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紫宇便跟着师父去了后山,学堂之事暂缓。
王紫宇第一次来到后山,发现这后山与前山有所不同,前山朝南属山阳,而后山朝北属山阴,后山阳光照射程度不如前山,所以显得更加潮湿,而树木的繁茂程度也不如前山,不过由于朝北,这里更加凉爽。
两人来到一块空地,师父便说:“你知道为何蜀山内门修炼真气,需要来到这后山?而人们总说练气,但人,究竟如何修炼这气?”
“徒儿不知”
“话说盘元开天,羲离倏忽,娲玄造人之后,人类继承娲玄神力,随着人类繁衍,这神力逐渐消退,虽神力不足以前,但当时天地联通,人神共存,有些人开始修炼自身,将天地之气纳为己身,于是一些人成了道,修炼之时纳入的清气多,就成了正仙,相反,纳入的浊气多,则成了邪魔”
“那师父,为什么我们现在很少有人能成仙或者是成魔呢?很多只是活得久一点,会些术法。”
“这就要说到人帝颛婿,在人,神,仙,魔共存期间,他一开始修炼清气,所以获得神与仙的帮助,而后统一人类。
但他后来权力熏心,想要永久的统治人类,所以命人将神、人、魔隔绝,并用离间计,让神回居于天上,魔转存于地下。
从此天地之间灵气再无来源,修炼之人需找到一块灵气充沛之地或物品,才能修炼。
“‘命羲离,世掌天、地、四时之官,使人、神不扰,各得其序,是谓‘绝地天通’。”
“没错,就是绝地天通,绝地天通彻底分开人、神、魔的存在。你小子可以啊。”
“这是天祁师父告诉我的,说什么之所以现在修炼这么困难,主要是绝地天通的原因。”
“那天祁师兄有告诉你为什么我们要在蜀山后山修炼吗?”
“这倒没有。”
“蜀山又叫手指山,你来蜀山已经一年有余,你看哪里有指头的样子呢?”
王紫宇想了一下,蜀山高耸入云,气势磅礴,然而却是没有指头的样子,和一般山脉差不多。
“你以后去云宝阁的藏书堂,看看《蜀山志》。
这蜀山的内核,是盘元大神的手指,当初盘元大神用手撑天,于是手指上有巨量清气萦绕不绝,而后手指化为石柱,被千万石块覆盖形成巨山,是为蜀山,蜀山后山,便是清气最多的地方。”
王紫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后山倒是十分空旷,远处还看见有其他人在修炼,大家都是各自修炼,不影响其他人。
“关于灵气和练气的背景就到这里,我们来真实感受一下吧。”
“好的师父。”
王紫宇便学着师父的样子,在地上盘腿而坐。
“怡神守形,养形炼精,积精化气,炼气合神,炼神还虚,顺着你的呼吸,调整外界之气在经脉的走向,调整呼吸频率”
王紫宇似懂非懂,跟着师父有模有样的修炼起来,也不知自己做的对不对,突然师父走到身旁,用手抚着王紫宇的后背,让王紫宇调整呼吸,自己在运功助其气息游走。
王紫宇一边呼吸,师父一边说着加快呼吸或者减缓呼吸,将其气息从口腔、玉枕,下丹田、上丹田又回到下丹田,一个小周天之后,精炼后所剩无几的灵气归于小丹田,那一丝被精炼后的灵气,便是真气。
天什道长一边帮助王紫宇,一边心中暗暗惊讶,王紫宇的经脉似乎被打通过,但是自己感觉不到丝毫的灵气在其体内,若是寻常修道之人助人打通经脉,一般会留下一些自己的真气在对方体内,而如果自身修炼打通经脉,那也得修炼好几年吧,这紫宇感觉也不像修道之人。
等王紫宇可以自己吐纳自如,积精化气之后,天什道长便松开手,让其自行修炼。
几轮吐纳之后,王紫宇觉得小腹丹田处确实有些气息游走之感,心中疑惑也愈加深重。
这练气之法,和之前那本无名之书的方法有所不同,此法讲究炼气合神,炼神还虚,而无字之书着重描绘了阴阳,混沌,归一,合道。
那日在虚境之中,练化这古玉上的强大气流,是靠无字之书的方法练化,练化之后似乎气息无影无踪。而这蜀山练气之法,能感受到气息流于丹田。
就连师父刚刚也没感受到之前的古玉之气,只能感受到现在的蜀山真气。
王紫宇心中大惑不解,自己一开始翻阅那本古书之时,天祁道长的说:“这天下怕是除你之外,无人再知其中精妙”。现在终于能够体会其中一二。
天祁道长看着王紫宇似乎能够化气于丹田,于是接着说:“炼气化神,旨在丹田与心脉,之后通向全身,用气护住全身周天,此时要会运气于全身大小周天,以能化气运转九九八十一小周天,七七四十九大周天为准。此时一些人,便可开始御气于物。能御气于物,算是到了人前境”
天祁道长看着若有所思的王紫宇,接着说:“这气、神具备之后,就是炼神化虚,将气从丹田,心肺,提于大脑,脑中所想,气便可控,天赋异禀者,此时改天换地是未尝不可。若能达到这炼神还虚,便是达到了人列境”
“那师父您是什么境?听人常说什么天兵境,地皆境,那师父您是什么境?”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好好练气,你丹田里都还没什么气呢。”
“师父,我要练多少年才能有大师兄那么厉害?”
