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师,我什么都不能说,您也别问了。现在,我是全身心的佩服您,并且相信您说的地球的一切。”
鲍勃越这么说,孟子就越不能释怀他兴许真被砂神玩弄着这个事实。那么鲍勃今日来现身和所说的这些话,都是砂神的安排吗。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是砂神干的?”孟子问。
鲍勃倒是很坦诚,也可以认为就是来炫耀的:“是的老师。这个样子也没什么不好的,虽然我的长相改变了,但思维还是我自己的。而且……”
说着,鲍勃忽然转身,阴森森的朝店里那些客人走去。客人们一个劲地往最里面的墙角挤,孟不凡被狠狠地挤贴在墙上。这时,叫伊藤的小伙子勇敢地站了出来。他个子不高,性格直率,平日里颇受人欢迎。
他挡在客人面前,当然,主要是挡在刚开始放声尖叫的薛梦云面前。他推出双手,试着跟鲍勃交流说:
“你是鲍勃?住在第三十字大街的鲍勃?”
“是我啊伊藤。”
“你、你别再靠近了。”
“怎么了伊藤,平日里你很照顾我的呀,当然也时常拿我开涮。”
鲍勃依旧步步逼近,孟子紧跟其后。
伊藤推推手,示意鲍勃不要再靠近了:“不,你就站在那。”
他一只手保持推的姿势,另一只手拿出手机,解锁,屏幕对准鲍勃:“昨天,我收到了一条发件人不详的短信,不过短信里自称是砂神发来的。砂神说混星即将有大麻烦,全人类搞不好会在短时间内灭绝,除非……”
“除非什么?”鲍勃问。
“除非……除非变成砂威追随砂神。砂神说自愿成为砂威以后,就能明白所有的一切,逃过灾难。还有,砂威可以得到一些神奇的力量。你说,鲍勃,你是不是砂威!”
孟子听后露出了意外之色。
鲍勃扭回去对孟子说:“是的老师,我刚才没说完的话就是这样的。变成砂威之后,除了容貌,我还是我。而且我被赋予了力量,您也看到刚才那一幕了,我单只手就把那个男人扔了进来。”
客人里忽然有一个人高举出一只手,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着急着说:“那条短信,我也收到了!”
这个人就是孟不凡。
其他的客人面面相觑,嘀咕“真的?为什么我没有收到……”之类的。
“那、那么成为砂威之后呢,你搞明白,一切是怎么回事了吗?”伊藤问。
鲍勃回:“当然,但那是砂神和它的追随者之间的秘密,我一个字都不能对你们说。”
“追随者,我们……我们一直都是砂神的追随者,信奉者啊。只是砂神半年前突然销声匿迹了,是它抛下了我们啊!”有客人愤愤不平说。
孟子悄悄的洋洋得意,在心里小声说对不起了同学们,那都是我的杰作。
鲍勃说:“那就变成砂威,直接跟砂神面对面,成为最忠实的追随者。”
孟子立刻挽住鲍勃手腕,急问:“你见到它了?”
“老师,您连个全称都不愿意给砂神吗。”
“别在意那些,真的跟我好好谈谈,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说。”
鲍勃甩开了孟子的手,孟子注意到鲍勃的力道的确不是一般的大,手腕硬得像钢铁。
“我说了不可以的,老师。”
鲍勃看看表,一直一本正经的声音,突然就变得矫情起来:“哎呀,快没时间了。你们快点吧。”
说完就伸出手,把每个客人看得莫名其妙。
“那么伊藤,就从你开始。”
伊藤确定这半人半兽的生物是鲍勃后,惊讶的劲头一过就没什么害怕的了,平日里他没少欺负鲍勃,他拍开鲍勃的手:
“干嘛?”
孟子此时暗中绷紧了浑身的肌肉。
鲍勃立刻用长颈鹿的头死盯着伊藤,制造出孟子之前经历过的那种来自无法沟通的生物的,难以名状的压迫感。
伊藤害怕了,结巴了:“干、干嘛,你到底要干嘛。”
孟子绷紧肌肉后,已经做好了身体随时能够灵动的准备。
鲍勃把声音压得阴沉了些,说:“想变成砂威,只有收到了短信的人才有资格。伊藤,你可以,刚才举手说也收到了短信的,也可以。对了,举手的那一位是个新面孔,叫什么名字,也成为老师的学生了吗?”
孟不凡现在一脸后悔,后悔难不成自己就举个手而已,惹祸上身了?什么老师学生的,他压根不明白。他只能木讷地摇摇头:
“孟、孟不凡,就是来喝咖啡的。”
鲍勃忽然就对他没有半点兴趣了,又把矛头指向伊藤:“老实说吧,变成砂威以后就没有办法工作了,很危险,身上的力量一不小心就会爆发出来。为了你们普通人类的安全,我们必须尽可能少的跟你们接触。所以砂神允许我们不劳而获。”
鲍勃的手指搓了起来,这还真是不管在地球还是混星都通用的手势,钱。
“所以伊藤,快点,从你开始每人200尊。”
“你,你这是打着砂神的旗号明抢吧!”伊藤不平道。
“事实就是这样,成为了砂威后你也会这样,你有机会的伊藤。还有你,孟不凡。”
鲍勃立刻就把另一只手伸向不凡所在的方向,示意他也赶紧拿钱。
伊藤的小宇宙全开的爆发了,龇牙咧嘴抡着拳头就向鲍勃砸去:
“老子才不变成你那鬼样,喝呀!”
