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玶急于向林瀚解释:“自从那场大火后,你像躲避瘟疫一样离开天堂岛,一年后才回来,叶蕤虽然毁了容失忆变成了疯子,但你逃避不了她就是叶蕤的事实。
游艇派对就是为了捉奸叶蕤和吴煜非,所有人都想当然,以为在船舱的是他们两个。
我看到叶蕤已然变成了一个废人,你已然不再爱她,我为了你可以彻底摆脱她,所以才让她李代桃僵变成林湄,这样就不会给你以后带来麻烦。难道我做的这一切你不应该感激我吗?”
“你疯了吗?”林瀚失口道。
“阿瀚,你听我解释”庄玶彻底慌了神:“那天在游艇上为了让叶蕤、吴煜非中计,我在给他们准备的酒里下曼陀罗药粉,不想被林湄看到。这个傻女人一直对吴煜非痴情不改,看见了居然要维护吴煜非不让我做。无论我怎么说她都不肯为林氏和你的利益牺牲吴煜非。
我没有办法,只好假意答应她,悄悄地把给她的饮料里下了药。在她药性发作后本想只是让她睡一觉,不要破坏我们的计划,不想被门外的吴煜非看到了,他威胁我,要你名誉扫地。
当时我看到炉灶上的水壶,水沸了出来浇灭了煤气炉。吴煜非不知道,他要我叫你到船舱里聊一聊。我就关上了舱门,然后船舱就着了火,想是他后来抽烟点着了煤气。
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是天意,是他吴煜非作恶多端,老天要惩罚他。他的死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不关我的事。
当时叶蕤来找吴煜非,发现着火了喊‘救火’,为了不惊动船上的客人,我一时慌了,本来想拿灭火器灭火,却砸了她的后脑勺。
阿瀚,相信我,在这个天底下恐怕只有我才是真心实意地帮你!”
“作孽!作孽!”林瀚听了庄玶的一席话仰天长叹。“庄玶好糊涂!你怎会变成这样心狠手辣!”
“我吗?难道你不是吗?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难道不是你?”庄玶彻底失去理智:“其实,你之前就知道林湄是叶蕤了吧?”
庄玶锐利地带有质询的目光近乎是冒犯,这让林瀚很不舒服。
看在多年以来,庄玶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虽然有些事她是逾矩的。林瀚还是留有余地的,终究庄玶所做的一切他有责任。
“你不要害怕会被告发,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为难,所有的事情由我来解决。这样我给你一笔钱,你去国外生活,去研究你喜欢的园艺。只是你不要再继续伤害无辜的人,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
林瀚恩威并济,他不管庄玶有什么样的打算,只想让她就此放手。而他们之间言下之意,像所有的老板与雇员一样终归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好合好散!
庄玶一怔,自从吴煜非图谋林氏财产的事以来,她千方百计帮林瀚出谋划策让其摆脱困境,想不到他现在竟然像遣散员工一样打发她了。
林瀚此番话犹如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来,让她彻底清醒了。
“呵呵!”庄玶感到林瀚很可笑,自己为“天角”倾注了那么多,怎会轻易罢手?
她一反平素低眉顺眼姿态,口不择言道:“你的口味变了吗?这个心理咨询师来‘天角’游览的那个下午,你一直在书房里盯着她看,还让我带他们参观。不但邀请她参加派对,还邀请她住进‘天角’。你通过这些千方百计地想与她结交,可是你不要打错了算盘,苏迦怡成不了‘天角’的女主人,没有人成得了‘天角’的女主人!这个丑陋的女人就是叶蕤,就是你的妻子!”
庄玶指着叶蕤,发疯一样冲着林瀚吼叫。
“住口庄玶!说话要注意你的身份。”林瀚用犀利的目光盯着庄玶,话从牙缝里挤出。“你现在的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个疯子。”
庄玶的这番话,让他总算看清了对方的真面目,果然她才是那个觊觎林氏的人,而过去所发生的种种,都是她步步为营一手谋划,好一个阴毒的女人。
“身份?”庄玶的逆鳞被触动了,她是什么身份?雇员的身份!说好听是“管家”,其实不过就是个老妈子,无论她有再多的技艺,再怎样精明强干,再怎样殚精竭虑,只不过就是他林瀚花钱雇来的一个高级老妈子。这言下之意他们两人之间就是:主子和仆人的雇佣关系。
这话从林瀚嘴里说出来,让庄玶心灰意冷,对林瀚彻底幻灭了。
她此刻已丧失了理性,不再顾忌林瀚那阴沉着的脸,用冷漠的语气嘲讽道:“游艇的事,你安排了多么绝妙的计谋,那场火烧的真好,让你少损失林氏集团多么大的一笔钱,而且是永绝后患。”
在林瀚让她进入“天角”的那天起,她便发誓要重新赢得林瀚,成为“天角”的女主人。她是不会轻易放过林瀚。
“正如你自己所说,那只是意外!”林瀚不以为然道。
“如果不是你让我怂恿林湄去捉奸,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不是吗?你从来都算无遗策,这次失策了吗?你手上沾上你亲人的血,你父母的在天之灵放得过你吗?你的神,你的明妃也超脱不了你!”庄玶面目狰狞地吼叫着。
“当初跑来告诉我,叶蕤和吴煜非通奸事的人是你!包括搜集他们之前的那些丑事给阿湄的也是你!策划捉奸的也是你!”林瀚情绪有些激动。庄玶终于露出了她的真面目,她就像一条毒蛇牢牢地纠缠着他,让他不得不奋起反抗。
“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庄玶哀怨地地说:“我们从小就青梅竹马,我一直心里有你。为了你,我抛开自己的事业,呕心沥血打造了‘天角’,希望你能喜欢。这份心意你体会不到吗?”她上前抓住林瀚的手。
“庄玶,你什么都明白,又都什么也不明白。”林瀚他眼角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将手从对方的手中抽出来,庄玶那双湿冷的手,冰冷的像蛇一般,令他感到憎恶:“我与你从小一起长大,信任你、厚待你,但从未希望你做伤天害理的事!”
