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季节对于农家而言最是欢喜,所谓春雨贵如油。但对于莘莘学子未必如此,连绵的春雨过后突然放晴注定了这是忙碌的一天。范云年长,所谓长兄如父,天刚亮,他早早的就起来了在厨房一阵倒腾做饭这事。
大都是赶鸭子上架,赶的人多了也就是自然而然学会了。
想当初,他范云自诩“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绝对的十指不沾阳春水,从小怕杀生的他,如今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加点街口王大妈送的五花肉,不用一会儿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红烧鱼就上桌了。
这大早上的突然一阵鱼香,引的院中萧琛一哆嗦,手中长戟直直朝天空飞去,他大叫:“不好”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长戟在空中画出一到美丽的长弧像极了天上的彩虹,伴随着一声闷响,屋里一阵骚动,“怎么了”“怎么了”“打仗了”“……”“萧琛”“萧琛”“我杀了你”。萧琛赶紧躲在范云身后,只叫沈约提着一只长戟,但不同的是这长戟顶端还挂了一只袜子,沈约戟指萧琛“你小子大早上的练功还是想杀人啊,不就是前两天天吃霸王餐把你抵给四方馆了”
说起四方馆,这是兰陵地界上赫赫有名的地方,上至达官显贵,下有三教九流,无不与去四方馆为荣,四方馆常常有奇闻异事,是兰陵地界的热门话题,因此有人买断新闻版权,在四方馆对面街口开了家报馆取名“四方旦评”。每周刊发四方馆的热门事件,销量应该还可以。看看老板越来越油光满面的脸就知道了。
当然这周的四方旦评头条肯定是“惊,北郊应天书院学子沦落至吃霸王餐,论当代教育的失败”
任昉揉着睡眼,念着四方旦评,“这是四方馆开馆以来第二起霸王餐事件……他们一行四人一共点了十七道菜……”“什么”任昉大喊“这简直就是污蔑,虚假新闻,我要去找他们理论”
“我们吃饭没带银子是事实”终于不再追着萧琛的萧衍喝了口水说到。
任昉转头问在戴冠的陆倕“不可能啊,我们四人四四十六,吃饭我们为了平摊重来都是吃四的倍数,怎么是十七道菜”
放好菜的范云悠悠的说“你们的关注点能不能抓到重点,现在是十六道和十七道的问题吗”
沈约拿过报纸,发现下面还有一篇来自名叫从三鹿的人写的一篇对这事的评论,言辞非常犀利。
“大家赶快过来看看,这小子把我们骂成什么了”沈约又抓起手边的长戟,吓的正在盛汤的萧琛一碗热汤溅在陆倕身上。在看看陆倕这刚刚穿戴整齐的道服瞬间湿了一大片,孔明帽上更是挂着一块西红柿,摇摇欲坠。
范云仔细看那文章,文笔流畅,修辞得体,虽用取字平实却锋芒毕露,没一句骂人的话,但确实把人贬损到了极致。
“家无斗米,行止由心”“人而无仪,不死何为”“你说说这是人话吗”萧琛一脸愤愤不平的扒了一大口饭,外加一大口鱼肉,只见他连咳两声,不好“有根鱼刺卡喉咙里了”他掐着脖子,有苦难言,朝着厨房跑去。
陆倕换好衣服,走过来拿起旦评“不错啊,看来昨天我没去真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只有萧琛的哥哥萧衍从头到尾,没有看旦评,他仔细摆好餐具,坐在最居中的位置,阳光正好透过屋角照在他周身,在初春的早晨还有些许凉意,这光照的人暖暖的。
“老四,你觉得这件事怎么办,这个叫从三鹿的人摆明了和咱们过不去啊”任昉看着萧衍,小心翼翼的问。
“对啊,这小子字字句句都在贬低我们,我们境陵八友从来都是兰陵地界子第的标杆啊,即使放眼整个南郡我们也是数一数二的”萧琛也偷瞄了一眼萧衍补充道。
“你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不用看我”萧衍吃完饭,正要起身。
“老四,你真的不管啊,萧琛可是你弟弟,你也算间接参与了”陆倕正要去拉萧衍的胳膊,没成想萧衍没回头却反手朝他掷来三枚铜钱,柔中带钢正好掉在陆倕的碗里。
陆倕定睛一看,三面皆正,坐位西北,是乾卦。“这一卦,大吉,看来这事靠我们几个就完全可以了啊”
于是,沈约,任昉,陆倕和萧琛四人决定找写这篇旦评的人好好辨上一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