鲍勃微微下蹲,一只脚向后划出,准备对打。
此时,孟子冲了上来,以极其灵敏的姿态插进鲍勃和伊藤之间,前面伸手撑住鲍勃胸膛,后面一个后踢把伊藤射了出去。
伊藤倒去撞倒了他身后的一票人,只有个子较他们高一些的孟不凡能迅速反应,避开了撞击不说,还钻空跑上去撑住了孟子。他只是看明白了孟子会向后退,但不明白为什么。因为弯腰向后射腿的动作,身体通常是会往前倾而不是向后倒。
孟子迅速站稳,虽然满脸的不爽,却只能妥协说:
“好了鲍勃,钱会给你的。他们的钱,我来出,你跟我来吧台。”
孟子强行扯着鲍勃袖子向外走,此时的鲍勃的双手是插在裤包里面的,双腿交叉站立,脖子歪向一边,典型的小混混在挑衅的姿态。
“走啊!”
孟子大吼一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走鲍勃。孟子感觉自己像拉了一根不能被撼动的钢管一样,另一只手也还残留着刚才推鲍勃的那瞬间,像被一列卡车迎面撞上的痛感。他不禁感叹砂威果然厉害,如果硬碰下去,这群人里必定会有伤亡。
鲍勃叉插着兜边走边说:“连老师的份也一起哦。”
孟子冷笑:“哼哼,连老师都不放过吗。”
鲍勃突然弯下身子,把长颈鹿头搭在孟子肩上,斜着长睫毛大眼睛瞪着孟子,阴森极了说:
“老师,我知道你有钱。”
孟子乍出一身冷汗,脑子里疯狂闪过假币机的样子。
“两千四百尊,你走吧。”
鲍勃完全丢弃了刚进门那时正派的气质,如今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无赖样。他故意把钱数得很用力,发出兴奋的声音。数目没错,他把钱踹进兜里。接着又伸出手:
“老师,你的要多给一点。”
孟子的思想还沉浸在假币机里,不明白怎么会露馅了。他随即从抽屉里摸出最后几张钱拍到鲍勃手里:
“没有了。”
鲍勃没数,手一捏便塞进兜里。
“告辞了老师,您的课,我一堂不漏的会来上的。”
他跨脚出门,但又停了,微转身说:“对了伊藤,下次课堂见的时候,记得多带点钱。”
伊藤敢怒不敢言,窝在角落里气得像个硬邦邦的气球。
鲍勃这个突如其来的瘟神终于走了,光天化日之下也不遮掩一下,吓得门外看热闹的一阵疯逃。
咖啡馆里一地狼籍,孟子不管也不顾,双手撑在桌子面上不停地敲,沉思到出神。孟不凡断定孟子这次敲桌子定是烦躁所致。
见鲍勃彻底走远应该不会再折返回来,店里面的客人们才敢活动,在一片狼藉里翻找自己的东西,鸡蛋碎了一地。他们一个个的面面相觑,灰溜溜走到吧台,并没有要把钱凑给孟子的意思。
孟子回神抬起头,各看了他们一眼,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说:
“哦,咖啡馆今天的营业到此为止了,没喝完的明天给你们补上吧。明天的课下午14:30开始,愿意听的记得来。”
人群中长得最漂亮的女孩薛梦云抿抿嘴,点点头,眨巴着还露着胆怯的大眼睛默默往外走。她不想发言惹事,或许明天也不会来,说不定再也不会跟孟子扯上任何关系了。
伊藤忽然闹了起来,暴跳如雷,猛敲孟子的桌子问:
“为什么踢我!为什么乖乖的给他钱?你助长了他的威风,我们这么多人是可以打败他的!钱我一分钱都不会补偿你的。”
虽然孟子压根也没想让他们拿钱。孟子摇头一笑置之,让伊藤“请便”离开。
孟不凡替孟子愤愤不平了,实情他是知道的。他拍了拍了伊藤,替孟子解释说:
“你应该感谢你的老师,如果他不踢开你,你一定会被鲍勃揍死的。”
伊藤雾头雾脑,想了两秒,一把揪住孟不凡领口就用拳头威胁:
“新来的你什么意思?你说我打不过鲍勃?”
“好啦!”孟子猛捶桌子,这才表现出情绪:“我说营业时间到此结束了,不离开的就把钱给我补上!”
兴许在座的都没见过孟子发脾气,死鱼眼第一次展露出犀利的锋芒,意外的令人感觉气势十足。还有就是一提到钱,他们就变得相当谨慎,然后灰溜溜离开。几个男的合力将伊藤拽走,孟子暗中露出一丝鄙视的神情。
人基本都走光了,漏了点狠之后孟子就又陷入了沉思。他今天受了两点打击,第一:砂神居然回来了,特地派半人半兽的砂威来羞辱他。第二:假币机不知怎么的露馅了。他心里有些失落,却也觉得事情有意思起来了。
忽然,他意识到好像有个人在盯着他看,猛地抬头,见孟不凡还没走。
“你怎么还不走?”
孟不凡挺不好意思的掏出皱巴巴的2两百尊,给他轻轻的放在桌上说:
“不能让老板你损失这么多钱。我把我的补给你。”
孟子什么话都没说,看看钱,看看孟不凡。看看孟不凡,又看看钱,犹豫不决。他完全不在乎这两百尊,但他意识到继续不在意,继续这么阔绰反而更露马脚。一个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通缉犯怎么能这么有钱?
那就收下吧。
不过才把手压在钱上他就改主意了。他心想混星人的日子现在可不好过呀,两百尊是多少人一个月甚至一个半月的工资。他们失业率会在短时间内继续飙高,食物日渐短缺,这些都是他干的好事。他只是想对付砂神,可没想把老百姓日子搞得这么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