“你大师兄还在地阵境呢,应该快突破了吧,要不就是地皆境前期。不过从地开始划分就不是那么严格了,就像是林冰瑶那日的雷电冰晶,看上去我还以为是地皆境快突破了,我一问天慈道长,原来是地皆境初期,不过确实天资好,能使出那一招。”
紫宇点了点头,继续埋头练气,师父看着他一直在练气,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便离开了,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紫宇一看师父走了,大约再练习一个时辰,感受丹田内气息开始越来越多,于是开始试着按照无字之书的方法练习,发现师父所教之法与书上不同,蜀山之法是用积精化气,存于丹田,而无字书是将气化于身,奇怪的是这些真气很快就被王紫宇的身体吸收了,再也找不到了。
王紫宇又再按照刚刚师父教的方法积精化气,再按照无字书的方法时,发现真气又很快被吸收了,就像一滴水滴入沙漠一样。
王紫宇想着倒练,用无字书的方法来练化外界灵气,发现不知道是自己功力太弱,还是方法有问题,始终无法奏效,无法用古玉之气化为蜀山真气甚至灵气,看来只能用自身真气来练习这无字书的方法。
时间耗了大半天,自己每次积攒来的真气,都被身体吸收干净,看着时间不早,王紫宇打算最后积攒一些真气,今天就不再按照无字之书的方法进行修炼。于是在太阳下山之前,赶紧练化了真气存于丹田。
等回到剑凌堂之时,发现已经天黑,师娘已经做好饭菜,师父和师兄师姐正在围坐在桌边等自己,紫宇跑到主屋连说抱歉来迟了,然后匆匆洗了手,也坐在桌边。
“紫宇啊,第一天练气,感觉如何?”师姐一边吃饭一边问到。
“感觉很新奇,觉得好像有气息游离在丹田处。”
旁边二师兄插嘴道:“没想到小师弟第一天就有这种感觉,我感受下小师弟第一天的成果”
说完就要将手搭在王紫宇的背上,过了一会儿,淡淡说到:“第一天的感觉是没错,但这成绩会不会太平凡了一点?”
二师兄刚把手放下来,师姐,大师兄,师父,师娘都摸了摸。
大家瞬间安静了下来。
然后大师兄咳嗽了一下,说:“师娘今天这饭烧得好啊,这馒头特别甜。”
众人随身附和,只有王紫宇心中有些许尴尬,自己大半天的成果都被身体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吸收了,能探查出来的真气,也就这么多了。
吃过饭收拾了桌子,王紫宇还记着和徐菁雪的约定,便提着两桶水,说是白天打不了水要练功,只有晚上去打水,就头也不回的就往剑珏堂跑去。一到那,发现徐菁雪就已经在等着了,清幽的月光之下,如此佳人独立于偌大的剑堂,就为了等着自己。
剑阶白月露,美人向南端,
孤身临水候,江山从此寒。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发什么呆?你怎么还穿外门的衣服?”
等徐菁雪好气又好笑的看着王紫宇呆呆的站着不说话,倒是自己先开了口。
“没发呆,我想起诗人梁泊的诗,他说‘暗香来处月如钩’,觉得很应景。”
“没想到你还会舞文弄墨,我小时候只学过《尚诗集》,尚国之前的就不怎么熟悉,这个梁泊没听说过。是前朝的吗?哪个朝的?凌朝?”
