一部电梯,但是足够了。因为2层以上的办公楼都是供给神使用的,没有面具的是不能上去的。”
“抱歉,神使?”
“就是指我这样的能够接触到最高指挥官,戴面具,穿紫色圣衣的神职人员。我们的办公区域在2层以上,这一层的都是基层办公人员,没法接触最高指挥官的,也不属于神职范畴。”
“恕我冒昧,你们神职人员和基层的办公人员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或者说工资更高一些?”
鸟头耸耸肩,心如有一块明镜,很豁达的说:“神职人员是砂神最忠实的追随者,第一时间相信并执行砂神的命令。哪怕没有工资,带上面具成为神使就都对砂神的一切指令义无反顾。”
孟子暗里鄙视,在他眼里,这些奉神的人只不过是群愚民。不过鸟头的回答也很巧妙,说了半天,其实根本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了。鸟头领他进电梯,随机摁了电梯上的数字6。他趁机打量电梯的内部情况,但很失望的又一次确定这就是个普通的电梯,而且,最高只到六层。
鸟头从颈部的袍子口里扯出一张ID卡,刷了一下,电梯才关门,然后缓缓启动。
孟子偷看那ID卡,心想这可不太好办,没有卡就没办法启动电梯。
电梯开始上行,速度慢悠悠的。主体建筑是非常高的,位于六层的办公楼相当于好几百米的高楼,就这电梯蜗牛般的速度,没有几分钟上不去啊。由此可想要登天,这速度怎么可能?孟子认为,这个绝对不是“天梯”。
又是叮咚一声,电梯到达六层,还得鸟头再刷一次卡门才会开。门开后他替孟子挡住电梯门,伸出手说:
“请吧先生。”
这一层明显没有一层那么热闹,其实,冷清到根本没有人。出电梯就是一个非常大的白色空间,看不出是方是圆。鸟头倒是很熟悉方位,带着孟子毫无阻碍地弯来绕去,怎么绕空间都是白色的,只到过一次是不可能记住路的。绕着绕着,孟子回头,电梯早就看不见了。
后来终于是绕到了一扇青铜色的大门边上,鸟头嘀嘀嘀的输完密码,门呼啦一声快速打开。打开后每走两步又是一道门,然后继续输密码,如此反复操作了三次,最后一道门才被打开。
孟子是彻底被这些严防死守的东西给整累了,心里生起一股莫名的压力。
最后一扇门打开后,一个宽敞的房间就出现了。这个房间终于有了些色彩,地毯和天花板的基调是红色,其他的摆设物以暗色为主。房子是规整的四方形,其中一面墙完全被钢打造的架子覆盖,好像是作为书架用的。但是上面没放几本书,倒是放了一些卷轴。
靠门的地方有一扇屏风,屏风前设有一个前台,有一个纤细的工作人员带着鸟头面具端端正正的站在里面,见孟子他们进来也纹丝不动。鸟头走上前去敲敲桌子,她才有反应。
“啊?”
“打瞌睡了吧你。”
“没…没有啦,这位是……”
她很礼貌的指孟子,这是孟子第一个遇到的女神使。鸟头说:
“刚才走神了吧你。给指挥官通报一声,我带地球菌来了。”
“哦。”
女神使马上拿起电话拨号,有些呆萌的感觉。电话里嘟嘟两声,对方就接了。
“说!”
“长官,五号男使带地球菌来了。什么!你是地球菌?!”
女神使突然对着电话一惊一乍,深邃的两个大眼洞直勾勾的盯着孟子。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批评的声音:
“干嘛啊!再一惊一乍的就去一层!”
“哦!抱歉长官,地球菌来了。”
“知道了,让他们进来。”
对方耐不住性子挂断了电话,女神使望着听筒吐了吐舌头,尽管这动作孟子因为面具的遮挡看不见,但能看出来。他觉得这个女孩子挺好玩的,天然呆。
长官和女神使明显就是两个极端,长官很严厉,而且善于隐藏,说话时用了变声器,听不出是男是女。
女神使挂上电话,很随性的挥挥手说:“去吧去吧。”
被称为五号男使的鸟头用食指敲敲桌面,好心提醒说:“你要注意些啊,这里是最高指挥官的办公室。”
绕过屏风,在房间的底部就是最高指挥官的办公桌了。同样是用钢铁材料打造的扇形办公桌,气派又透露着威严。指挥官就站在正中间,两手撑开轻放在桌面上,戴着黑色手套,袍子也是纯黑色的,显得特别冷酷。他的面具比一般的神使要更大更精致,脸颊处多了两个菱形的凸起,一看就是终极大魔王级别的。
他静得如一尊铜像,仿佛连呼吸都没有,这样就显得孟子的脚步声越来越大,听着听着就让人心里没底了。孟子在他跟前站定,愣是高出他几个头来,也许这是孟子此刻唯一觉得还有点自信的地方。
最高指挥官证明了他的确不是一尊雕像,抬头看了孟子的脸一眼,而后两只手果断离开桌子,向后退了半步。
“欢迎你地球菌先生。”
“您好。”
孟子很客气,这是必须的礼仪,尽管他十分讨厌对方用变声器刻意隐瞒性别的事实。
对方转而把头扭向五号鸟头男使,发问:“前台的女使是几号。”
五号男使知道指挥官想干什么,答:“新提拔上来的,太年轻,交给我吧。”
指挥官动了下手指,他便转身离开了。孟子心想那个粗线条的女使恐怕要被责罚了,但是孟子管不着。
“请坐,地球菌先生。”
孟子见指挥官很客气,但也机械化的用手掌指住办公桌前斜放的一张凳子。他听话的坐下,坐姿不自觉的僵硬。
“怎么称呼您呢。”他稍加拘谨问。
“指挥官吧。”
“好的指挥官。”
指挥官转过了身去,很快又转回来,极快速的不知从哪拿来了一张厚厚的纸。那纸张极有质感,被平放在桌面上。然后指挥官压上一只很精致的钢笔,便坐在他的办公椅上。
“地球菌先生,这是您的无罪书,签了它,您就解除通缉了。”
孟子拿起无罪书,反复读了几遍用汉字写得清楚明白的内容。好在混星通用汉字,孟子确定这就是个纯粹的无罪书,指挥官已经签好字盖了章,内容没有文字陷阱。指挥官的签名意料中的潦草,而且居然就是“最高指挥官”。
但是孟子没有立刻就签名,钢笔被他转了好几圈,他最终放下笔,放下纸问:
“我想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