“阿瀚,为了你,我不惜亲手去害人,你知道手上沾满鲜血的感受是什么吗?”庄玶泪眼汪汪颤抖着举着双手“是血腥味,无时不在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是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知道吗每到午夜梦回的时候,那些魂灵来找你的恐惧。”
庄玶咬牙切齿地说:“那些每晚来折磨我的鬼魂,我无法反抗它们,怎么赶也赶走不了它们。叶蕤的鬼样子让我一样心惊胆战,因为鬼怕恶人,我只有用鞭子狠狠驱赶它们能滚多远就滚多远,不敢来纠缠我。”庄玶语无伦次,神经质地露出瘆人的笑,对着空气中龇牙咧嘴地恫吓。
林瀚看着她面目狰狞样子既痛心又憎恶:“够了!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呀!”庄玶近乎崩溃,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那个和她青梅竹马的男孩子,他经历了那么多世态炎凉,他对她情谊毋宁说是人情罢了,对逝去青春岁月的些许情义。
林瀚看着眼前的发狂的女人,摇着头,无力道:“我没让你去伤害任何人。”
“晚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庄玶冷笑着:“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假如时光能倒流,你愿意接受被叶蕤和吴煜非瓜分财产的现实吗?”
林瀚语塞,的确这是他不能的,也无法接受的事实。可当初他对叶蕤——他的妻子,有一丝信任,也许就不会导致现在这个下场。
良久他又缓缓道“那晚在派对上苏迦怡的事——”
“是的,不错!苏迦怡是我下了曼陀罗粉,那只不过是巧合罢了,你已然经历了叶蕤,难道还会再要第二个叶蕤吗?那天苏迦怡抢走我给她的酒,看得出你心又另有所属,对吗?”
我苦笑了一下,庄玶已经走火入魔,她敌视任何接近林瀚的女人,并疲于应对。如果不是她走极端,苏迦怡就不会出事,“钥匙”之谜再无揭开的那一天。也许这就是天意。
庄玶处心积虑要得到林瀚,成为“天角”的女主人,最终功亏一篑,也没得到林瀚。
事实是她一手造成了吴煜非、林湄的惨死;囚禁叶蕤的也是她。人命关天,这一桩桩一件件,她是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
最终压倒她的是对林瀚的情意,付之东流。现在想来,莫说“天角”的女主人叶蕤尚活在人世,林瀚又怎会接受间接杀死自己亲妹妹的人呢?
自始至终,不过是她自己的痴心妄想,她心心念念的,只是一个想利用她的无情无义的人罢了。吴煜非、林湄被她毁了;叶蕤被她毁了;包括她自己也毁了,一切都毁了!
这时,方所带人走了进来。庄玶环顾呕心烈血打造的“天角”。她嘴上露出一抹凄惨地微笑:“毁了!都毁了!”她突然抢到林瀚的书桌前,抓起桌子上的裁纸刀割破手腕,鲜血顷刻喷了出来,血腥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林瀚一把抓住了庄玶的手,试图按住那可怕的伤口。
“把她手腕扎住。”方所解下自己的领带,递给林瀚。
当大家七手八脚把庄玶受伤的手包扎好,林瀚颓然倒退两步,坐在沙发上。眼看着方所和众人把庄玶带走。
林瀚用纸巾擦拭手上的血迹,拿起桌上的雪茄,用火机打了几次没打着,我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打火机,打着火,帮他点燃。
“谢谢!”烟雾弥漫了林瀚苍白的脸。良久,他望着窗外幽幽道:“知道吗?现实的残忍早就让我的内心麻木,我已厌倦透了这所有的一切,我以为爱的洗礼可以使得我内心得到净化,就如普贤王与明妃般的修行让我得以超脱。”
“你如愿以偿了吗?”我问。那些只不过是他的籍口罢了,为使自己的内心获得安宁。