王紫宇没想到对方这么认真,自己不过刚刚是胡诌的。就随便说了一个。
“我们开始吧,你先打一遍蜀山行给我看,我再给你指点。”
于是这徐菁雪打起了蜀山行,含胸拔背,沉肩提肘,看上去动作也是很规范的,但是没打一会儿,王紫宇发现了问题,踢脚过于追求标准,应到的力度都没到,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徐菁雪身体不好,到了后面气力小了。
“打得挺好的,就是有点点瑕疵,我们重头来练。”
月光之下,剑珏堂上,声影婆娑,暗香朦胧。
两人练了大约一个时辰,便互相道别,王紫宇又赶紧打了两桶水,便赶紧回了剑凌堂,将水倒在水缸后出去,看见师父正在赏月,便打了声招呼:
“师父您还没休息呢。”
“嗯嗯。你去剑珏堂打水了?”
“是的师父,白日一直在修炼,忘记打水,甚至连午饭都忘记了,只好晚上去打,而徒儿也准备以后都晚上去打。”
“嗯嗯,这便随你。只是为师觉得,你若不清楚别人背景,还是最好留个心。”
“师父,您这是何意?”
“你身上的香味,不像是你自己发出来的,似乎是女子的胭脂水粉。”
王紫宇顿时觉得涨红了脸,但是不知道怎么说。
师父笑了笑,拍了拍王紫宇肩膀,便回去了,只留下徒弟一人在原地。王紫宇见师父回房了,自己也回去了,但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一是在想这些真气到底去哪了,二是自从和徐菁雪认识之后,每天都会想到她。
一边是想自己师姐,一边是想徐菁雪,自己搞得自己心神不宁的。最后一想,发现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半年。
王紫宇开始每天白天按照蜀山之法积攒蜀山真气,晚上按照无字书之法供给身体。
虽然外人探来其功力增长不大,但是王紫宇感觉到身体有些变化,气力,耐力,呼吸吐纳,甚至在指点徐菁雪蜀山行的时候,更加得心应手。
师姐和文鹿师兄走得跟进了,师姐的换药,吃药,甚至出行都有文鹿师兄陪着,而有时候在后山练气之时,会看见师姐陪着文鹿师兄修炼,师姐坐在边上,两眼看着文鹿师兄炼神还虚。
而王紫宇为避免心神扰乱,寻了个清净之地安心练气。
今日晚上,王紫宇还是继续来到剑珏堂指导徐菁雪。
经过半年的时间,徐菁雪的蜀山行比之前更加凌冽,而且气力问题经过王紫宇每日锻炼有所改善。正所谓拳打千遍,其义自见,打拳多了,领悟比开始更加深刻。
两人正在重复打拳之时,突然有人来到剑珏堂,但是距离较远,看不清楚是谁,而这剑珏堂也没有什么地方可躲,于是两人并排站在一起,王紫宇喊道:“来者何人?”
“好啊,剑锋堂的孽徒和剑凌堂的白脸私会!”
王紫宇听到这声音,发现是剑锋堂的大弟子张峰!
在上次和师姐比试之后,张峰的伤落下后疾,手臂无法完全复原,下雨天会奇痛无比,整个人也变得有点疯癫。
“怪不得我每天都看到你很晚才回剑凌堂,原来是在这败坏风气。”张峰说完便走到王紫宇们跟前,对于一个外门弟子,和一个御物都不会的内门,他都没放在心上。
“你别诋毁人,我在教导菁雪蜀山行,你们堂那么多人,没人会关心一个普通徒弟的功力到底如何,所以我才来关心。你不过只是她的师兄,又不是她的师父,凭什么管她?”王紫宇说完挡在张峰和徐菁雪之间。
“你的事情我会告诉你们师父,但是徐菁雪我现在就要管教!这败坏剑锋堂的东西。”
张峰说完,作势要打,王紫宇还是不让,张峰发现自己的攻击都被王紫宇挡住了,而王紫宇的身体不知疼一般,一直护住徐菁雪。
张峰恼羞成怒,大声骂到:“你这死了爹妈的东西,赶紧过来,不知廉耻!”
晴天霹雳!
王紫宇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震惊!
现在的徐菁雪,在王紫宇看来不是普通朋友,是那个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会陪着自己的人!是那个在月光下陪自己的人!
徐菁雪是孤儿,最怕别人揭这道伤疤!眼前张峰竟说出这种话!
不可原谅!!!
徐菁雪听到张峰这么骂出来,顿时哭了起来,王紫宇听见张峰这么骂,顿时两眼放光,恶狠狠的看着张峰:
“信不信我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